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照顧爺爺的日子裏，我與外界徹底斷了聯係。一是因為媽媽的提醒讓我覺得很有必要思考一下與筱希和瑜文的相處模式，二來就是我需要好好理清自己對韓揚離的情感。我不覺得自己是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喜歡上一個人的人，但心底那小小的衝動也讓我無法忽視。
    運動會結束後恰逢周末，學校還是很仁慈的放了我們的假，姑姑也請了假來照顧爺爺。突然多出來的時間就顯得稍許空白。
    “出來玩嗎？”在彼此熟悉的第二天曾瑜文就建立了這個討論組，聯係起來倒是方便了許多。
    “我們在溪木呢，你直接過來。”
    看著門口的車，我翻了一個白眼。這個小區屬於K市裏年代比較久遠的了，兩棟樓之間的距離本就不寬，如今這輛車停靠在我家單元的門口，堵住了出路，真想罵人。當看見車下走下來的人，我就更是想打人。
    “怎麼樣？哥新買的車。”
    “有錢人。”我不太懂車，更是看不出來車的型號性能，在我麵前炫耀車就是對牛彈琴。
    “。。。你哥我可是在小資的路上飛奔著呢。”
    “那就請您開著您的車慢慢跑著~慢走不送，路上小心。”
    “嘿，你個死妮子，就隻有不開心的時候才待見我是吧。”
    “恩，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自己的嘴巴厲害，他吵不過我，後來，才明白，他隻是讓著我。
    “懶得和你爭，去哪？”
    看著有免費的司機，我也不客氣“溪木。”
    不過五六分鍾左右的車程，他就從和誰去，幹什麼，問到了我是不是要開始談戀愛了，腦回路太過曲折的人，你是無法猜測出他的邏輯的，於是沉默再沉默。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強尹天，要是真的閑，你就去找個女朋友。我保證你以後的日子一定天天有驚喜，月月有驚嚇。”
    “喂，完了給我打個電話啊，我來接你。”下車的時候他特意囑咐，我點頭答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喲，我們的沐上皇終於有時間接見臣民了。”
    “若我真是皇帝，就下令砍了你們的腦袋，竟然讓朕親臨。”
    “架子端的不錯。”看著她們朝我咧開嘴的樣子，我想這一次可以再試一次，試著去付出和接受，幸運的是，這次，我沒有賭錯。
    “哎，這幾天沒見到你都沒好好問你，你跟韓揚離怎麼回事？”
    “沒什麼啊。”
    “對了，那天我還看見謝榭了。”那是我第一次聽見那個女生的名字，他的父母是真的為她取了個好名字，不論是誰，隻要開口便是感激，於是她隻要站在那裏就是恩典。
    後來我就聽曾瑜文給了一個故事，關於他，關於她，關於她們。曾瑜文、金筱希和韓揚離是初中同學，據她們說韓揚離初中的時候很像是個土豆，黑黑小小的，但人緣卻出奇的好。有一次班裏投票選舉團支部書記，他是全票當選。那個時候他和一個王姓女生走的很近，就在大家以為他們會在一起的時候，謝榭出現了。在我對她的第一印象裏，她並不像那種會主動追求的人，曾瑜文卻說韓揚離就是被謝榭的鍥而不舍攻克的。高一的時候謝榭和他分在一個班，兩個人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因為這件事那個王姓女生還和謝榭結了仇。
    曾瑜文說韓揚離這個人從小到大就是被捧過來的，沒見他對哪個人特別過，謝榭是個例外。兩個人在一起後，韓揚離每天定時接送即使他們的家完全是反方向，他會聯合班裏的男生一起為謝榭準備驚喜，在謝榭痛經的時候會背著她從一樓走向三樓的教室，從不在意別人的目光。金筱希回憶道‘韓揚離那個時候說過，謝榭是他的女人，他就一定要護她。’
    我以為自己會羨慕，會嫉妒，起碼也會有些難過。可我卻為韓揚離感到不忍，她們口中都是韓揚離的體貼，那謝榭呢？事實證明我的第六感很準，故事的最後以謝榭劈腿告終。
    “那個時候，真為韓揚離不值。”
    “你們說，那個男生是王喆？”突然想起那天辦公室門口韓揚離不屑和輕蔑的眼神。
    “恩，謝榭那個時候好像是喜歡上王喆了，不過最後也沒和王喆在一起，還丟了韓揚離，要說她也是活該。”
    不認同曾瑜文的話，卻也沒有開口。和王喆從小就認識，他的為人即使不甚了解也是清楚的。恐怕當時謝榭也隻是被他吊了胃口，可他哪裏又是認真的人。要說可憐人，我倒覺得謝榭比韓揚離更委屈。
    “不過，我小學的時候還暗戀過韓揚離呢。”
