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趙念立刻撫掌大笑了起來，一對笑眼就那麼專注地望著華譽，那對水悠悠的瞳仁裏像是能鑽出一雙手似的。
    一旁的趙瑾將白玉茶盞裏的茶水喝得幹幹淨淨，壓製住了胸中之氣，接著平和地對趙念說道：“世子剛用了晚膳，不如去侯府庭院裏逛一逛？”
    趙念眼珠子一轉，“好啊。”他立刻就巴巴兒地去問華譽：“不知二殿下可賞臉一同去逛逛？”
    華譽道：“駙馬府上的庭院自然是上好的，逛一逛又有何妨，隻是本宮與駙馬還有幾句話要說，不如世子先行一步？”
    此話一出，趙念便收斂了一些臉上的明媚之色，他掃了一眼身邊的趙瑾，隨即笑道：“那好，我先走一步。”
    趙念起身離座，猶豫了幾步後，便帶著子符走了出去。
    碧色的堂屋內靜悄了下去，華譽白淨俊美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不明所以的笑意來，他用手撫弄了一下白玉茶盞，指尖微燙，他低聲道：“本宮與駙馬相識多年，倒是第一回見到駙馬這樣坐立不安的模樣。”
    趙瑾不易察覺地握了握拳頭。
    “趙念……今心若初，念念不忘，王族之子，竟起了這樣個悱惻之名。”華譽涼薄譏諷地對趙瑾說道：“怪不得駙馬從始至終心心念念了。”
    趙瑾隱去平日的親善，開口的嗓音肅然有力，“二殿下，世子久居元洲，避世已久，並不懂殷都中的巧言令色，若是方才有衝撞之處，還望殿下海涵。”
    “是啊，這殷都之中的巧言令色，哪裏及得上故裏夢中人的天真浪漫。”華譽森然地注視著趙瑾的側影，“駙馬啊駙馬，你讓本宮怎麼說你好？”
    趙瑾看向華譽，“二殿下今日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華譽好整以暇地抬了抬下頜，“駙馬聰明過人，難道會不明白本宮的心意麼？”
    趙瑾沉默不語。
    華譽輕笑了一聲，站起了身，“罷了，今日是本宮來得不是時候，眼下還是陪著世子逛園子要緊。”
    趙瑾眼色一淩，也跟著猛然起身，“二殿下——”
    “噓……”華譽用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即他笑著放下手來，連餘光都沒掃趙瑾一下，便慢慢地走出了堂屋。
    屋外夜色朦朧，華譽甫一踏出門檻，抬頭便見草木花影之間佇立了一個身影，定睛一看竟是趙念！
    華譽微微挑眉，“世子不是先走一步麼？”
    趙念站在石階之下，抬頭微笑，月華照亮他的笑眼，“去庭院的路，我不認得嘛。”
    這時，趙瑾也從屋內走了出來，他也聽到了趙念方才所言，是以立刻就步下了石階，走到他身邊，道：“世子既不認得路，方才便該說的。”
    趙念又偷瞄了一眼華譽，“那瑾兒你……駙馬你趕緊帶個路罷，咱們一同逛園子去。”
    趙瑾心裏暗暗地歎了一口氣，不過明麵上還是帶著笑影子，“好，走罷。”
    趙念隨即招呼還站著石階之上不動的華譽，“二殿下也移步罷。”
    華譽淡淡地點了點下頜，慢慢地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