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輕難記 001 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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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羽剛走出小區,一場雨如同跟她約好了似的隨她而降。孟羽停頓了三秒,但很快打消返回拿傘的念頭,將包舉在頭頂向地鐵站口跑去。
她總是忘記帶傘,就像她總是忘記給養的花澆水。她對養花有一種近似瘋狂的偏執,死了就換一種繼續養。她覺得自己總能養活一株的,看著它在自己的牢籠中開出美麗的花朵來。
她自己其實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對養花的那個結果還是對養花這個動作執著。幸好她從來不養動物,從小時候養死了兩隻貓之後,她再也不敢養動物了。無法忘記溫熱的身體在她的懷中和淚水中變得冰涼的觸覺。這是她對死亡最早的接觸,她臉上掛著淚珠問鄰居家的已經上初中的姐姐,為什麼它會死掉呢?鄰居家的姐姐正在跟永遠都做不完的習題交戰,筆在紙上快速的移動,筆動的同時抬頭看了孟羽一眼又低下頭:“哎?你這是什麼問題啊!時間萬物都會死的,遲早的問題而已。”
到達公司,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打開電腦電源,接一杯冰水,查郵件,將昨天作者發給她的稿件整理好,開始一天的工作。
晨會中,她所做的策劃被否定,一時沒有控製住情緒站起來大聲的跟上司爭辯。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怒氣衝衝的對著一個人說話了,而且那個人還是她的上司。雖然早就提醒過自己,不能讓情緒帶到工作中來。卻還是在上司大翻了一下她的策劃案就說了“不行”二字時失去了所有冷靜。
在她的記憶中,隻有跟林韜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失去所有的冷靜。陰陽怪氣的腔調,明晃晃的諷刺,以及若有若無的責難。林韜一向脾氣不好,但當孟羽發難的時候,他居然好脾氣的一聲不吭,有時候隻是看一眼孟羽便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了,孟羽被絕望淹沒,越加的歇斯底裏起來。沒救了!沒救了!孟羽在心中怒喊,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林韜隻是不想跟孟羽吵,在她失去冷靜的時候也跟她講不通道理,他隻能沉默著。有時候,忍不住要和她爭吵的時候,就深吸一口氣,打開門出去,回來的時候,要麼買了孟羽喜歡吃的零食和水果,要麼就提幾條魚,幾棵菜。
林韜每次都會忍不住的鞠著手去盛那些往下掉的淚水,他真的很害怕孟羽流眼淚。孟羽常常說,女孩子的眼淚是最珍貴的,她舍不得浪費自己的眼淚,說不定世界上最後的水就是她的眼淚了。林韜那個時候還笑,說:“你能活那麼久?都成老妖怪了。不過,要是真的成為老妖怪我也愛”。孟羽嘻嘻的笑著將冬天冰涼的雙手伸到他的腋下取暖。臉上掛著從太陽身上偷取的神采,在冬日的寒風中熠熠生輝。
孟羽情緒再次變得癲狂,毫無規律可循,這種情況的開始,林韜其實是明白的。自從他聽從家人的安排,去跟那個家世、學識、性格各方麵都不錯的姑娘相親之後,孟羽就有了劇烈的變化,雖然他從未對她說起過他拗不過家人去相親這件事。他不敢說,這種事情一旦挑明,孟羽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抽身而出,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的。孟羽這個人,他最清楚了,看著總是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但狠起心來能把所有的不舍都拋棄掉。他寧願裝傻,寧願讓她變的癲狂,也不願意就那樣放開手,做一個被孟羽狠心拋棄的不舍。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孟羽,丟了就恐怕就沒辦法找回來了。
孟羽臉上的神采不見了,每天將自己的行李箱從床下拖出來整理。林韜就站在門口看著她把行李箱拖出來又塞進去,依然一句話都不說。他不說話,孟羽就越加肯定她心裏的猜想。她每次將行李箱拖出來整理,就是看林韜會不會留她。
李月白實在看不過眼,問孟羽說:“如果他開口留你你怎麼辦”?
孟羽將剛做了美甲的手指甲在生鏽的欄杆上摳過,長長的指甲跟欄杆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我不知道”。
李月白仰望著天上並不存在的星星,說了一句很高深的話:“愛情殺手往往產生於自己內心的恐懼”。
孟羽依然會時不時的整理衣櫃,將自己的行李箱拖出來翻來複去的整理好又一股腦的倒在床上。林韜還是不動聲色的站在門口看,從來不說一句話。
除了冷戰,他們的一切都照舊。早晨孟羽起的早,做了早餐邊看書邊等林韜起床吃早餐。林韜晚上下班的早,做了晚餐坐在沙發上邊看球賽邊等孟羽下班。
林韜其實是個挺腹黑的人,他知道不把事情都攤開來說,孟羽就算再生氣,癲狂一段時間也就好了。他所了解的孟羽,如果他主動承認了他跑去相親,孟羽肯定會甩他一巴掌然後走掉,才不會注意他在承認的時候做了多少鋪墊證明不是他自願的;如果不主動承認,在孟羽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冒然挽留,孟羽肯定會逼問相親的事是不是真的,他承認孟羽會發飆,他不承認孟羽會說他騙她,最後的結果還是孟羽會拖著她的行李箱走掉。
當前冷戰的狀態是最好的。林韜期望著這段冷戰期趕緊過去。一個脾氣不算好又特別活躍的人一聲不吭好幾周,確實已經快到他的極限了。孟羽的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他們之間的氣氛在逐漸的變好。眼看著一切都在朝林韜想象的方向發展。如果沒有那件事的發生,他和孟羽之間的一切隔閡,也許都能夠抹平,是的,是該抹平的。
作者閑話:
標記:12月2日。經朋友提醒,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