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笑容一瞬間斂去，嘴唇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輕輕下撇，灑滿陽光湖水般的雙眼頓時就失了神采，眉頭微蹙，神色裏盡是淡淡的憂愁。
    這表情刹那擊中潘辰冀心房，罪惡感蹭蹭的往上竄，頓時就到了人生罪惡感的新高度。我怎麼會不記得他呢？下意識就撇開了目光，再看下去的話，就要被這美麗麵容的憂愁弄的肝腸寸斷了。
    ……
    片刻沉默，這時竟然沒有誰開口說話。雖然再後來的回憶裏，這沉默也就是短短數十秒，可每一秒對現在的潘辰冀來說都是度日如年，心境從未如此焦躁過。
    “不記得也好！”聲音裏竟然除了失落，又多了一絲解脫的口氣。
    這是什麼意思？在萬九黎打破沉默後，潘辰冀立刻再次將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他又笑了，隻是這笑容看著比剛才的憂傷表情更加讓人無法忍耐。眼睛裏明明就盡是傷感，可嘴角卻硬生生的撤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但讓潘辰冀最在意的，卻是對方那句“不記得也好！”之後仿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我該說的都說過了，接下來就好自為之吧！”說這句話的時候萬九黎已經側身看向劉小帥。
    很懊惱他將視線投注於他人，可更懊惱自己竟然沒有理由讓對方再次關注自己。
    劉小帥笑了笑才說：“小九，我有我的苦衷……”
    萬九黎輕歎一聲，這個老爸昔日唯一的弟子到底再尋找什麼，自己並不得知。之前他多次掠奪妖怪靈域，卻始終沒有達到他自己想要的目的這件事，萬九黎最是心知肚明。雖然自己立場的身份和劉小帥現在立場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些尷尬，但是之前他的胡鬧，並沒有讓他自己陷入過什麼真真的危機，所以萬九黎也就懶得管。
    隻是這次是不同的，眼前的這處靈域就連自己都不清楚裏麵住著的是什麼妖物，但是作為妖怪的直覺告訴萬九黎，這裏麵住著的是連自己都心生怯意的強大凶物，所以才千裏迢迢的趕來阻止劉小帥的莽撞，隻是對方卻固執己見，完全不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
    雖然在老爸失蹤之後，自己和他就鮮少往來，隻是畢竟是萬家欠他的。但現在也已經仁至義盡，自己還沒有為別人搭上性命的打算，所以之後不管發生什麼，這件事也已經與己無關了。
    微微點頭示意告別，萬九黎轉身背對劉小帥，又看了一眼潘辰冀，似乎有話要說，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劉小帥打斷了。
    “小九！”說實話劉小帥此刻也矛盾不以，自然知道他是不會害自己的，但是自己也有自己不得不完成的事，說不定這次真的會如小九所說有去無回，落個屍骨不存的下場：“你自己也多保重！”
    萬九黎微愣了一下，隨後頭也不回的點點頭道：“你也是！”
    潘辰冀幾乎嫉妒的快要發瘋了，從局長口中可以如此親昵的叫出絕色之人的小名，這是自己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潘辰冀！”等注意到時，萬九黎已經站定在快要與潘辰冀擦身而過的地方，一手輕拍他的肩膀，一手再次為自己戴上麵具說：“這次的任務你最好退出，他看在我的麵子上是不會為難你的。”
    還沒等潘辰冀開口，輕拍在肩膀上的手就已經離開，等回身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隻看到夜色中的皚皚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