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這不是笨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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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木在打碎了他人生中第三千零六個碗之後,淡定的用大勺喝起白米粥,雖然他才五歲。爹娘常說別人家的孩子活潑可愛,聰明伶俐,說到他隻會用一個詞,笨手笨腳。如果袁木現在知識儲備稍微多一點的話,他一定會告訴為自己正名,這是倒黴啊,不是笨。
    據丫鬟粉桃說,袁木出生那天,忽然刮起大風,隔壁王尚書家的大狼狗上躥下跳把狗盆都打翻了,這邊袁木的娘被那一陣陣的狗吠嚇得一個哆嗦就生出了袁木。一個月之後的滿月宴上,袁木被嫉惡如仇的江湖俠士擄了去,揚言要摘下袁木的爹袁正風的項上狗頭。
    這麼一來就要說說袁正風這個人了,他官拜大理寺卿,按理說他也為民伸冤,但是他偏偏又有一個小小的缺點,每次斷案子,打贏官司的那一方必須要送點禮才行,要不就會找點不痛快。
    這位俠士正是聽說大理寺卿是個見錢眼開的狗官,所以想著為民消災,想要幹一兩件流傳千古的好事,結果那天袁府人太多,一堆大腹便便的狗官讓俠士看花了眼,隻得先擒了袁正風的兒子。最後還是袁正風的嶽父擺平了這件事,袁木的命其實細算起來還是外祖父救下的呢。
    諸如此類的事經常發生,小小的袁木從小被人拐跑擄去不知道多少次,更不要說喝奶差點被嗆死,平地走路摔斷門牙這種小事。為此,袁府的丫鬟小廝不知被換了幾撥。
    袁木擦擦嘴,粉桃趕緊把桌上的碗碟撤下去,笑話,不快一點,這位爺絕對會把所有的瓷製品打爛。丫鬟的這種眼神袁木看的太多了,不僅是丫鬟,府裏的小廝、仆人、廚娘,書院的先生、同窗,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都閃爍著這種畏懼和憐惜。就連袁木的爹娘都和自家兒子保持著距離,不知道娘有沒有抱過他,可能剛出生時是有過的吧。
    那年的滿月宴後,就有雲遊的道士經過他家,曾說過袁木此生氣運奇差,不僅自己一生禍事連連,還會連累親近之人也遭受災難。雖然袁正風有點介意,但這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袁木雖然沒有被送到別處,但是從那之後爹娘就不再親近袁木了,讓乳母丫鬟來照顧。
    不管別人眼中的袁木是多麼倒黴,可是這株小苗苗就在各種突發事件及事故中一路長大了。袁木三歲時,爹娘又給他添了個可愛的弟弟。不過這好像和他沒什麼關係,因為弟弟到現在他都沒有見過幾次,爹娘將弟弟護的很好。
    袁木今年正好到了啟蒙的年紀,袁正風將他送到了青鬆書院,這間書院學風正派,幾位先生也都是當世大儒,可以說是二代們交際場。袁正風這幾年雖然一直對大兒子不親近可畢竟還是有著父子之情的,尤其當袁木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問他為什麼爹娘不抱他隻抱弟弟時袁正風的心還是難受了很久,但他做不到冒著危險去親近大兒子。但他保證會在吃穿用度上對袁木最好。就這樣,袁正風的重視,才沒讓小小的袁木被那些個心思機巧的刁仆欺負了去。
    “大少爺,您的書袋。”粉桃推了一把小廝白雨,示意白雨吧書袋遞給自己少爺。
    “放在凳子上吧,我自己拿。”袁木看到比他還大幾歲的丫鬟和小廝將手裏的書袋推來推去,就不自覺垂下了眼簾。
    白雨趕緊一把搶過書袋,遞到袁木手裏,再看不出大少爺已經生氣了,他就該被逐出府了。白雨和粉桃差不多年紀,都是從袁木來到洽芳院就跟著袁木了,也算是看著他到現在。粉桃眼看著袁木和白雨一前一後的走向府外候著的馬車,眼淚就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起轉兒。真不是她對大少爺不尊,實在是每次隻要和大少爺接觸多一點,她絕對要出點事。所以這幾年,袁木漸漸懂事了之後,基本上就不和別人有直接的身體接觸。今天,絕對又是個不太平的日子啊。粉桃摸摸眼角,開始收拾桌子。
    袁府外停著一輛兩架的馬車,雖然小,但勝在精致,而且裝飾很富有童趣,四角都墜有流蘇絡子和布藝小馬。因為袁木的生肖正好是馬,從小他收到的跟馬有關的禮物最多。這輛馬車就是袁正風送給他的入學禮。
    車邊倚著一個俊秀的少年,也是小廝打扮,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待看到袁木和白雨的身影,早就迎了上去。
    “少爺,馬車備好了,現在是直接去書院嗎?”迷人的朱唇禮吐出的卻是一板一眼話,讓人為之可惜。
    “恩,我要休憩一會,到了再叫我。記住,到書院之前,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叫醒我。”說完就鑽進馬車,靠著車內的軟墊睡起來。
    墨雲秀氣的眉頭擰了起來,跟著袁木上車,白雨摸摸鼻子就開始駕車。墨雲看著自己主子小小的身子陷在軟墊裏,眼睛下似乎有青影,昨夜定是沒有睡好。他是少爺的貼身小廝,別人家四五歲的小主子都是活潑好動的,可是自家少爺似乎每天都麵無表情。雖然京城都流傳著袁木是掃把星的謠言,但是墨雲明白,自家少爺實在是被這些話給生生逼得沒了生氣。
    “怎麼停了,白雨?”感覺到馬車驟然停下來,墨雲趕緊穩住袁木小小軟軟的身子,想了想,就直接將袁木抱進懷裏。
    “前麵有兩個人在吵架,哎呀,一個人倒下了,有血哎。墨雲墨雲,怎麼辦,另外一個人朝我們的馬車跑過來了。”白雨一聲一句的報告著車外的情況,等著墨雲拿主意。少爺要是不再或者沒法決斷的時候,往往都是墨雲開口。
    “恩,少爺說不能吵醒他,那我們就別動。”墨雲想也不想就直接說道。
    剛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馬車也有點小幅度的動了動。
    “額,墨雲,那個人撞到我們的馬身上了,好了,官差來把他抓走了。那個官差還向我作揖來著。”白雨一大早就看了這麼一出好戲,正想著自家少爺果然是傳說中的黴神,氣場太強。
    “好了,沒事了就快走吧,別讓少爺又遲到被夫子責罰了。”墨雲知道這幾天袁木在書院過得不順心,眼下的青影就是充分的證據。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了青鬆書院。書院門口佇立著兩棵迎客鬆,那兩棵挺拔的鬆樹已經曆經了三百年的風雨,可謂青鬆一景。書院門口則是各家的馬車或者小轎,一個個或儒雅或活潑的孩童像大人一樣背著手拾級而上。
    “少爺,到了。”墨雲將袁木放到軟墊上,才輕輕的叫醒他。
    “恩,唔,好的。你們兩個回去吧,下午再來接我。”袁木感覺每天在馬車裏倒是比在自己床上睡得香,明明馬車會很顛簸的說。
    “知道了,少爺。”白雨依舊是一臉開懷的笑容,墨雲則在馬車內沒有吭氣。
    “架,墨雲,你想不想吃包子啊?”白雨一想到剛出籠的肉包子就流口水。
    “不必,你自己吃就好。”墨雲坐在馬車內,閉著眼,一字一句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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