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瀾皺著眉不說話，鬼見愁的解毒功夫甚是了得，連他都束手無策，可見阿離傷得有多重。“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鬼見愁看著昏睡的莫離，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以後行走可能會有些問題。”
    葉孤瀾身體一僵，靜靜地盯著莫離安詳的睡顏。活蹦亂跳的阿離總是笑得很放肆的阿離偶爾很任性的阿離，他無意中又欠了阿離一筆。“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葉孤瀾緊咬著牙，自己都能聽見聲音在顫抖。
    “有啊，以毒攻毒，你帶他去天山，在雪山上躺個十幾天，再配上雪水煮沸後每日滋肺潤肺，毒倒是有可能清除，”鬼見愁的語氣裏帶著幾分不屑，他看也不看葉孤瀾一眼，繼續說道，“不過，你的四惡人還沒除，天下還未定，你能為了莫離棄廣陽城百姓於不顧嗎？”
    房間裏一時間有些沉默，葉孤瀾頭埋得低低的，雙手握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莫離的臉。現在這個節骨眼，一切都好不容易快要明朗，他不能就這麼放棄，可是他也不忍心讓阿離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你好好想吧，我給他解迷藥的毒。”鬼見愁挑挑眉，年輕人就是不懂想要的是什麼才會失去那麼多。
    葉孤瀾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一邊看著他們。
    鬼見愁從衣襟裏掏出一個布袋，展開後放在床邊。布袋裏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粗細和大小不同的銀針，還有小剪刀。他取了一根大約二尺長的細針，拿出一個小酒瓶，將細針插入酒瓶內浸泡了一會之後，又用棉球小心翼翼地擦幹淨。完成後，鬼見愁對站在身後的葉孤瀾說道：“把他扶起來。”
    葉孤瀾點點頭，雙手抱住莫離的肩膀，托起他的身體，讓他靠在胸前。鬼見愁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將銀針對準莫離的太陽穴，一邊輕輕旋動一邊借用內力緩緩推入。
    “你之前肯放過我們，是為了什麼？”鬼見愁又挑選了一根銀針，趁著在藥酒裏浸泡的工夫，開口問道。他和聞喪膽一路走走停停，路過廣陽城，得知舊友有難，才特意前來相助。
    “我能為了什麼？”葉孤瀾無聲地苦笑。至少從現在看來，他當初違背莫其凡的意願，留下了鬼見愁和聞喪膽二人並不是什麼錯誤的決定。
    鬼見愁不置可否地笑笑，將銀針推入莫離另一邊太陽穴，他擦擦額頭上的汗，“但願你說的都是真的，葉孤瀾，莫離比你想的還要在乎你。”
    “放心吧，明天晚上他應該能陪你守歲，但你能為他做什麼呢？自己好好想吧。”鬼見愁拍拍葉孤瀾的肩膀，收拾好布袋，走出了房間。
    葉孤瀾把莫離緊緊抱在懷裏，身體因為過度用力而有些顫抖，懷裏的人呼吸仍舊平穩，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莫離被施了針，額頭上開始不斷地滲出冷汗。除此之外，仍舊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葉孤瀾將他放回到床上，伸手摸摸他的臉龐。
    最初見麵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昏迷，那個時候的阿離肯定也是徹夜不眠目不轉睛地守護著他，生怕一個瞌睡他就消失了。
    似乎，他從來沒有真正為莫離做過什麼，反倒是莫離，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承擔了所有他應該承擔的痛楚。
    他想，等到阿離醒來，他一定要好好地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