    “恩，我初中的時候也對他有好感。”在我還沒從曾瑜文的話裏抽出身來金筱希一個炸彈就扔了過來。
    “哈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梓槿，可就差你了。”
    “他也不是什麼好人。”金筱希望向我帶著一絲我不明白的明了“梓槿，別聽曾瑜文胡說。”
    “不是謝榭劈腿嗎？”為什麼他。。。不是好人？
    “剛才說了，韓揚離那種人，活到現在恐怕都還不知道追人是什麼滋味呢。雖然他對謝榭好，在我看來不過是謝榭比原來的那些女生更對胃口，或者就是他想要做給別人看的。”
    “這個我同意。”曾瑜文吸了口奶茶，大有長篇大論的架勢“韓揚離對誰都好。和他熟的女生多多少少都對他有過幻想的。說的好聽點他是不懂得拒絕，難聽點他就是個濫好人。女生失戀了找他開解，運動受傷了他就陪別人去醫務室，課間還為那些拜托他的女生去買吃的。你說，這不是故意搞曖昧嘛。”
    誰來拉回我下沉的心，原來我不是特別，隻是大眾。
    本該愉悅的聚會心情，隨著韓揚離這個話題的不斷深入陷入了一個奇妙的氛圍裏。我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心思是否明顯，腦海裏隻有那三個字，韓揚離。
    “梓槿你這副表情，我會以為你喜歡韓揚離呢。”說者無意，我卻有一種被看穿的窘迫。
    “恩，我先走了，我忘記我媽讓我去辦的事情了。”借口拙劣，還好她們不計較。
    幾乎是以逃跑的姿態奔出溪木的，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沒緣由覺得壓抑，心裏像是被綁在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上，隨著水波盡情下沉。
    “讓你陪我買個蛋糕哪來那麼多事啊。”一道不陌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看清來人時我有些後悔，還不如在上麵聽她們聊天呢。
    “咦，沐梓槿，好巧啊。”餘璐拉著韓揚離朝我走來，即使知道他們沒有那層關係還是忍不住‘啊。。。他們看起來挺般配的。’我不知道原來自己如此膽小和自卑。
    “來買蛋糕還是吃西餐啊？”溪木的一樓是蛋糕店，二樓是西餐，看起來他們的目的地是我身後的蛋糕店。
    “哦，剛吃完，準備走了。”將近一周的時間沒有見到他，心裏瘋長的想念此刻不再受控，我卻不敢看他一眼。
    “那我們去買蛋糕了~拜拜。”
    “你先去吧，我在門口等你。”他伸手拿掉餘璐在他袖口的那隻手，漫不經心。即使沒抬頭，我也感受到了他們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餘璐還是獨自走進了我身後的那扇門。
    “那我先走了。”
    “我和她是發小。”
    “恩？”
    “女生就是喜歡亂猜，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揉揉我的發，突然有些痛恨這些頭發，我依舊沒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我和餘璐就是從小玩到大的~沒什麼其他關係了。”
    我總覺得此刻他是在等我開口，可我該說些什麼，你不用和我解釋？我沒有亂想？還是要告訴他，因為他，我亂了心房？沉默，再沉默。
    “哎。。。”他輕不可聞的歎息，呼吸打在我的額頭，紅了我的臉頰。
    稍稍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我撥開他在我發頂的手“別老摸我頭，會長不高。”刻意忽略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說了聲再見我就不爭氣的跑了。
    心煩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洗澡，隻可惜我們家的條件不夠，沒有可以容我好好泡澡的浴缸，我想在以後我的家裏，我一定要把衛生間裝的很漂亮，一定要有一個大大的浴缸，然後每天窩在裏麵。
    沒有吹頭發的習慣，就任水滴滴答答的打在睡衣上，不一會背後就濕了一片，還好正處在秋老虎的時候，天氣炎熱，不然一定是要感冒的。窩在躺椅上想想今天的事情，我都有點鄙視自己了，隻知道逃走。
    “嘿，Girl~到家了咩。”屬於曾瑜文賤賤的口氣
    “剛洗完澡”
    “K市地真邪，我們不是聊韓揚離的嘛，結果你一走他就和餘璐上來了。”不是去買蛋糕的嗎？
