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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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比我大,我就喊你姐姐吧!素潔兒調皮地說。
造化!天章想著。
天章,是天章自己改的名,小時候,媽媽喊她“小蘭”,小蘭,很普通的女性名字。小蘭長大後就自己改了名字:天章。一個有一段故事的名字。
天章第一次看到素潔兒的時候,就這麼突如其來地說了句:我是天章啊!
素潔兒瞪大了她那水波蕩漾的眼眸,瞅著眼前美麗的女子說:可是,我們認識麼?
天章,可憐的天章,有誰會和他一樣堅決不喝孟婆湯呢?
天章想,也好,一切重新開始吧。
於是,天章笑著說:我們以前見過的,可能你沒什麼印象了。不過沒關係,現在認識也不晚。
我是天章。天章伸過手去。
素潔兒銀鈴般地笑著,輕輕地握了握天章的手:你好,景秋大學英語係素潔兒。
天章是中文係,因為小時候較其他孩子天章文學天賦就極高,高中時在一次各大學舉辦的作文競賽中脫穎而出,直接保送大學中文係,而且因為有三個大學同時搶她,最後,景秋大學以免學費,免住校費而被天章媽媽選中。
第二天,天章出現在英語係,坐在素潔兒旁邊。素潔兒誇張但明顯高興地笑著:天章,我昨天跟我的室友說了你,他們還不相信,他們說隻聽說過那個上學跟上班一樣,不僅不要花學費每年還能拿獎學金的天章,還沒見過呢!
周圍同學聽見素潔兒喊天章,全都過來看。天章極少與人溝通,況又有學校提供的單獨宿舍,大家都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不過,大家一致認定,“才女即醜女”,所以不看也罷。今日一見,終於明白了世間是存在意外和奇跡這回事的。
天章,165CM,45KG。
“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麵,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采精華,見之忘俗。”一個男生突然念出這樣一句。天章回頭循聲看他,五官分明,輪廓清晰,鼻梁微挺,眼波含情,碎發齊肩,加之身材挺拔,更添飄逸魅力。
他啊,是我們班的校草伊凡哦!也是個才子,景秋大學的校報上每次都有你和他的文章。素潔兒介紹到,追他的人可多了,可他老說在等一個人。
從素潔兒微微不滿的語氣中,天章看出了素潔兒對伊凡的情意,心沉了一下。
對了,你怎麼突然轉係的啊?而且還這麼快哦。素潔兒好奇地問。
天章笑著說:沒什麼啊,我就跟係主任說,我在寫跟英語有關的小說,想找點靈感,最主要的是,我說這篇小說寫成了,就直接由學校出版。嗬嗬~~~~~~~
啊,好讓人羨慕哦。素潔兒撅著嘴說,我也要像你成績一樣好。
你以前就不愛讀書的。天章心裏說,你光是寫我的名字就練了三年。
天,章。
天章很寵素潔兒,早上帶早點,中午帶水果,晚上熬了養顏粥帶來。
素潔兒好奇怪:天章啊,你幹嘛對我這麼好啊?
天章認真地看著素潔兒說:感覺我們有緣啊,像上輩子就認識了一樣。
素潔兒笑道:世間哪有上輩子啊這輩子啊,天章,你寫小說寫迷糊了吧?說著便自顧自笑起來。
這樣吧,你比我大,我以後就叫你天章姐吧。
天章姐?
天章心裏疼了一下,我有能力改變這一切麼?沒有!而她,竟已全不記得了。
曾經握緊的手,終究還是鬆開了。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素潔兒活潑開朗,喜歡結交朋友,自從與天章熟了以後,經常與朋友玩至半夜,宿舍關門了就直接跑天章宿舍去睡。
天章說:睡前要我講個故事給你聽麼?
