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篇 【卷九·靈狐緣】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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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你們難道沒有注意到,剛剛我們纏鬥了許久,可睡在這間屋子裏的人仍舊無知無覺麼?”胡婉苓這樣問道,狹長的媚眼朝內室緊閉的門扉掃了一眼。
“那也有可能是莊大哥被嚇著了,不敢開門啊!”
聽得胡婉苓這樣說,蘇陽立刻想當然地跳出來反駁。
可是胡婉苓卻搖了搖頭,對蘇陽說道:“小子,你說的情況不是不可能,但你剛剛也看到了,我的頭發感知得到這整間屋子裏的動靜,不要說是人,就是隨便一根頭發絲掉下來,我都知道。”
“但是剛剛,在這個屋子裏,除了你們四人外,那房間裏的一人一狐,我連一點兒氣息都沒有捕捉到。”
胡婉苓意味深長地說著,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鍾月。
鍾月卻睨了胡婉苓一眼:“如何,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知道這雪狐是從你們青丘來的了麼?”
隻見胡婉苓剛才還故弄玄虛的臉色一白,霎時間有些心虛地問鍾月:“你怎麼知道……”
“你的寶貝侄兒前陣子受了些傷,幸得裏邊睡著的那位莊公子相救才得以活命,這些事情都是我幫他療傷時他自己告訴我的。”
鍾月說完看了一眼周圍三雙齊刷刷的眼睛,全都一副“什麼,你早就知道了?”的表情,鍾月則心安理得地又喝下一口熱茶,微微勾起嘴角,雙眸讚同地眨了一眨,露出“沒錯啊,我就是知道。”這樣的表情。
見胡婉苓一臉陰沉地不再說話,鍾月接著說出自己心裏的疑問:“苓兒,按理說,你來找你們自家人我是沒有理由阻攔的,但是……”鍾月抬手,把手中的茶杯放到那張梨花木夭折之前茶杯應該擺放的位置處,一鬆手,那茶杯就被一層銀光包裹著懸在半空中。
“你把我府上弄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應該告訴我要把他帶走的理由?”
鍾月問完這話,見胡婉苓一臉難色,還是閉口不願說的樣子,心裏想著今晚這事恐怕是問不出個結果來了,於是正準備起身招呼蘇陽三人回星月齋歇息,卻隻聽見“嘎吱”一聲響,莊雁晴臥房一直緊閉的大門突然自內向外打開,等到那門扉越開越大,有一銀發青年站在門檻處。
那青年一看就絕非凡人,隻見他銀發垂腰,身形精瘦頎長,身著月白絹帛長衫成玉樹而立。他麵容絕美,生得不足以用凡間的言辭形容——他有一張棱角分明卻比普通男子更為柔和的麵龐,一對小山眉斜飛入鬢,英氣逼人,卻配著一雙奪魂攝魄,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眼中有波光隨月光流而不動,看上去高傲又溫柔。這兩種感覺雖然十分矛盾,卻被他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搭著眼角的那一顆淚痣,更是讓人恨不得眼睛都長在他的身上。他這要是往榕城的大街上一走,不知道有多少少女都要拜倒在他的腳下。
這個突然站在眾人眼前的青年美豔不可方物,他僅僅是站在那裏,便讓人覺得這人身上不僅有冰清之姿,更帶著碧玉之潤。世人常用冰清玉潤形容幹淨純粹的美貌,大概就是說的他這樣的人吧。
“姑姑,你就告訴浩星城主實情吧。”那青年站立在門檻處片刻,看見坐在外室中央愁眉不展的胡婉苓,也來不及跟蘇陽幾個一晚上看盡了人間真絕色的人打招呼,就衝著胡婉苓的方向匆匆而去。
胡婉苓看了一眼半跪在自己跟前的侄子,又看了看鍾月,囁嚅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那青年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一副破釜沉舟的樣子,先是對一邊被冷落了很久的蘇陽,柳若非和石羽眉三人說道:“在下胡十三,誠如諸位所見,是從青丘而來的靈狐。”說完,又轉向對鍾月,“前幾日,浩星城主也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對於我出走青丘的原因,卻一直沒有坦誠相告。”
說到這裏,他略一沉吟,接著說:“青丘之所以被世人稱為世外桃源,從來沒有凡人能夠找到其所在,是因為每一代狐族,都會選出一隻靈狐擔任‘結界師’一職,從而使青丘與外界隔離。而我,就是這一代青丘的結界師。”
“幾天前,是我曆練天劫的時候,我被天雷打成重傷,偶遇莊公子相救,傷愈後卻失去了生來就有的結界製造力。我心中不安,一直不敢回青丘,隻能日夜守在莊公子身邊。”
“可是剛剛,你跟莊大哥在屋裏的時候,分明就有個結界一樣的東西把你倆跟外界隔絕了呀?”聽完胡十三的一席話,石羽眉一邊揉著被胡婉苓裹得酸痛的肩,一邊疑惑地問道。
胡十三點了點頭,接著道:“沒錯,現在這點正是不解之處。”
“你能力回來了是好事情,怎麼又想不明白了呢?”柳若非一臉懵懂,仿佛聽不懂那樣地插嘴說道。
一邊的鍾月卻幽幽地:“他的意思是說,現在隻有在莊雁晴的身邊,他才能施展自己的結界術,而離開了莊雁晴,他就什麼都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