    “他們一起很熟的啊？”小心掩著自己的小心思，深怕被誰猜了去，感情最有意思的那一部分大概就是現在了，含著那樣一顆糖怕化了，卻為它的清甜欲罷不能。
    “不要太熟哦。小學同學呢~還是發小。家裏的大人也熟悉，韓揚離他們家的店和餘璐家的也很近的說。”
    “店？”
    “哦哦，韓揚離他們家開了一家電器店啊，餘璐她們家是服裝店，都在商貿中心裏麵呢。”
    “K市好小。”小到每個人的生活圈都有交集，不論你是否願意，有些人總是會在你的生活裏晃來晃去。
    “妞，明天去遊泳啊？我和金筱希說好了。”我不是很會遊泳，想到今天自己的失態，還是應了下來，這兩個朋友我不想錯過。
    睡覺前特地刷新了下韓揚離的資料，他換了頭像，一個頹廢的男生窩在座椅裏咬著手指頭，有點像死亡筆記裏的L，優雅的慵懶著，倒是像他。
    第二天在遊泳館裏看見在我們之前交費的人，我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TMD，K市真的太小！’
    “好巧~”
    “也就這麼一家遊泳館，不巧都難。”曾瑜文口氣有些生硬，不加掩飾的表現了她對餘璐的反感，餘璐也不在意，聳聳肩就先走進了更衣室。
    “你幹嘛？”看見韓揚離一直望著這邊，多少都有些尷尬，說起來，大家彼此都認識，一會免不了是要打照麵的，還是先了解下她們之間的問題比較好，省的說錯什麼話。
    “這兩個人也算是發小，從小就不對頭。”又是那種被隔離開來的感覺，他們之間最少也認識三、四年，這些我所不了解的恩怨糾葛將我畫在圈外，就這樣成了一個局外人，一個有些多管閑事的局外人。
    大抵是K市就這麼一家遊泳館，裏麵的設施還是很齊全。兩個深水池，一個兒童區，還有一個遊樂區，可以滿足大部分人的需求了。我和金筱希都不太會遊泳，但又覺得在兒童區太丟臉，隻好去了遊樂區，準備玩玩滑滑梯。
    結果在滑滑梯的頂端又看見了他們，這會兒才發現，他們中還有徐琳和另外兩個我不認識的男生。巧合太多變成了刻意，我和金筱希識相的走到一旁稍矮一些的滑滑梯旁，並不打算和他們有什麼正麵衝突。曾瑜文雖然衝動卻還是有著該有的理智，她也移到了我們這裏，兩撥人就像是約好的一樣，誰也不搭理誰，倒顯得和諧起來。
    滑滑梯的末端距離水麵有個一、兩米左右的距離，跌進水裏的那一刻五官都被水給淹沒，勉強站起身來就被嗆到不停咳嗽，耳朵裏濕濕的連聲音都聽不太清，直到感覺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我才發現近在咫尺的韓揚離。
    “沒事吧？”
    “咳咳咳咳”本來就被嗆得不清，這下更是被他嚇到。
    這是我第三次從他的眼裏看見了自己，因為咳嗽憋紅的臉還帶著一絲嗔怪，嬌氣惹人疼。然後就看見他上揚的嘴角“沐梓槿，你真可愛。”
    在我還來不及為了他這就話有所害羞的時候，身邊就響起一個微微不屑的聲音“梓槿不會遊泳啊。”我大概能了解為什麼曾瑜文不喜歡餘璐了，太明顯的喜惡都表現的臉上，並不是爽朗的性格，就顯得很是小氣了。
    “我帶你去休息室。”他向身後的同伴揮揮手，就不管不顧的拉著我的手腕朝泳池邊上走去，手腕上的水滴和著他手上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泳池暈出一個個小的渦旋。看著他濕漉的背影，我都認為他是喜歡我的了，真可笑。
    抱著熱飲窩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撇開對麵人炙熱的目光，一切還是愜意舒服的。
    “你在這麼看著我，我會認為你愛上我了。”
    “我不是說過挺喜歡你的嘛。”差點又被嗆到。
    “韓揚離，你都沒有羞恥心的。”
    “你有嗎？”
    “比你好。”
    我才發現我和他相處的時間裏更多是像現在這樣的沉寂，不僅是安靜，還有一絲寂寥飄散在空氣中。
    “沐梓槿，你覺得我怎麼樣？”
    “啊？”他並不與我對視，目光散漫沒有歸處，若不是知道麵前的這個人有血有肉有溫度，我會以為我是在和一抹幽靈說話。
    “你啊，挺好的。性格好，脾氣好，人緣也好。聽說你還是婦女之友呢。”他的不回應大概是在示意我繼續，我卻有些無措起來，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應該是個挺樂觀的人吧，一直笑笑的，也沒見你跟誰黑過臉。哦，除了王喆。”
    “恩，你是個好人。大家似乎都挺喜歡你的，長得也還不錯，可以努力當個男神了。”
    “還有。。。”
    “你再說我就親你。”有種吞了蒼蠅的感覺，他是在逗我呢吧，好想朝他的臉上砸拖鞋，怎麼辦。