素潔兒打著哈欠說:好啊,天章姐。
於是天章開始說:很久以前,大概也就上輩子吧,有一戶小姐家請了一個教書先生,小姐很刁蠻,行為舉止大大咧咧,好武,所以她爹想把她培養成琴棋書畫樣樣通的才女,將來好與王侯貴族結親。於是,一個叫天章的秀才被請了去。
天章隔世記憶的洪閘瞬間打開了,素潔兒早已入睡,發出微微的鼾聲。
天章撫摸著素潔兒光潔的臉蛋,接著說:你那時和現在真的一點沒變,漂亮,喜歡笑。可你那時很凶呢,看到我就分外討厭,因你知道我是來教你讀書的。據說之前上你家門的教書先生都不下於十個。
你當時問我:就你,也敢來教我?
我說:是的,令尊請我來與小姐共同學習。
你鄙夷地問:你獲得什麼功名?
你看看,你當時明明知道,我若真獲得功名,又怎會做你的讀書先生呢?
我那時很生氣,秀才麼,就算沒有功名,心底還是清高的,覺得受了侮辱,漲紅了臉:未曾榜上有名,或功夫不到,或時運不濟,然,終有此一天。不像小姐你,日日錦衣玉食,縱使不勞亦有獲。若論境界,小生並未覺得比小姐低下!
你還記得你當時的樣子嗎?先是怒目而視,然後紅了臉麵,你用手指著我的鼻子說:段天章,你等著,學習麼,有何難?
可是,小姐,你雖然善武,可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笨啊,長到十六歲才開始學習,而且之前一個字都不認識。還記得你寫我的名字嗎?第一年就會寫一個天,第二年才會寫章,可是寫完章以後,你把天又忘了,第三年,你終於會寫天章了。當時,你高興地喊:天章!天章!這是我寫的啊,我的天章啊!
你不知道當時我覺得你有多好笑,三年才寫兩字,還高興成那樣!你欣喜欲狂地過來抱著我又蹦又跳,你的單純、天真和熱情,在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熾熱地撩撥著我的心!
其間,你爹給你說過幾門親,都是王爺家的公子,都被你打跑或嚇跑了。長到十九歲時,你爹覺得你再也耽擱不起了,就把你鎖進屋裏,不許你出門,找個畫匠給你畫了幅畫,直接用畫相親了,結果真相成了。小姐,那幅畫你可能沒有見過,我是見了的,畫得真好,畫匠可是一點沒誇張,小姐你的確很美。你爹讓我在上麵題首詩,署上你的名字,這樣,一個美麗的“才女”就形成了。
十二阿哥看到你的畫後,直接定於當年八月迎親,雖然你隻是第九個小妾,可仍然讓你的父親很高興。
素潔兒翻了個身,繼續睡去。天章掖了掖被子,輕歎一口氣:如煙往事俱忘卻,偏又為何我記著?
2】
第二天中午素潔兒才起床,剛睜開眼睛就喊餓了,天章笑著給她端來了蓮子八寶粥,溫熱剛好。素潔兒一口氣喝完,說:天章姐,你手藝真不錯耶!跟我以前喜歡的口味一樣!
天章有些激動地問:這口味,你還記得?
素潔兒沒在意天章的異樣:都忘了多久的事了,隻小時候媽媽煮過幾次,現在她忙了,我就自己買著吃了,可沒天章姐做的好吃。
天章有些心疼又無限疼愛地說:那你以後就常來,我做給你吃。
素潔兒高興地說:天章姐,你對我真好!
說著,撒嬌地親了天章一下,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天章,顫抖地癱倒在地,摸著素潔兒的尚有餘溫的吻痕,淚如雨下。到教室時,素潔兒不在,同學說,被體育係的帥哥約出去玩了。天章輕笑了一下,坐下看書。
伊凡走過來,坐在天章的身旁:不介意我們一起看書吧?
天章看著他,眼神深邃而憂愁,似總欲言又止。
可以。天章笑道。
而頃,伊凡輕念道: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天章放佛被定住了一樣,記憶刹那間打開……
“小姐,我再教你最後一首詞吧,老爺問起來,你也好應付。”
“為什麼是最後一首啊?你不是會一直呆在這嗎?”小姐邊和小廝們舞著新學來的招式邊漫不經心地問。
“待到小姐出閣,我也就該走了。”
“啊!”
