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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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次會晤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沈鬱知這幾天的生活就是家和演練廳兩點一線。LEE雖然表麵是個隨和的人,但是骨子對音樂的執著卻是匪夷所思的,他對每個音符,每一段的節奏和強弱都要求到了變態的地步,而往往當交響樂大合奏結束,他都會和沈鬱知將他們兩個合奏的部分再排練一遍。這種訓練強度對一般人來說已經到了很難承受的地步,但是這兩個變態卻沉迷其中。這天沈鬱知突然發現,自從那天之後,他就沒有見到過方岩了。雖然這與他向學校請了假這段時間都沒有去上學不無關係,但是以前他因為要參加比賽或者音樂會的每次排練,方岩在放學之後,總會來演練廳,往往沈鬱知在台上練的時候,方岩就在下麵看書,無論多晚,他都要等沈鬱知結束之後和他一起回家。而好多次,在回家的路途上,方岩就在車裏睡著了,頭輕輕靠在他鬱知哥哥的肩膀上,嘴唇帶上一點弧度。當你開始習慣一個人的時候,那就是你愛上他的開始,沈鬱知腦子裏閃過國內某著名情感專家的話,他好笑地搖了搖頭,真是莫名其妙。
樂隊的其餘人都走了,往常,沈鬱知都會留下來和LEE再練一個小時,但是今天他卻和LEE道歉,他要先走了。LEE問他有什麼事嗎,他隻是說,想要去看一個人,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怕太晚了,他就睡了。
當沈鬱知背著大提琴離開的時候,LEE問了一句,是心愛的姑娘嗎?沈鬱知站住了,轉過身,對他笑了一下,回答:“不是姑娘,是男孩子。”
LEE回答,“哦,是心愛的男孩子嘛。”沈鬱知沒有回答,隻是和他約定明早練習的時間。
沈鬱知看了看腕表,已經九點半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方岩家的門,大約過了半分鍾,門開了,方心蘭將頭探了出來,看到是沈鬱知,問道
“鬱知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伯母你好,請問方岩在嗎?”
“岩岩啊,他還沒有回來。”
方心蘭看到沈鬱知輕輕地皺了一下眉,“我們家岩岩和班裏的同學出去野營了,好像要去三天,昨天早上走的,要明天才回來。”
“好的,伯母打擾了。”沈鬱知說完就準備上樓了。
“鬱知啊,我們家岩岩很好,你就別擔心了,聽你媽說,你馬上就要開音樂會了,你自己好好練習,別分心了。”方心蘭突然說道。
“謝謝伯母關心,我會的。”沈鬱知道謝,但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等到沈鬱知洗完澡已經十點多了,他換上睡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自己房間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景色,路燈,和稀疏的車輛,不知道再想些什麼,突然他轉身,拉開了書桌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隻手機。這隻手機裏麵隻四個電話,他母親的,他家司機的,他班主任老師的,還有一個就是方岩的,修長的手指撥到方岩的名字上,停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輕點了一下。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方岩的聲音從裏麵傳過來,他似乎很意外,“鬱知哥哥?”
“是我。”
“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剛剛去了你家,你媽說你出去野營了。”
“是啊,天文社的活動,我們現在在青城山上,雪寒把她家的天文望遠鏡帶來了,現在我們正在觀察小熊星座呢,北極星在這邊看上去特別亮。鬱知哥哥呢,排練結束了吧?”
“恩,岩岩你在野外要小心,上次的事,對不起。”
“沒事,鬱知哥哥,忙自己的事才比較重要,還有就是鬱知哥哥你要注意身體,別像以前一樣練起琴來,飯都忘記吃,覺都忘記睡,,,,,,”方岩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話筒裏卻傳來一個女生叫他的聲音,“哎,來了,別催了,鬱知哥哥,等下11點左右的時候有流星雨啊,是獅子座的,雪寒叫我呢,我先掛了。”
“恩,晚安。”沈鬱知說完,按下了結束鍵。
他放下手機,躺在床上,外麵的天空隻有稀疏的幾顆星,這邊剛好看不見獅子座,應該也看不見獅子座的流星雨,一種奇怪的情緒占據了他的心裏,但是隻有很短的幾分鍾,之後他睡了過去,明早還有和LEE的排練呢。
第二天一早,沈鬱知就起床了,李媽已經準備好早餐了,沈鬱知吃過,就準備去排練廳,下樓的時候路過方岩家,他家的門關著,方岩應該還沒有回來吧。
到了排練廳,LEE已經在練了,這個時候還早,樂團其餘的成員還沒有過來,晨光從大廳上麵的窗戶傾瀉下來,正好落在三角鋼琴周圍,落在LEE的身上,給他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宛若誤入凡間的神祗。而此時的LEE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是那種完全脫離這個世界,而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的境界,輕靈且變化多端的鋼琴聲,在空曠的演練廳裏麵跳躍舞動,好似被囚禁多時的精靈重獲了自由,他們旋轉,起舞,盡情釋放著生命和自由的活力。是李斯特的《超技練習曲》,在世界十大最難的曲子中,李斯特的就占了半壁江山,分別是諾瑪的回憶,唐璜的回憶,鍾聲大幻想曲,死之舞,以及超技練習曲。而LEE現在在彈的鬼火是十二首超技練習曲裏麵最難彈的,雙音眾多,技巧刁鑽,還需要你彈得靈巧無比。
沈鬱知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LEE被稱為21世紀的李斯特了,是形容他的技巧以及天賦,
因為實在是太優秀了,隻能將之與李斯特相媲美。
一曲終了,沈鬱知鼓起了掌,LEE轉過身來,對他笑了笑,“早,LEVI。”LEVI是沈鬱知的英文名。
“我們開始吧。”兩人並未過多交談,就開始了練習。對於你真正熱愛的東西,你是永遠不會感覺絲毫的厭煩的,美妙的音樂流瀉出來,開啟了新的一天。
等到中午用餐的時候,沈鬱知發現方岩居然來了,顯然是剛回來,連衣服都沒有換,身上還是一身迷彩的登山服,褲腿上還沾著些泥巴。不過,沈鬱知一定不知道,昨晚方岩接了他的電話之後,即使被大家拉去看流星雨,依舊心不在焉,歸心似箭,他想念他的鬱知哥哥,在快樂的野營使他暫時忘記了沈鬱知,但是昨天的電話就像一根導火索,使方岩這幾日壓製住的對沈鬱知的思念,全都爆炸了出來,這不,他剛回到家,放下登山包,衣服都沒換,就直接奔到沈鬱知練琴的地方。
這是方岩第一次見到LEE本人,因為之前有看過他的介紹,所以知道他是一位非常著名的鋼琴家,他的鬱知哥哥這回居然是和他合作,真是了不起。
“LEE,這位是我的朋友,方岩。”
“岩岩,這是著名的鋼琴家LEE。”
“是昨晚的小男孩?”LEE挑了挑眉,居然露出點壞壞的笑容。
“恩。”沈鬱知點了一下頭。
“LEVI,你還沒有告訴我,是心愛的男孩嗎?”
“LEE,你誤會了,他隻是我樓下的弟弟,不是我的ché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