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星月易主 第二回 似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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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教始建於南北朝時期,當時郎中的社會地位極其低下,戰亂之師肆意抓捕郎中隨軍而行,流寇求醫但不舍銀兩也常有發生,更有醫治不妙者被毆打慘死。遂,當時江湖人稱“醫帝”的北魏皇族拓跋乾元,召集天下郎中共建了這星月教。
星月教總教址於瓜州郡(今敦煌安西)苦峪城西北處。北有雄山闊水天險,東南坐有苦峪城,向西遙望玉門關,外敵實難進犯。拓跋乾元又以自身絕學與江湖上眾家門派交流武技,留下經卷供教眾根據自身資質修習以求自衛,這才傳承下了百年來文、武、醫、毒俱興的星月教。
不過此時,這三個女娃並不在瓜州,而是在蘭州城。
五年前,也就是董萱來到星月教的第二年(垂拱元年),星月第六任教主林羽與當時任支使的陵弩例行教主之責遊醫天下。確不料與天義堂發生衝突,命喪天義堂白虎使之手,客死蘭州城。時值九月,遺體不宜久置,隻得厚葬於蘭州城。
此後每年祭日時,林羽的獨女林雪兒都會前來蘭州城祭祀。
又是一年林羽忌辰了,三天前三人就已到了蘭州城。不過今次可與往日不同。以往林雪兒來祭祀,代理教主職務的陵弩都會派許多人隨從而來,這次林雪兒來祭祀隻帶了貼身的沫晨和董萱二人。權因那陵弩一年前不知從何處尋得一藥方使其煉藥幾近癡迷。似乎忘了林雪兒的祭祀之行。
林雪兒一改平日的白紗袍搭配束胸長衫的裝扮,換了一身緊隨身形的衣褲,倒是別有一番英姿。此時她正長跪在林羽墓前,輕語道:“……父親,一晃數年了,不知您在那邊是否安好呢,女兒想您在那邊一定是很幸福的吧,父親一生醫行天下救死扶傷,俠者仁心天地昭彰,上天一定會眷顧您吧。”
沫晨、董萱則在林雪兒不遠處,寂靜而立。
董萱一襲白衫,外罩淡紫色輕紗,身形嬌小,亭亭玉立。但是自她入教,便應林前教主之命,凡白日裏,董萱始終會帶著一副由天靈至鼻端的亮銀麵盔。教中人不知底細,均稱其“半麵銀蛇”。
而沫晨則還是標誌性的男孩子般的裝束,一身棕灰麻衣,隻不過還是掩飾不了她身形的曲線美,還好沫晨畢竟高挑,一張俏臉又總是冷冰冰的表情倒是給人一種不可進犯的感覺。在路人眼裏,她可能隻是一個俊俏男子;稍加細心的人,就會覺得她是一個調皮至極喜歡女扮男裝的小姑娘。但林雪兒和董萱知道,沫晨的帶藝入教,其武學造詣在平輩中乃是佼佼者。在教中,亦有著“八臂狼蛛”這個不太適合她這姑娘家的外號。
且聽林雪兒對著父親的墓碑輕喃道:“父親,以往的每次祭祀,舅父都會派人陪同護衛,說是護衛,但女兒感覺分明就是監視。女兒好多話想說都不能說,難得這次女兒可以隻帶了沫晨和小萱,父親,您也該在雲端看看女兒,聽聽女兒說說心裏話了吧。
“女兒起居自有沫晨和小萱陪伴和照顧,她二人與女兒情同姐妹,您大可不必憂心女兒了。但您若在天有靈,女兒希望您能和曆代教主護佑星月教啊。舅父自代理教主職務以來,未能壯大星月教也就罷了,自去年冬開始,舅父竟夥同了一幹教中心術頗易動搖之輩煉製一副不知哪裏弄來的藥方,他們總是說此藥若能練成,可益壽延年甚至長生不老,可是在女兒看來這藥方根本就是禍害。舅父他們起初還是借著就醫以那些瀕死之人試藥,可到現在他們竟然會外出無論善惡擒活人試藥。不知何時我教抓活人試藥之說已在江湖傳開,近年來我教真可謂是聲名狼藉了。我是您的女兒,理當承父之誌,以星月教興榮為己任,但如今女兒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保住星月教百年的聲望啊……
“女兒終恨自己是女兒身啊。”林雪兒說著說著長歎一聲,“百年教義未能保住已經是大不孝了。殺父的血海深仇更不知何年何月能報。若有朝一日女兒武學有成,定會前去與那天義堂討個說法的……”
董萱和沫晨本是一直靜立於後的。可是聽到這裏董萱卻突然打斷了林雪兒,說道:“教主根本不是天義堂殺害的。”
此語一出,林雪兒頓時感覺時光凝滯,天地都變色了。她和沫晨都立刻望向董萱,滿臉愕然。林雪兒強作鎮定的問:“小萱,你說什麼?”