天章急忙抬起頭,小姐被一名小廝劃傷,眾小廝急忙跪下:“小的們該死!”
小姐吼道:“全給我滾!”
眾小廝急忙退下,其中一個小廝還在說:“小姐這是怎麼了?竟連這麼簡單的招式都沒躲過!”
天章看著小姐的手臂滴下血來,大驚:“小姐,你的……”
“你是不是要走?”小姐打斷他的話。
天章隻悶頭不說話。
許久,小姐低低地說:“也罷,該來的始終要來!”便徑自去了。
3】
“天章姐!”素潔兒誇張地叫著。看見伊凡也在,馬上紅了臉,小聲說,“那個,嗯,我回來看會書。”
天章的記憶被拉回。憐愛地看著素潔兒,說:“怎的玩得滿頭大汗?”
待反應過來時,伊凡已經不在了。天章也沒在意,畢竟她在意的是素潔兒。
“天章姐,你們剛剛聊什麼啊?”素潔兒一臉期待地問,“有沒有提到我?”
天章看著素潔兒,輕念道: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素潔兒興趣了了地說:“你們搞文學的人,是不是都這麼無聊啊?你們應該去唱唱歌,蹦蹦迪,談個戀愛,約個會什麼的,這樣人生才沒那麼無聊啊!”
天章無奈地笑笑。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
4】
素潔兒再一次出現在天章的宿舍時,一臉興奮:“天章姐,你知道嗎?學校要舉行彙演了,以往我都是跳舞,都沒什麼新意了,拜托幫我想想報什麼節目比較容易吸引人眼球啊?”
天章揉揉素潔兒的亂發,開玩笑地說:“關鍵是你想吸引誰啊?人的審美觀可不同啊。”
素潔兒開心而大方地說:“弱水三千,本小姐隻取一瓢飲。伊凡是也!”
伊凡?
天章的心裏升起一絲慌亂,其實每次見到他,天章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而實際上他們就這麼近在咫尺地站著。素潔兒喜歡伊凡?那麼,伊凡呢?也喜歡素潔兒嗎?
天章很認真地問:“你真的喜歡伊凡?”
素潔兒看著天章,眼淚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樣地砸了下來:“第一次見麵就喜歡,一直到現在,可他到現在連跟我講話都極吝嗇。
第一次見麵,我說:你好,我是素潔兒。伊凡輕輕地笑了一下:我是伊凡。
第二次在操場碰見,我說:你喜歡運動啊?他沒說話。喜歡什麼運動啊?籃球?他還是沒說話,隻是客氣地笑。到現在,我問他什麼,他都隻是莫名其妙地笑,從不說話。他的朋友對我說別浪費時間了,伊凡心裏有人。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我心裏也有人啊,他不願意放棄,難道我就願意放棄?”
天章想,也許這就是命。上輩子是門戶懸殊,這輩子竟然是性別阻隔,同樣為時代所不容,也罷,隻要素潔兒幸福,我又有什麼可以奢望的?上天的玩笑縱使過火了,我還是應當來承擔。天章說:“我教你舞劍吧,你有舞蹈基礎,舞劍很適合。”
素潔兒高興極了:“對對!很少有人舞劍的,這個肯定吸引人!”
天章拿出一把綴著碧綠流蘇的寶劍,劍鞘金黃,上鑲鳳凰戲珠。拔出寶劍,光潔錚亮,可以看出經常擦拭保養。把手處亦用紅線細細纏繞,摸上去柔軟舒適。
這把劍是天章在一座古寺中求來的,隻因它和記憶中的某一塊吻合了。
素潔兒驚叫著:“多美的劍啊!天章姐,你還有這個嗜好啊?”
