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帶著目的到來，卻不想你二人你一險些要了我性命，一個卻又救了我性命，算起來你們和我扯平了，如今是我欠你們的。”莫離的聲音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語，雙眼卻盯著鬼見愁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相識之日的點滴仍舊曆曆在目，生命的跡象卻已經不再鮮活，不知道算不算是物是人非。
    “我想過你二人閑雲野鶴逍遙自在的生活，現在，也算是了了心願。”莫離自顧自地說著，身子抵著床沿跌坐在了地上，雙目如同死灰一般看著地麵，“以後就別相互猜疑相互顧忌了，兩個人有情畢竟是不易。也好，到了底下，你做清成，你做鬼姐姐，下輩子可別變著法騙對方了。就是有點可惜，還不知道清成到底喜不喜歡鬼見愁呢。”
    “我說，你們倆到了閻王爺跟前，可別打起來了啊。喪喪你讓著他點，別仗著人家對你好就欺負人家，還有你鬼見愁，別動不動就惹禍上身，相安無事不就好了嘛。”莫離的話越說越多，根本不管那兩句冰冷的屍體能否理解他的意思，他苦笑一聲，“看我，都自顧不暇了，還在這管你們呢。你們說到底還是比我幸運點啊，是吧？”
    莫離失神地看著地上，心口的位置被利刃一刀刀劃開，痛，撕心裂肺驚天動地。他伸手按住胸口，身體微微顫到：“你們說，瀾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騙我的呢？他說的，到底有幾句是真話有幾句是假話呢？”莫離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像是蚊子在嗡嗡直叫。
    “喂，你們別睡了啊，再睡我就生氣了，我不生你們的氣，我生瀾兒的氣。”莫離忽然挺直了身子，雙手抓住鬼見愁的手臂，使勁搖晃。僵硬的肢體已經冰涼，昔日的如畫眉眼仍舊清晰地呈現在眼前，這個人就這麼死了。一句話說到後來幾乎成了乞求，除了將更多的無力深深埋入心底看著它一日日地腐爛直至退卻，就隻剩下沙啞的聲音。他將鬼見愁上下打量一遍：“你們希不希望我給你們下葬了呢？”
    “土葬不好吧？底下那麼多怪蟲子，說不定以後腐爛了還會變臭，不好不好。”莫離一個人說著根本無人應答的話，“火化？也不好。”
    “好像有人來了，我出去看看。”莫離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他緩緩站起身子，往門外走去。
    小院內不知何時站了一小隊人馬，一身的黑衣，臉上蒙著一層黑色麵紗，手中都握著一把長劍，其中一人站在前麵，直視莫離。衣角被風帶起，相互牽連，一瞬間氣氛比這冬日的天氣還要肅殺幾分。
    “你們是誰？”莫離偏著頭將他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也沒發現有什麼過人之處。要不是他現在心情不好，一肚子火氣不知道該向誰撒，他還真想捉弄捉弄這幾個人。
    “拿你的命。”話音還未落，劍已出手，筆直地朝莫離刺去。莫離冷笑一聲，往後退了一步，長鞭已經被握在手中。一對人將莫離圍在中間，一齊出招，劍法整齊，氣勢十足，兵器碰撞的鏗鏘之聲早已蓋過了風聲。幾人雖然攻勢猛烈，卻時時避開莫離的要害。幾人廝殺的時間，莫離已占了上風，淩厲的鞭風掃過，長鞭落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之上。
    那人站立不穩，單膝跪在地上，長劍支撐住身體，憤憤地看著莫離。剩下的幾人見同伴受傷，也不再顧及莫離，一齊站到了一處。領隊的人扶起那人，“走！”說哇一齊躍上屋頂，狼狽逃走。
    莫離並不想追趕，此時派來的人是針對他的，最壞的結果不過是瀾兒想要殺了他，追上去不過是讓這個結果提早到來罷了。他歎一口氣，走回屋裏，像是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一般，他跑到床邊，使勁揉揉眼睛。
    鬼見愁和聞喪膽的屍體，不見了。
    縱然莫離再蠢，也大概知道了原委。那幾個人不過是為了引開莫離的注意力，以此拖延時間。可是，即便是葉孤瀾，他要二人的屍體有何用呢？
    不對，那些人並不是瀾兒派來的人，他不過也是初出江湖，除了鬼見愁和聞喪膽，他並未結識他人，那群人究竟是何目的？莫離甩甩腦袋，企圖將一點點零碎的思緒理清。
    無論是不是瀾兒殺了二人，他都不可能是帶走屍體的人。事到如今，隻有找瀾兒當麵對質。如今四惡人中的鬼見愁與聞喪膽已死，葉孤瀾此時必定是去了廣陽城找嚐斷舌。莫離收拾收拾行李，帶了點值錢的東西，趕往廣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