    “哈哈哈，真應該把你現在的表情拍下來，太可愛了。”真的不想再理這個神經病了。
    後來我們就先離開了，走出遊泳館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原來和他在休息室呆了那麼久，曾瑜文她們都不知道來找找我。
    “我們走路吧？”我雖然沒什麼運動天賦，卻很喜歡走路，慢慢的走。媽媽常說我不是踩死螞蟻，而是為了避開螞蟻，我道，那也是一條性命，我積德的。然後不以為然，依舊是慢悠悠的晃著，感受著周圍的行人，車輛和那一棟棟高樓，似乎所有的東西都有了生命，都有了律動，這個城市也顯得溫暖起來。
    “好。”他還真是不會拒絕啊，起碼從認識到現在就不曾見他拒絕過誰，哪怕回家的路估計起來要走1個小時左右。
    K市這個北方的城市，四季分明。如今到底是入了秋了，即使白天依舊炎熱，傍晚多少還是有些涼意。
    照舊緩慢的步伐似乎磨光了身邊那個人的耐性“怎麼走的那麼慢？”
    在我的印象裏他似乎永遠都帶著光暈，此刻也不例外。倒映著被夕陽染紅的天空，他的眼睛明亮的過分，我忍不住伸手覆住那抹亮色，我怕再看一眼我就再也出不來了。
    許是我的動作太過突然而親密，他竟然也沒有什麼反應。手心的溫度燒熱了我的全身，心裏懊惱自己太衝動，卻還是先開了口。
    “噓！你聽，夕陽有聲音的。”
    遊泳館在K市偏郊區一點，行人和車輛都不多，隨著粉紅的氣氛，世界都靜了下來，我仿佛聽見了夕陽的聲音就在耳邊。
    他就站在那裏，不發一言，也沒有拿開我的手，就那樣站著，像極了一棵堅韌的樹苗，已然生根發芽。突然想到三毛的一句話‘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恒，沒有悲傷的姿勢：一半在塵土裏安詳，一半在空中飛揚；一半散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城市的節奏太快，我們要學著慢下來才能感受美好。就像現在的天空，微風和落日。它們都在對你告別，對你今天的告別。你聽見了嗎？”
    最後是他將我的手輕輕拿了下來，落日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光暈了，路燈也亮了起來，照著我們，影子被拉長，糾纏成錯綜複雜的圖案，就像我們，直到結束都沒能理清的關係。
    大概是剛才的氣氛太過美好，我忘記了害羞，隻是望著他，我的心突然堅強起來，我沒有比此刻更加確定，我喜歡他。
    他還是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揉揉我的發，轉身先行。跟在他的身後，踩著他的影子，我悄悄張開雙臂試著去擁抱，似乎能從那影子裏感受到他的溫度，不在意他是否看見，不在意他是否知道我的心情，這一刻我都是雀躍的。
    從遊泳館走到家裏一共是1小時17分，他將我送到家門口，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辛苦你送我回來了~回家的路上小心哦。”
    “拜拜~”
    吃過晚飯看見時間差不多了，主動給他發了一個QQ消息“到家了嗎？”
    他的QQ大概是不下線的，回複的速度很快“剛吃完飯。”
    “恩~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沐梓槿。。。”
    “恩？”
    “你忙嗎？”
    “不忙啊？”
    “等我一會行嗎？”
    “？”
    “等我一會，我先去洗個澡，我。。。有話想跟你說。”
    “好的。”有些事冥冥之中各自有命，即使我從不信命。
    我想我有一個好習慣，等待的時候向來認真。哪怕現在知道對方一時來不及聯係我，我還是會安靜的等著，什麼都不做，隻是等待，雖然我的腦子已經思緒萬千。還好這個等待的過程並不長，不然我的腦袋一定會因為負荷過大而自爆的。
    “我洗好了。”
    “那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心裏有些小期待，就算我清楚明白的知道那不可能。
    “你覺得我怎麼樣？”
    “你不是問過了？”
    “如果我說我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呢？”
    “。。。”