董萱環視下周圍,才又看著林雪兒說道:“大小姐,我是說林前教主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天義堂白虎使所殺。”
林雪兒鎖緊了眉頭,回身對著父親的墓拜了三拜,才緩緩站了起來向董萱走來。董萱她還是了解的,這種事情她絕對不會亂說的,可是她為什麼如此肯定教主不是天義堂白虎使所殺呢,林雪兒大腦裏飛快的思索著。
不過沫晨可沒這麼好的耐心,“董萱,為何這樣說?”
董萱見大小姐和沫晨著實著急也不耽擱,問道:“不知道大小姐和沫晨姐可否了解天義堂這位白虎使呢?”
沫晨答道:“天義堂號稱江湖第一正派,堂主劉忠老前輩在江湖上聲望頗高,可以說武林人士無人不了解劉老前輩和他坐下四大護法吧。青龍堂堂主劉學是劉忠老前輩的獨子亦是老來子,武學自是得其父親傳已有大成,聽說年方二十,生的風流倜儻,又稱詩畫雙絕;玄武堂堂主甘奇人至中年,膀大腰圓體格健碩,又習得一套大開大合的武功,有萬夫不當之勇;朱雀堂堂主劉婉雀是劉老前輩收養的義女,武學造詣頗高,成熟又不失美貌,不過聽說早些年討伐陰曹界的時候不幸失蹤,劉忠前輩傷心欲絕,朱雀堂堂主位置就一直空缺了。”說到這的時候,沒人注意到董萱眼中閃過一絲淒涼。“而這白虎堂堂主,姓名來曆無人知曉,江湖中人都叫他大川,其人相貌極其普通,不過因為天生擅長左手左腳,所以武技招式也經常令人防不勝防呢。”
“對了,就是這樣。”董萱說道,“那位白虎使更擅長左手。”
沫晨不解道:“那又說明了什麼呢?”林雪兒也一臉焦急的看著董萱。
董萱也不多賣關子說道,“我們星月教雖然不敢說與中原的玉清、少林、天義堂並稱,但是能和林教主過上幾招的人在江湖上恐怕也就隻有這幾大門派的掌門人了。且不說這大川能不能傷到林教主,就算是教主不幸失手,恐怕這大川也得拿出看家本事吧。”見林雪兒和沫晨都微點了下頭,董萱繼續說道,“你們還記得當年我們趕來蘭州與林教主遺體告別的時候麼,當時陵支使說林教主是死於大川的成名技碎虎喉,我便仔細注意了林教主遺體喉嚨的部位,右邊有一個指印左邊則有兩個指印。”
提到這,林雪兒和沫晨也都明白了,沫晨說道:“也就是說這種指印排布一定是右手形成的,在高手對壘時,大川很難用他略遜一籌的右手取教主性命吧。”
董萱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正是如此,你們再回想一下教主身上的指印均是呈暗紅色,若是死前受此重傷血液凝結,應該是烏黑色的,這種暗紅色定是在死後做的手腳了。這樣想來也就知道為什麼當年林前教主下葬的時候並沒讓各位支使從使來,而隻讓我們三個來了,想是因為我們還小,不會發現什麼端倪吧。”
林雪兒聽罷,才緩緩說道:“的確如此。還好小萱你思維縝密,才能發現其中端倪。可是,父親到底是誰人所傷呢,這天下又有誰能傷得了父親呢?”問出這句,林雪兒和沫晨幾乎同時望向了董萱。
董萱見狀也沒立刻言語,而是轉身向墳頭,說:“你們看墳頭那一簇雜草。”
兩人整齊的看過去,並未覺得不妥,但仔細辨別,才發現這一簇雜草並不是等同周圍的墨綠色,而是呈現略顯慘淡的死灰色了。沫晨問道:“小萱,這…這是屍體中毒的現象啊,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去年”,董萱答道:“去年我就發現墳頭那簇草色澤暗淡,今年這些草木就已經這樣了呢。林教主屍身上的破綻當年我就已發現,但顧忌陵支使所派的隨行之人才未能向大小姐稟報,而今這草木證實了我的推測,便不得不說了。現在你們該明白了,教主不是所謂天義堂白虎使所害,而是中了不知何種慢性毒藥,才被人害死吧。那麼嫌疑最大的,就是說這些謊話的那位唯一的幸存者了。”
“這…這怎麼可能?”林雪兒內心亦是有些懷疑了,但還是驚呼道:“他畢竟是我親舅父啊。”
董萱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且不說陵支使性情如何,與教主是攀親還是有仇。若是聯係到近日陵支使近乎瘋狂研究的那份不知來曆的藥方的話,也許陵支使正是受了這提供藥方的人的迷惑和挑唆呢。當然了,這些也都隻是推測罷了。”
沫晨沉思片刻,說:“小萱說的雖是猜測但句句在理。就算林教主不是陵支使害死的,單憑他故意隱瞞真相,他也一定是知情者了。我們一定得找他討個說法才是。”
林雪兒沒再言語什麼,隻是又轉身看了看林羽的墓,點了點頭。她感覺,星月教將要有大事發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