正文 小妖怪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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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袁木來說,這書院也不是非來不可,不上便不上吧。他雖然人小但心思卻通透,這些讀聖賢書的夫子還不如自家小廝有定力。
墨雲並沒有帶著袁木走向正門,而是拐向了書院的後門。這裏不常有人走,草木茂盛,就是大中午走在這裏也有點靜謐的慌。
“墨雲,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何我們不走正門?”袁木好幾次被比他還高的草絆倒,雖然走的辛苦,但是也沒有抱怨,隻是心裏有些疑問。
“少爺您相信我嗎,現在有些事情,我隻能先帶你離開這裏,至於解釋,等咱們安定下來我再告訴你。”墨雲停下在前麵掃除雜草的腳步,回頭看著袁木。小小的身子正笨拙的試圖繞過眼前這株大草,墨雲有些懊惱,他一直急著趕路,都沒注意到袁木跟不上他的速度。
他想了一下,彎腰,一把將袁木撈在懷裏,五歲大的娃兒,正好抱個滿懷,不管自己少爺迅速漲紅的小臉及耳朵,大步的向前走去。
“喂,墨雲,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在他的記憶中,從沒有人這樣這樣抱過自己。隻有自己兩個小廝才不怕他,尤其是墨雲,一直對他很是親昵,白雨則有點小機靈。
“白雨呢,就你一個出來了嗎?”想到白雨,袁木才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像是他和墨雲兩個人在逃亡一般,都怪粉桃,平時老給他講些江湖話本傳奇故事。
“少爺,對不起,他們我都沒法帶出來,我現在隻能保證你的安全,其他人我管不了那麼多。”墨雲有些難受,白雨和粉桃和他一起生活了五年說沒有感情是假的,可是,危機關頭,就管不了其他人了。
書院的後門直通到了城外,人煙漸漸稀少起來,官道上三三兩兩的牛車和驢車上坐滿了進城趕集的人,應該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他們兩個穿成這樣太惹人注意,並且追蹤起來很容易。
墨雲看著一路上穿著粗布麻衣的大人孩子,徑直等在路邊,又一輛牛車過來了,車夫看他們停在路邊,便熱心的問他們去哪,可以順便捎上一程。墨雲搖搖頭,車上有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和旁邊的漢子說話,看樣子應該是一家人,說話間還不時瞟袁木一兩眼。畢竟這小娃娃身上的衣裳一看就價值不菲,且不說袁木長相自有一股清俊之姿。
“謝謝大哥,不過我們不搭車,隻是想換幾件衣裳。”墨雲微笑著看著趕車的車夫。
車夫被這笑容差點晃花了眼,但是也隻得解釋道:“小公子啊,我們哪裏有什麼好衣服啊,一看你們身上穿的這些料子,那定都是頂好的,我們的衣服你怕是看不上的。”
“不不不,這個無妨。就要這位大娘懷中抱著的孩子身上那件便可,這是一錢銀子,大娘可不要閑少,隻是我們兄弟要趕路,穿著這緞子衣物,怕是路上不經穿,才想換幾件耐穿的麻衣。”墨雲依舊是笑嘻嘻的,看起來就是個俊秀的少年郎。
看到那一錢銀子,婦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麼件麻布衣服隻要幾文錢,而且自家的孩子已經穿舊了,送上門的便宜,讓她幾下就把兒子的衣服脫下來,換了那一錢銀子。車上其他人也紛紛投來了羨慕的眼光,隻恨自己為啥今天沒帶孩子出來,或許那一錢銀子就是自己的了。
牛車晃晃悠悠的走了,墨雲又陸續的從後麵的車上換了些食物,他自己也買了一套少年人的衣衫,兩人找了無人處換上衣服,再把臉抹得髒了點,就上路了。
沒有馬車,隻能靠腳,墨雲本來想抱著袁木,可是無奈自家少爺不讓,其實那樣反而能快點。
