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之亂 第一回 醫毒雙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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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金頂。
一位身著極為寬大的墨綠色長袍的人來回的踱著步子。這人蓬頭垢麵,著實很難看清五官,不過從那披散的頭發中還是流露出兩道悠然的目光,倍顯焦急,他時不時的望向那唯一一條可以通向山頂的小路。
又過了許久,那條小路上才隱現出一個人影,蓬頭垢麵的男子忙用手胡亂的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發須,勉強露出了臉來,而那眼神早已變成了欣喜。
來人幾步便到了山頂,步伐很是輕盈,“董先生久等了,久等了。”說話倒也不喘息。
這董先生作了個揖:“孫老先生。”
來人頭發雪白,胡須寸長也盡是銀白色,但是麵容卻容光煥發顯得很有活力,加之這一身灰白相間的整潔的道袍,好一副仙風道骨。這正是大唐第一藥王——孫思邈。而這等了許久的蓬頭垢麵者也絕非等閑之輩,正是出道十餘載就在江湖上與孫思邈齊名的大唐毒聖——董承武。
孫思邈咯咯的笑了幾聲,捋了下自己的胡須,“真是不好意思的緊!這路上的猴兒找老朽討些吃食,老朽不忍見著靈巧玩意挨餓,所以耽擱了。不過啊,這峨眉山的靈物還真是多啊。”
“孫老先生菩薩心腸,晚輩之楷模啊。”董承武略鞠一躬,還邊說邊在自己的衣服裏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本厚重的書,“孫老,這就是我融畢生心得所著的《萬毒備注》,請過目。”
孫思邈微微一笑,麵容十分慈祥,他雙手接過了書,仿佛這書是世間最珍貴的財寶,略略翻看了幾頁,就頻繁的點著頭,“董聖,你這書定會流芳萬世啊。”
董承武卻突然無奈的一笑:“董聖?擔不起啊。這隻是江湖上抬愛的稱謂罷了,還是藥王您的實至名歸啊。我可不求自己的著作能流芳萬世。”
突然,孫思邈猛的合上《萬毒備注》,一臉嚴肅的說:“董聖,你可知道我約你來此的目的麼?”
這一問顯然弄得董承武一愣神,思索了片刻,不解的搖了搖頭。
“都是江湖人,不說堂上話。我且問你,最近江湖動蕩你可知曉?”孫思邈問。
“知道,據說有人找到了秦時流傳下來得《九子天書》殘卷。”董承武緊皺眉頭說道,“據說這《九子天書》上記載的武學乃至高無上的武學,若能習得一招半式就可以天下無敵,江湖上最近為奪此書大動幹戈啊。不過,我對這個可不感什麼興趣,我從不求天下無敵。”
“你隻知道這些?”孫思邈問。
“難道還有別的原因?”董承武更是皺緊了眉頭。
孫思邈笑了笑,揚了下手中的書:“江湖傳聞,中原有四部奇書。秦時武學遺典《九子天書》天下無敵,西晉神鬼兵法《諸葛遺陣》計定天下,哎。。。。。。你的《萬毒備注》和我的《千金要方》則成了他們口中的定人生死的書啊。嗬嗬,我是第一次後悔自己寫了這樣一部書啊,若是我歸仙後,有醫者仁心繼承我的著作也就罷了,若是被邪惡之徒假以利用,還不如讓這書與我一起入土呢。”
聽到這,董承武也明白了孫思邈這峨眉之約的意圖了,驚呼道:“孫老先生,萬萬不可啊,這是我畢生的心血,您可不能毀了她啊。”話畢,伸手便要奪回自己的書,可那孫思邈雖年邁,伸手已然靈敏的很,閃讓到一旁,大喝一聲:“董聖。”
董承武呆了一下。
孫思邈道:“我也如江湖人尊你一聲董聖,不是因為你的才華,也不是因為你著了這部曠世奇書,而是,我覺得你雖能用盡天下毒物,但卻俠義心腸,堪得上一個‘聖’字,難道你還沒明白這書落入那些野心磅礴之人手中的後果麼?”
董承武抿了兩下嘴唇,“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可是這畢竟是我的畢生心血啊。我們。。。。。。為什麼不去尋找仁心者繼承你我所學造福後世,難道就非要毀了我們的畢生心血麼?”
“這。。。。。。”孫思邈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可突然,耳根一動,輕呼一聲:“怎麼?有人來了。”
董承武也不會料到這醫毒雙絕之約會有外人到訪,應了一聲:“還不止一個呢。”難道真被孫思邈說的這麼準,立刻就有人尋上山來奪書了?孫思邈立刻收起了書,董承武也進入了戒備狀態,真氣貫通全身,準備迎接一場惡戰啊。
少頃,那條上山的小路上出現了這樣一行人。為首的是兩名佩刀青年,二人身後則是一年長者,這人足夠引起孫思邈和董承武的重視,因為他明顯刻意收斂了自己的內力修為,盡管這樣,仍能給人沉重的壓迫感,這年長者還牽著一個男娃子的手,小男孩則是低著頭看不到臉,再後是四人抬著的竹椅,竹椅上躺著一名麵色慘白及其消瘦的中年人,望之將死。最後,還有六名佩刀的布衣,緊隨。
一行人緩行至山頂。那位年長者見了孫思邈和董承武,立刻上前一步,雙手作揖道:“今日有幸得見藥王、毒聖,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先生客氣了。敢問?”孫思邈滿麵笑容的看了看椅子上的中年人。
上前的這位年長者延孫思邈的目光望去,立刻又回身給孫思邈鞠了一躬:“孫老前輩,這位是我家主人,我家主人身患奇疾,遍訪郎中均無人醫得,星月教(醫者居多)又避而不見,這才苦尋老前輩行跡,望老前輩搭救我家主人。”
孫思邈微點了下頭,轉身看了下董承武:“董先生如何看此症?”
“癰病,甚急。”董承武麵無表情的說道。
“是啊!但不知先生有何良方?”孫思邈追問道。
董承武看了下孫思邈,“若以毒治此病,需得蟾蛻,蟾屬五毒,其毒劇烈,尤其每夜蛻其皮,且蛻且食之,尤為難得,得之一二則可醫此疾,不過用量需萬分謹慎。”
孫思邈點了點頭,“老朽平生不以動物入藥,若老朽醫此疾,則尋得八仙草酌量服用。不過。。。。。。”孫思邈話鋒一轉,回身看著一行人,“老朽雖自行修道,卻也聽聞西域星月教百年來素來以行醫濟世為本,因何拒絕搭救貴上?看各位佩刀習慣和矯健步履,定不是尋常百姓家了,莫不是官家?”
“這。。。。。。”那在前答話的年長者竟一時不知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小男孩突然上前一步,大喝一聲:“是那個星月教不識好歹,我有生之年定要將他們盡數誅殺,一個不留。”這小男孩眼神中寫滿了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