天章平靜了一下心情,說:“現在就開始練吧。”
素潔兒興致勃勃地躍躍欲試,天章拿回她的劍,定定地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地說:“這套劍法叫’鳳舞九天’。”素潔兒認真地點點頭,說:“記住了”。她不明白天章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其實她心裏也有很多疑問,比如,這個突然出現的天章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好到,好到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天章在想些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也看不明白。可素潔兒也沒多想,就把天章當做姐姐了。
天章拿著劍,在月光下舞起來。素潔兒平時很少認真觀察天章,她沒想到天章原來也如此善舞。體態輕盈,劍法具有陽剛之氣同時又不乏陰柔之美,纖纖細指輕握劍柄,劍上流蘇隨著天章或疾或緩地蕩漾,輕移蓮步,自如旋轉,美目含情,卻飽含陰鬱。武盡收劍,天章已是滿眼淚水。
素潔兒知道這套劍法肯定是天章很重要很重要的回憶,可她沒敢問,天章不是一個外向的人,不會高興時哈哈大笑,不高興時嗚嗚大哭。天章從來不激動,沒生氣過,沒緊張過,高興時也隻是微笑而已。所以,素潔兒知道,天章不需要安慰。
素潔兒拿過劍,憑著記憶舞起來,素潔兒本身就是善舞的人,記憶力也很強,隻一遍,就差不多全記住了。天章又舞了一次就回屋了。素潔兒依舊勤奮地舞著,因為她有她的夢想。
天章無力地癱坐在床上,透過窗戶,看著素潔兒認真地操練……
“天章,這是我自創的劍法,叫’鳳舞九天’,你喜歡嗎?”
她邊武邊朝天章很驕傲地笑,她的次次回眸都嫵媚而調皮,天章總會適時停下正在朗讀的書,認真地回應著笑。這種恬淡的幸福氤氳著每個月光皎潔的夜晚。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小姐,這是我最後教你的詞了,也算我對小姐的祝福了。”
她抓起劍,衝到院中舞起來,輕盈依舊,卻多了許多傷感,天章不敢看她,終於想要假裝無所謂抬頭看時,小姐早就淚流滿麵了:“如果有機會,我們會不會在一起?”
天章心說:縱使沒有機會,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他能說嗎?不能。門戶懸殊的差距不是愛情可以衝破的牢籠。何況他家裏還有獨自撫養他而今在癱瘓在床的老母,他可以和十二阿哥爭嗎?他可以不顧一切地帶她遠走高飛嗎?
5】
彙演的時候,天章沒有去,她知道自己不敢麵對有著同樣麵容,舞著同樣劍法,心卻不同的素潔兒。更何況,天章是有愧的。
成親的前天晚上,小姐問:“你們讀書的相信要過奈何橋麼?要喝孟婆湯麼?”
天章不知何意,說:“從來不曾相信。”
小姐說:“我以前也不信,可現在信了。我相信它們的存在,因為隻有相信它們的存在,我才相信我有幸福存在。我會等你。”
小姐走後,天章還愣愣地呆著,他有不好的預感,可是他能阻止麼?後來,天章回到家時,聽說了阿哥大婚新娘自殺的傳聞,他跑到後山上,放聲大哭,也就在那個時候,他開始痛恨,痛恨一切,痛恨造化弄人,痛恨自己的無能,一朵為他盛開的花又為他凋零了,而他隻能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無能為力。
而後,他記起了小姐的話:“我會等你的。”
我會等你的。
天章擦幹了眼淚,說了句“等我”,就跳下了河。
在意誌即將消散的時候,他看到了小姐的笑,依舊嫵媚動人,她仍在自在地舞著劍,而他仍在琅琅地讀著書。夜,分外明;人,格外親。
突然,他想起了母親,他一個激靈鑽出水麵,對著河中早已消散的影像說:“一定等我!”
母親在五年後逝世,其間天章結了婚,因為母親想抱抱孫子,天章為了滿足母親的心願,他結婚了。結婚後天章一直在努力掙錢,因為他知道,母親逝去之時,也當是他歸去之日,所以他必須給現在的妻子孩子多留點錢,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他的妻子,一個樸實的農村女子,很樸實地愛著這個家,但天章知道,他是注定要辜負她了。
母親走後,天章也走了,走得很安靜,很安心。他告訴妻子,有個人在等他,他得去找她。妻子明白,同床共枕了那麼多年,做妻子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想什麼呢?
