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一直沒出聲的楚毅終於開口了，手處在床上艱難地翻了個身，沒讓沈軒錦幫忙，“沒什麼不能聽的。”
    “泰勒醫生，請您先回答我，我說與不說，和我的腿能否治療有關嗎？”
    泰勒醫生鄭重其事地點頭，“是的。”
    楚毅似乎是笑了，“是我父親的另外一個兒子，時間，應該是在我車禍醒來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哦，當然，也有可能他不是故意的。”
    楚毅那話，一點都沒聽出來是在為楚雲楓脫罪，隻剩下濃濃的自嘲。
    沈軒錦是不知道有這件事的，可以說，除了當事人估計沒人知道這件事。
    在國內，主治醫生一開始對楚毅的事並不上心，哪裏會關心楚毅的病情加劇是車禍的後遺症還是人為所致。就算後來因為沈軒錦的介入檢查到了，可那時候楚毅的腿已經沒救了，他擔心把真實情況告訴沈軒錦，沈軒錦會把責任推到他身上。可等楚毅出院，其他醫生檢查出來，沈軒錦估計也沒心思去找他一個小醫生麻煩。
    主治醫生的算盤是打得很精的，沈軒錦這會兒也根本沒想起他，更別說想辦法治他。不過，日後若是沈軒錦碰到他，想起這件事，就說不定了。
    泰勒醫生是不知道楚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的，也沒聽懂那句‘可能不是故意的’背後所藏的情緒，隻當是普通的兄弟之間不小心，想著這種結果竟然是對方親人導致的，對楚毅的那點不滿意也沒了，反倒多了些同情和惋惜，“首先我必須同你們道歉，為我的誤會，我想楚先生不是一個不珍愛生命的人，能為你治療是我的榮幸。”
    “泰勒醫生，你是說，可以？”
    比楚毅反應更快的是沈軒錦，聽到泰勒醫生話的那一刻，沈軒錦的心情與在沙漠裏絕望地走了很久突然看到綠洲的人一樣。
    “沈，我不得不對你說實話，楚的情況很不好，我的腦子裏有治療的方案和想法，但我不能保證會成功。我做過動物實驗，小白鼠，你懂的，效果很好，臨床試驗正在進行，我已經有一個病人了，他的情況比楚嚴重，對方是五年前不能自由行走的。不過，我的試驗才開始兩個月，還處於第一階段。如果是楚的話，我想治愈的可能性能達到70%。”
    剛燃起的信心，又接近崩潰。百分之七十，比一半多，可，對他來說，還遠遠不夠。沒有一起成功的臨床案例，就算動物實驗做的再成功，也是值得懷疑的。
    “我們可以等對方成功了再治療嗎？”
    到那時候泰勒醫生至少有經驗，而不是讓楚毅成為他另一隻小白鼠。
    “可是，楚的情況很不好，越晚治療，對他的複原越不利。楚的抵抗力最近也在下降吧？”
    雖然是腿受傷，但身體是一個整體，又是在車禍後，楚毅的身體大不如前，隻是他一直強撐著，不想表現出來，但身體的數據是無法騙人的。
    沈軒錦之前雖然聽主治大夫提過，可楚毅一直給他的感覺就是沒事，他漸漸地也有些忽略了這點，如今被泰勒醫生再次提起，想到楚毅最近很容易累，心沉了下來。
    “我的建議是早些治療，趁著楚的脊柱細胞還有活性。沈、楚，你們回去討論下再決定吧，我會把楚的情況告知其他各國的夥伴，或許會有更好的辦法。楚，我很期待你同意。”
    泰勒醫生對楚毅的病情是上心了，他最近的研究課題就是關於受損脊柱神經的修複，楚毅對他而言是一個很好的素材。
    沈軒錦滿懷希望而來，滿載沉重離開，他和楚毅都沒給泰勒醫生準確的答複，隻說回去想想。
    車上，沈軒錦一路沉默，楚毅看著外麵陌生的布局，不是他們來的路，不一會兒竟然回到了之前走過的地方，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沈軒錦，楚毅開口道，“帶我去歎息橋走走吧！”
    “啊？”出神的沈軒錦終於清醒了，“哦，歎息橋啊，今天就走嗎？會不會太趕了？”
    歎息橋在威尼斯，從倫敦過去，時間倒是不長，兩三個小時就夠了，可沈軒錦現在不敢太楚毅累著。
    “去牛津吧！”
    “啊？”有些驚訝，為什麼他有種哲懷要去牛津和他有關呢？他昨天才告訴哲懷他以前在那裏上過幾年學。
    “現在就走吧！”
    對很少提意見的楚毅，沈軒錦根本興不起拒絕的念頭，現在去就現在去吧，反正不需要楚毅開車，從倫敦去牛津路上的風景也不多，就當是散心吧，反正他本就打算帶楚毅去他曾經的母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