    “我沒你說的那麼好。我性格沒有那麼好，隻是習慣而已。因為不重要，所以不上心，我就沒必要去勉強附和，於是所有人都覺得我性格好，好相處，其實隻是不想費心。我脾氣也沒那麼好，還是一樣，我不會對不重要的人有多餘的情緒，顯得多餘又浪費。至於人緣，我不覺得有很好，起碼我真的覺得是朋友的就那麼幾個，你也知道交際的必要性，表麵過的去就行。”我突然有些害怕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樂觀的人，一直笑也因為笑總比哭好。相反我很悲觀，任何事我總是會先想到最壞的那一麵，然後結果隻要好那麼一點，我就會很開心，換個角度說，這就是變相的懦弱。我不否認自己長得不錯，這該是很多問題的源頭。就比如我現在問你，如果我是個醜八怪，你還會願意和我來往？還會試著了解我？所以，人啊，都不要把自己想的太偉大。”
    我不會天真的認為這些話他會對任何人說，這是不是證明了我還是比較特別的存在？
    “再優秀的人都抵不過妄自菲薄。”
    “嗬嗬，不是妄自菲薄，是太過了解自己。”
    “這麼跟你說，從小到大，我都是被喜歡的那一個。在家裏爺爺奶奶疼著，爸爸媽媽愛著；在學校，同學都對我不錯，就算看我不順眼的也沒誰來找過我的麻煩。感情上，我沒有追過誰，追我的我也不會濫情到都答應。謝榭是一個少數讓我覺得適合的女孩，所有人都覺得我對她好，隻有我們兩個知道，那些給她的好，我也給過其他女生，沒有什麼特別。其實也不能怪她去喜歡王喆，是我做的不夠好。”
    “韓揚離。”我不想在聽了，話說到這裏我要是再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就真的是腦殘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韓揚離，我們認識也不過一個月，我從不相信一見鍾情，也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會日久生情。”原本帶著小期待的心情此刻已經沉入冰冷的海底，違背自己內心的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說了“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韓揚離，我其實並不太懂你今天為何要和我說這些話。如果是因為你覺得我這個人還不錯可以交個朋友，所以願意坦誠相待，那我謝謝你，我也會同樣說清楚自己的為人，我們可以做紅顏知己；如果是因為最近或者今天我的某些行為讓你產生了誤會，那我跟你說抱歉，你也不用太在意，就像你說的，你的性格不會對不在意的人有什麼情緒，所以請你也不必為我在意些什麼。”
    “最後，不論是哪一種原因，今天你跟我說的話我都會當做沒看見的。若你會覺得尷尬，就和我說一聲，我會盡量避免和你的直接交流，普通同學的尺度我還是可以把握的，當然你若是想要和我成為陌生人，我也會全力配合的。”
    “我說完了。”
    心情異常的平靜了下來，說成這樣，那些小心思應該不會被發現了吧，自欺欺人是自我安慰最好的良藥。
    “沐梓槿，和我說話的時候你為什麼喜歡盯著我的眼睛？”
    “我認為這是基本的禮貌。”
    “我也喜歡看別人的眼睛。”
    “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眼睛不會說謊。”
    “沐梓槿，你可以騙自己，甚至你可以忽略你的心，可你控製不了自己的眼神。”
    “你有沒有聽說過，咳嗽、貧窮和愛，想要隱藏卻欲蓋彌彰。”
    “沐梓槿，你看我的眼神從來不加掩飾，我不傻。”
    “我隻是不願你受傷。”
    努力整理的情緒，平複的心情還是崩塌了。眼淚不受控製，咬緊牙關，想要憋回去的眼淚就這樣不受控越流越多，右手的大拇指扣著左手的虎口，我不自覺地使勁，卻一點也不疼，這算什麼，沒有告白就先被拒絕了嗎？我有些討厭現在自己，不知所措，狼狽不堪的自己。
    他沒有再給我發消息，看著那些黑白文字，有些想笑。我想到陰天曾經跟我說，他最喜歡中國的東西便是中國的文字，承載著中國的曆史和未來，那是中國人的驕傲。現在我卻痛恨它，痛恨它的直接殘忍，不帶一絲感情，冰冷的戳進我的心髒，不遺餘力。
    “韓揚離，起碼你不能否認我是不一樣的，我不會相信你會預知每個人對你的感情，更不會相信，你總會提前告誡別人不要動心動情。”
    “韓揚離，Idonotneedyou。”
    哭累了就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不再理會他是否還有回話，我想，tomorrowisanother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