她沒有挽留,隻說自己也愛著另一個人,問如果他走後,自己可不可以帶著孩子改嫁。天章拉著妻子已然粗糙的手,心裏充滿感激,他說:“你們一定要好好生活。”
6】
彙演後,伊凡果真和素潔兒在一起了。伊凡那雙陰鬱的眼睛也被幸福和甜蜜取代,他現在滿眼都是素潔兒,而素潔兒因為和伊凡談戀愛的緣故,也不來見天章了。這在天章,雖無奈,可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二年,天章轉校了,她隻有帶著未了的心願等待下輩子了。
畢業後,天章出家了,也許伴著青燈古佛,暮鼓晨鍾,今生比較好過。更何況,他也想替素潔兒祈福,他想,小姐一定是久等他不來,以為自己所托非人,就喝了孟婆湯轉世了,也許,她帶著深刻的懷念和深深的恨意,但不論如何,他還愛著她,愛到不幹涉她現在的幸福,不強迫她履行前世的約定。
天章出家後還叫天章,師父說,你應該放下。
可天章說,有些負擔,帶著比較踏實。
天章要求剃度,師父說,真正該放下的沒有放下,又何必做些虛無的呢?
天章問,我可以修來世嗎?
師父說,心誠則靈。
師父離開時,輕輕地說了句,其實隻要心誠,今生也是可以修的。
今生?
天章苦笑了,前世我可以等,今生我也可以等,來世我仍然可以等。
天章入寺第十年時,師父說,時機已到,天章你可以下山了。
天章問,什麼時機?
師父說:心誠則靈的時機。
天章再問,師父搖頭:天機不可泄漏。
7】
天章回到了家裏,媽媽早已兩鬢斑白,看著十年未見的女兒,早已泣不成聲。天章很難過,因為今生又欠了一份無法報答的債。
媽媽說,一個叫素潔兒的給你來了一封信。
天章躺在床上,看著素潔兒的來信,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素潔兒說,她在彙演時伊凡衝上了舞台,伊凡急迫地問她怎麼會舞這種劍法,她的潛意識裏明白了什麼,為了不失去伊凡,她告訴伊凡,憑著自己莫名其妙的記憶。伊凡相信了素潔兒的話,因為這套劍他再熟悉不過,他說,這是“鳳舞九天”。伊凡相信,素潔兒忘了前世,但是沒關係,僅憑這套劍法就可用斷定,素潔兒就是他要找的人。他一點一滴地跟她說著“他們”的過去。每一句都紮在素潔兒的心上,她非常明白,伊凡和天章,才是真正的一對。她很感動他們對愛情的堅持,可她還是不願放棄伊凡,因為她對伊凡的愛雖然沒涉及前世,可也絕不比任何人少。於是她心甘情願地扮演著完全忘記前世的天章。
“十年了,我們有了孩子,孩子也漸漸長大,我知道,有了孩子,就足夠支持我活下去。我該是成全你們的時候了。雖然我比較自私,但這卻是一個女人感情範圍之內能做的全部了。孩子名字叫伊戀,代表著我對伊凡深深的愛戀,同時,還有對你們的祝福。”
8】
師父的話語飄蕩在空中:萬事皆有命,你是當年的秀才,結果投作女胎,而當年的小姐卻投作男胎,他就是伊凡。素潔兒是你前世的妻子,你前世欠她的人情,今生是需要還的。
接著,空中出現了一麵影像,原來,她是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他們的兒子拉扯大的,她騙他,隻為了他走時是安心的。
你沒有給她任何承諾,所以,她忘記了前世的一切。你和伊凡記得一切,是因為你們有承諾,彼此深深的愛戀和來世相守的承諾。
心誠則靈,你們修到了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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