天快黑了,附近一點人煙都看不到,雖然是皇城郊外,但這裏沒有種植糧食,所以還是有些小型野獸出沒的,也有達官貴人在郊外狩獵。墨雲倒是沒關係,可是袁木明顯身體已經超負荷了,感覺下一刻就能倒在地上。
“少爺,請讓我帶你走吧,這幾天我們都不能休息,直到到達安全的地方。況且我一直都有習武,這點路程對我來說還不算什麼。”墨雲蹲下來,和袁木平視。小孩的臉蛋因為汗水和灰塵混合,形成了一道道鮮明的痕跡,讓人有些不忍。
“恩。”袁木實在是累極了,一聽這幾天都不能休息,還是放棄了之前的堅持,算了,自己本來就是個孩子,體力跟不上也是正常的事。
小人兒低垂著睫毛,朝著墨雲伸出了胳膊,明明是一個求抱抱的姿勢,卻被他做得好像賞賜一樣。墨雲輕輕抱起袁木,一瞬間就覺得懷裏的身子放鬆了,定是累的狠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少爺,不讓他再受一點傷害。
夜裏的路又黑又安靜,時而還有一陣陣冷風刮過,墨雲用一件外袍從前罩在身上,將懷裏抱著的人兒護的更加嚴實。
“今晚竟然什麼也沒有碰到,真是幸運,還有一個時辰天就快亮了,到時候就好過了。”墨雲看著熟睡的人,輕聲說道。
剛這樣想著,就覺得四周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好像突然一瞬間就變的沒有了任何聲音,風聲,蟲子的叫聲,統統消失了。墨雲剛想張嘴,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他趕緊搖醒袁木,可是無論怎麼搖,他就是不醒來,到底怎麼了,難道是中了毒。
四周靜的可怕,墨雲隻好抱緊袁木,一陣涼意從脖頸處傳來,有東西在那裏遊走,非人類的溫度,涼的刺骨。
“啪”墨雲沒有心思考慮到底是什麼東西,就算是野獸,也隻能拚死一搏。就馬上迅速的朝著自己的脖子抓去。這一下還真讓他抓到了東西,能感覺有東西在手心不停掙紮,但是他一點也看不到,仿佛手裏抓的是虛空。
“吱吱,吱吱吱。”手心傳來聲音,這一下好像打開了聲音的開關,四周有恢複了,墨雲咳了咳嗓子,也能發聲了,他越發不敢鬆手,害怕手裏的這個東西再襲擊他,即使隻是讓全部的聲音都消失掉。
手心癢的要命,像是被動物的毛皮搔著。不一會兒,那東西慢慢變得有了實體,果然是個全身毛茸茸,長著榆錢大的耳朵,一雙眼滴溜溜轉著,被墨雲捏住的是尾巴,它就一直蹦躂蹦躂,試圖掙脫出去。
看到墨雲懷裏的小人兒還在熟睡,它突然就不動了,盯著袁木猛瞧,好像在辨認什麼。墨雲沒有見過這個東西,更沒聽說過什麼動物能隱身,這好像一般都是誌怪傳說裏麵的故事吧,某些修成精怪的花木或者動物,能隱匿身體。想到這些,一向冷靜的墨雲也不禁搖頭笑了笑,這世上哪來的這些,都是杜撰出來騙騙小孩婦人的罷了。
那個毛球看了袁木半天,就又開始吱吱的叫起來,叫聲裏透著驚慌。但無奈被緊緊攥住尾巴,逃也逃不了。
天漸漸亮了,袁木是被一陣陣吱吱聲吵醒的,剛想嗬斥粉桃把什麼東西放進來了,卻被早晨夾雜草木香氣的微風喚起昨日的記憶。全身尤其是腳疼的鑽心,看來昨天的那些不是夢啊,他現在正和自己的小廝在逃亡的路上,雖然他還不太清楚逃亡的原因。
毛球一看到袁木醒來,叫的更加大聲,邊叫還試圖離袁木遠一點。
“墨雲,你怎麼捉了隻老鼠,還不快扔掉。”毛球乍看還真像個老鼠,袁木也沒多想,就指著那毛球抱怨。
“吱!”毛球眼神蹦出怒意,身上的毛突然豎起來,看著跟一隻刺蝟一樣,煞是好笑。
“少爺,這個可不是什麼老鼠,我也認不出來,但是剛剛它可是差點襲擊我們兩。這個東西能隱匿身形,還會讓人發不出聲音,我實在不知怎麼處置。”墨雲一臉少爺你說呢的意思,一點也沒有將手裏的毛球放在心上。
“那就殺了,以防它再害人。”袁木揮一揮手,就想從墨雲懷裏出來,一晚上了,該活動下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毛球好像能聽懂人話一樣,不僅蹦躂的更用勁兒,還伸出爪子撓了袁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