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錦到家後，季東也跟著下車，看樣子顯然是打算留下來蹭住的。
    想著他也喝了不少酒，沈軒錦也沒趕他離開。反正客房還留著，鋪一下被子就能直接入住。至於當時給楚毅的借口，沈軒錦已經忘記了，畢竟這段時間楚毅也沒提過分房的事。
    繞到車尾，沈軒錦本來是打算取楚毅的輪椅的，卻突然想到什麼，動作頓了下來，反而對跟在他後麵的季東道，“東子，你先上去開門。”
    楚毅這一路上已經睡著了，沈軒錦剛才下車的時候也沒叫醒他，這會兒聲音也壓得很低。
    季東雖然覺得沈軒錦這話有些奇怪，但他這會兒腦子也有些暈，人也很困，也就沒細想。沈軒錦這裏的鑰匙他有，也就沒跟沈軒錦要鑰匙。
    沈軒錦一直等季東進了入戶門才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
    他支開季東，也隻是不想季東看到他扶楚毅出來的狼狽樣，他知道楚毅其實很在意。
    輕聲喊醒楚毅，沈軒錦等著楚毅往外移了些才扶著楚毅出來。
    或許是剛醒，也或許是喝了酒不舒服，沈軒錦覺得今晚的楚毅比之前要配合得多，很是順利地就扶著楚毅坐上了輪椅，而不是像之前每次都要出一身汗。
    他們到家的時候，季東已經很直覺地去洗澡了，他在這裏也留了兩身衣服。
    沈軒錦也沒管季東，隻是問楚毅，“先睡覺還是先洗澡？”
    雖然洗個澡睡覺跟舒服點，但楚毅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沈軒錦覺得還是先睡一覺養養精神比較好。
    “去洗手間。”
    沈軒錦沒意識到，從下車到現在，他一路推著楚毅回來，楚毅都沒有拒絕他的幫忙。平時除了需要的時候，楚毅都是自己滑輪椅的。
    推著楚毅進洗手間，沈軒錦倒是沒留在裏麵，而是轉身去陽台幫楚毅拿睡衣和毛巾。
    門被反鎖的聲音沈軒錦沒聽到，等他把衣服拿回來就聽到洗手間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嘔吐聲。
    當即變了臉色，差點把衣服丟地上了。隨手把衣服扔到不遠處的床上，沈軒錦急匆匆地去開洗手間的門，擰了兩下沒打開，他也沒意識到門是被楚毅鎖的，隻是心裏焦急，聲音是從未見過的暴躁，“你怎麼了？能過來開下門嗎？門打不開。”
    玻璃門被沈軒錦拍的有些晃動，可裏麵依舊隻有嘔吐聲。
    “楚毅！”
    沈軒錦有些氣急敗壞，狠狠踹了兩腳門，門晃動得更加厲害。
    “沒事。”
    終於嘔吐聲停了下來，楚毅的聲音還帶著些虛弱，緊接著沈軒錦就聽到裏麵傳來的衝水聲。
    沈軒錦也再沒敲門，安靜地等著楚毅來開門，努力平複心頭湧起的情緒，眼裏的酸澀像是在哭一般，隻是沒看到一丁點的水光。
    沒多會，門打開了，楚毅的衣服上沾了些水漬，臉色倒是比先前好看了些。
    沈軒錦盯著楚毅看了兩秒，視線轉移到浴室內，意料之中，除了地上多了些沒擦幹淨的水，其他地方看不出一點痕跡。
    沒再看楚毅，也沒說什麼，沈軒錦隻是轉身離開，順便把房門關了。
    “阿錦，你在做宵夜嗎？給我煮點麵條吧，我也餓了。”
    洗完澡出來的季東看到廚房的燈亮著，沈軒錦在裏麵不知道忙碌著些什麼，一點也不客氣地說了自己的要求。
    他是真的餓了，這種聚會本來就吃不了什麼東西，洗了個澡，人也清醒了不少，肚子就顯得更餓了。
    跟沈軒錦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以前在這裏住宿的時候，也沒少麻煩沈軒錦。
    他的聲音也不小，可沈軒錦愣是過了會才後知後覺地轉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東子，你剛說什麼？”
    “你剛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一邊問，一邊走向出門，近了才發現沈軒錦在泡蜂蜜水，淡淡的香氣飄進季東鼻子裏，雖然這東西不飽腹，季東還是覺得肚子有些蠢蠢欲動。
