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稀奇的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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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沐初荷,池麵上偶然飛來幾隻蜻蜓,輕沾池麵便立即飛走,惹惱了池麵一波波漣漪蕩漾開來,池邊低垂的楊柳,慵懶地依伏在池麵上,知了隱於林蔭深處,煩躁的抗議著,烈日依舊炙烤著大地。青婉坐於涼亭內,靜靜地看著,遠處石階旁不知何時長出幾株粉紅芍藥,妖豔嫵媚,默默地立於那裏擺弄著妖嬈的風姿!避暑乘涼母親的蘅蕪苑就是最佳之選!心動不如行動!立刻動身去那裏,這個時辰,沒準還能湊巧喝上一碗冰涼的瓊漿玉液也說不定!見小姐起身,知念趕緊走向前撐起遮陽傘,關心問道:“小姐這是要回去麼?”
青婉撅了小嘴,調皮地說道:“才不呢!此時回去還不得熱死!我們去蘅蕪苑吧!”
“是。”
知念撐著傘緊緊跟在身旁,襲夢極不情願地從涼亭走了出來,慢吞吞地跟在後麵。青婉手搖著白玉團扇,蓮步慢移著,眼睛不知被什麼發光的東西晃了一下,青婉停在原地,執扇輕輕擋著。細心的知念馬上發覺到了,緊張地問道:“小姐眼睛不舒服嗎?”
“不是,剛剛不知被什麼東西晃了眼睛?”
知念趕緊向四周望去,笑道:“是日頭太毒,照在池麵上,想是池麵之光晃了您的眼睛。”
“這樣啊……等等……。”
“小姐,怎麼了?奴婢說錯什麼了嗎?”
“我有辦法了!”
知念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問道:“小姐有什麼辦法了?”
“我是說我有辦法將陽光引進樓中了!”
一興奮,竟忘記毒日頭,高興地直奔蘅蕪苑跑去,知念緊緊追著小姐,大聲道:“小姐,快些到傘下來——”
青婉被這個惱人問題困擾數日,終於找到解開的辦法,哪裏還顧得上什麼毒日頭!興奮的都要跳起來了!
見女兒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沐夫人嗔責道:
“這般莽撞冒失,被下人看見了會笑你的!”
青婉笑道:“娘,我有辦法將陽光引進樓中了!”
“什麼?你急匆匆跑來,就是為了這個?”
青婉鄭重點點頭,沐夫人側身看向老奴素問,二人相視一笑,終歸還是個孩子,就為了這個問題,就高興成這樣!連毒日頭都不知道躲了,此時知念襲夢二人前後跑了進來,見她們二人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青婉倒了兩杯茶水,遞給她們,說道:
“你們這麼跑做什麼?我在自己家中,難道還擔心我會迷路不成?”
“小姐,這萬萬使……不得,您是主子,我們是奴才,哪有主子伺候奴才的道理?”
知念嚇得連連後退。
“別往後退了,再退你就會摔下去的!哪有那麼多主子奴才的,讓你喝你便喝,扭扭捏捏看著別扭。”
將茶杯放到知念手中,她囑咐道:“別馬上喝水,這樣對身體不好,稍作歇息一下再喝。”
知念襲夢二人同聲答道:“是。”
與知念相較,襲夢就不會計較那麼多,青婉遞給她,她便高興地接過去,將茶杯端起,湊於鼻前聞了聞,笑道:“小姐賞的茶水果真不一樣!這味道聞起來都是這麼地沁香!”
青婉道:“哼!越發的會哄人了!我這充其量也挺多算是個糖衣炮彈而已!”
襲夢不解,問道:“糖衣炮彈?那是何物?比這茶水還要好吃嗎?”
“呃……,這糖衣炮彈,一時也無法與你解釋,宜需慢慢領悟!”
襲夢撅著嘴,犯難道:“小姐怎麼也喜歡與人打起啞謎了?我這麼笨,哪裏會什麼慢慢領悟啊?”
“那笨是你自己個兒的事情,與我無關!”
青婉走到母親身邊說道:“母親,我需要幾麵銅鏡。”
“銅鏡園中有的是,可不知你要銅鏡做什麼?”
青婉衝著母親神秘一笑,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說完高興地跑了出去。沐夫人趕忙喊道:“外麵日頭毒辣,小心別曬壞身子,你們快去照看小姐。”
“是。”
知念和襲夢這兩個苦命丫頭又急匆匆地跑下樓追她們小姐。
“這孩子怎麼這麼貪玩?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誰還敢娶她?”
素問笑道:“小姐純真善良,又長得如此清秀美麗,人見人愛!”
沐夫人佯怒道:“都是你把她嬌寵壞的!我女兒要是嫁不出去,第一個就唯你是問!”
“是,都是老奴的錯,不過小姐天生麗質,又善良聰慧,我可一點都不擔心小姐的終生大事!”
“你還不擔心,日後要真是嫁不出去,有你好看的!”