    這次倒是沒讓沈軒錦幫忙，季東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杯子，涮了下，也給自己衝了杯蜂蜜水，特意多加了些蜂蜜，聞著味道季東都覺得胃裏舒服不少。
    “沒什麼，隨便想點事。”
    沈軒錦搖頭，注意力集中不少，隻是情緒看上去還是有些低沉。
    季東一聽就知道沈軒錦在撒謊，可對方不肯說，他也沒辦法。知道沈軒錦剛才不是在做飯，季東也不打算麻煩沈軒錦單獨給他做，開了冰箱，在裏麵找看有什麼能填飽肚子的。
    這些日子沈軒錦一直和楚毅在家，雖然基本上是從外麵叫的外賣回來，但冰箱裏還是填了不少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餓了？我煮點東西吧，喝了酒吃點熱的暖胃，你先去休息，我做好了叫你。”
    一看季東這架勢，沈軒錦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季東的‘目的’。
    雖然季東說不用了，但最後還是被沈軒錦剝奪了吃牛肉罐頭的資格，順便被趕出了廚房。
    不過，相比之下，季東還是更喜歡吃麵條，所以從一開始他的立場就沒那麼堅定。
    冰箱取了些蔬菜和肉出來晾著，沈軒錦端著剛泡好的蜂蜜水回了房間。
    楚毅沒在屋裏，在小陽台上，背對著屋裏。
    沈軒錦隻看到楚毅的背影，在夜色下有些模糊，仿佛跟他隔了很遠很遠。
    頓了下，手心傳來的暖意讓沈軒錦回過神來，走到楚毅身邊，把被子遞到他跟前，“喝點吧，會舒服些，疼的話家裏也有胃藥。東子餓了想吃麵，給你煮西紅柿雞蛋麵可以嗎？”
    雖然語氣裏的關係一點都沒少，可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恩。”
    楚毅的聲音有些輕，在黑暗裏中顯得有些模糊。
    沈軒錦也沒在意，等楚毅接過杯子，他就轉身離開了。
    楚毅也沒有回頭，抬頭看著天空，眼裏有什麼在流動。
    “水放好了，你先去泡個澡吧，衣服我也放浴室了，麵還有一會兒才好。”
    沈軒錦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等楚毅回過神轉頭，卻隻看到房門被關上。
    楚毅盯著房門的方向看了很久，眼神很複雜，過了會才移動輪椅進屋去浴室。
    睡衣和毛巾都擺在浴缸附近，伸手就可以拿到，浴缸旁邊鋪了幾條嶄新的毛巾，門口和浴缸之間也用毛巾鋪出了一條路。
    楚毅的眼神深了幾分，情不自禁地轉頭看向門口，隔著門看不見外麵的人。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最後楚毅隻是抿嘴，把沒有出口的話全都吞進肚子裏了。
    考慮到楚毅的時間，沈軒錦先做的鹵，西紅柿雞蛋，另外炒了一丁點肉末用來調味，還炒了盤蔬菜。畢竟是喝了酒的，太油膩的東西會沒胃口，西紅柿帶點酸味，會比較開胃些。
    喊著季東先吃了點蔬菜，沈軒錦足足用了半個小時才搞定這頓飯。
    進去叫楚毅，楚毅剛好從浴室出來，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
    浴室依舊收拾得幹幹淨淨，連衣服都扔進了洗衣機。
    “吹了頭發再出去吧，剛坐好，涼一會兒再吃也行。”
    一邊說著，沈軒錦已經去拿吹風機了，手裏還拿著條毛巾。
    楚毅也沒拒絕，任由沈軒錦給他擦頭發，吹頭發，畢竟比較短，吹了四五分鍾，已經有七成幹了，沈軒錦這才罷手。
    季東坐在桌邊，哀怨地瞪著他們兩，“你們兩不要刺激我這個單身漢好不好！”
    沈軒錦眼神暗了暗，坐下盛了些麵條和鹵先遞給季東，轉移話題，“快吃吧！時間不早了，吃完去休息。”
    季東確實有些餓了，也不再磨磨唧唧。
    沈軒錦又拿了個碗，剛準備盛，頓了下，又把碗和筷子都遞給楚毅，讓楚毅自己來盛。
    楚毅轉頭盯著他，像是在審視什麼，看不出情緒，卻遲遲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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