“夫人盡管放寬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隻是老奴擔心小姐如此單純善良,怕是會被有心人利用傷害。”
聽她話裏有話,沐夫人不禁蹙眉,問道:“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素問微微弓身,笑道:“是,前幾日我有問過知念關於表小姐和小姐相處是否融洽?知念雖未曾直麵回答,但是老奴卻隱隱覺得,這個表小姐,似乎不太喜歡小姐。”
沐夫人聞言,不由一愣,問:“我見她們二人相處很好啊。”
“依老奴看,表小姐心機頗深,老奴擔心小姐如此善良,會因此被利用。”
“是啊,這孩子太善良,待人也太真誠,對一個人那邊是掏心掏肺的好,一點防人之心也沒有,也罷,吟秋,隻是在這裏小住,待到尋到合適的人家,就會把她嫁出去,你小心看著就是。”
“是,老奴記下了。”
素問扶著夫人走了進去。知念叫來幾個奴才,命他們取來十幾麵銅鏡,青婉計算了一下路線,指揮著他們將銅鏡高掛起來,並將銅鏡固定好。利用光的折射原理將太陽光成功引入樓中,經過這麼一番折騰,終於將日光成功的引進樓中,此時所有的人都已經累的筋疲力盡了。看著陽光溫暖的鋪灑在樓中,沐夫人驚訝道:
“你哪來這麼多點子!還真的將日光引進來了!”
青婉得意說道:“平日裏讀書,偶然間看到的!”
她暗自吐吐舌,幸好反應夠快,隨便編了個謊話騙過了母親!
“虧你想得出來!累了吧?瞧你滿頭大汗!誰家小姐像你似的?”
沐夫人寵溺著執起絲帕拭幹她額上細汗,素問走向前來誇讚道:“也隻有小姐這般聰明,才會想出這樣的好法子!”
“女兒果然是長大了,懂得體貼人了!”她欣慰地微微一笑,輕輕的將女兒攬入懷中。
從蘅蕪苑走出來,青婉並未直接回到住處,漫步於園內,不知不覺來至一偏僻之處,她見此處院門緊閉,門前兩旁各有一排翠竹,這片竹林與母親那裏有些不同,多了幾分蕭索和寂寞,竹葉翠綠,像無暇的翡翠,氤氳著綠蔭,像一道綠色的屏障,將院內一切都隔絕了似得,一株株翠竹挺拔,葉尖的露珠在寂靜的呼吸著,柔嫩的枝葉,隨心的舒展著,像是一個個披著綠賞的仙女,抖動著青衫袖,翩然起舞,別有一番風韻!
門上匾額上書“雅芳園”三字,她欲與上前,卻被知念攔下,知念道:
“小姐,出來已有些時辰了,想是您也乏了,要不我們回去吧。”見知念眼中像是在有意隱藏些什麼?
青婉問道:“這裏為何院門緊閉?”
知念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回道:“這裏是馥珮小姐的住處。”
“馥珮?她是誰?怎麼從未聽家人提起過?”既然知念稱其為小姐,那也就是說她或許就是自己的姐妹!
“珮兒小姐很少出這院子,所以在這園子知道她之人很少。”
“既是一家人,就應該常常走動才是!你去敲門。”
知念急道:“小姐,這萬萬不可,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青婉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知念見她誓要問出個究竟,她伺候主子多日,雖說主子平日待她們很和善,但是脾氣也是很倔,認定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改變的,思來想去,她決定如實回答,或許小姐聽了真相,改變了主意。
“馥佩小姐,生來不祥,出生之時,她的母親,便血崩而亡,夫人找人看過,說是這孩子是天煞之命,克父母,克兄弟姐妹,若是出嫁,也克夫家,唯一能破解的便是殺了她,夫人見她隻是一個未懂人事的女嬰,憐她出生便沒了娘親,所以一口否決了道士的說法,道士無奈就說那就隻能終生關禁於此,一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在現實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婉,又豈會輕信這番鬼話,古代人思想太過封建迷信,短短幾句話,就斷定了一個人的人生,著實可悲,可憐這孩子,這麼小,命運就如此坎坷。從小就不能被自己娘親抱抱,親親,一個人在備受冷眼的院子裏,苟延殘喘的活著,沒有朋友,沒有自由,這樣活著是多麼痛苦。
思及此,她緩步走向前,雙手輕輕推開那扇破舊不堪的木門,許是年久失修,隨著木門被打開,伴隨著沉悶刺耳的摩擦聲,知念見狀,趕忙擋在身前,雙臂一張,問道:“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
“去看看那可憐的孩子。”青婉眼睛有些濕潤的說道。
“萬萬不可,但凡見過她的人,都……都會倒黴的。”
“讓開,我才不會信這些鬼話。”青婉推開她,大步跨了進去。
“小姐——”知念無奈地跟在她身後,緊了緊衣裳,眼露恐懼之色地觀察著詭異的四周。
知念抬起頭為難地看看她,主子既然這樣吩咐,她這個做奴才的哪裏還敢多嘴,隻得硬著頭皮乖乖地上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