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汝昌話音剛落，劉步蟾立刻接過話頭，向著台下那幾十號水勇高聲命令：“全隊，航向幺八洞，雙行魚貫陣！”
    劉步蟾這邊話音剛落，幾十名水勇齊刷刷地坐回到打卡機旁，諾大的艙房裏頓時響起一片清脆悅耳的金屬喀嗒聲。片刻間，一隻小籃筐載著一摞金屬卡片沿著天花板下方的細鐵絲帶著一聲聲噝噝聲滑過眾人頭頂，來到的艙房對麵，“當”地一聲停了下來。幾名站在艙壁邊的水勇敏捷地從小籃筐中取出那閃著黃銅亮光毫無規則地布滿了一個小圓洞的長方形金屬卡，分別將卡片一張張喂進艙壁上的一個個細縫裏，每喂一張便把麵前的轉輪轉動四分之一周。艙房四周頓時再度響起了一陣西洋大座鍾齒輪齧合的聲音，那聲音由小變大，頓時如同萬馬奔騰，整個艙房再次震動起來。
    程罡低頭查看海圖桌，隻見那桌麵上代表北洋水師的那十餘隻小船的投影，開始緩緩轉向正南的方向，魔術般地變換著陣形，逐漸變成了兩路縱隊，為首的一左一右便是那定遠和鎮遠。
    丁汝昌看著桌麵上北洋水師陣形的變化，滿意地點著頭。末了，劉步蟾抬起頭來盯著馬吉芬，那眼神仿佛在說：“還等什麼，該你了！”
    馬吉芬即刻會意，直了直腰板，右手習慣性地往腰間的點三八左輪手槍的槍柄上一按，神氣活現地下達了命令：“日本聯合艦隊，航向兩拐洞，單行魚貫陣！”
    台下又響起了一陣清脆悅耳的打卡之聲，又一隻小籃框噝噝作響地飛越了眾人的頭頂，一直飛到艙房對麵的艙壁前“當”地一聲停了下來。另一組水勇飛快地取出卡片，順著細縫喂進了艙壁裏麵。整個艙房再度轟隆隆地震動了好一陣子。
    劉步蟾盯著海圖桌，看到北洋水師當麵的日本聯合艦隊的投影，緩緩地變成了一字長蛇陣，由東向西緩緩爬動，仿佛一行螞蟻一般正在橫越北洋水師船頭所指的前方的水域，把自己的側翼完全暴露在北洋水師麵前。
    “馬教習，你這是做什麼？”劉步蟾大惑不解。馬吉芬的小胡子翹了翹，眼睛看著劉步蟾：“劉軍門，到了海戰場上你也可以這樣問日本聯合艦隊的司令官嗎？”
    “如此說來！北洋水師全隊！夾縫雁行陣！”
    艙房裏又響過一陣喀嗒和轟隆聲，又一隻小籃筐淩空飛過，接著又是一陣震動。圖桌上的北洋水師，陣形由方才的兩路縱隊敏捷地變換為兩列呈鋸齒形排列的橫隊，靠前的一列，定遠、鎮遠居中，經遠、致遠、濟遠、平遠、廣甲居左，來遠、靖遠、超勇、揚威、廣丙居右；靠後的一列是幾艘魚雷快艇，福龍、左一、左二居左，右一、右二居右，每艘魚雷快艇對準前方兩艘大艦之間的空隙。
    “日本聯合艦隊，分兵！吉野、浪速、秋津州、高千穗呈單縱隊加速到十五節，航向三洞洞！其餘艦艇保持原航向穩速前進！”看到劉步蟾變陣，馬吉芬也緊跟著下達了新的指令。
    再看圖桌，原本呈一路縱隊前進的日本聯合艦隊突然斷成了兩截。跑在前麵的一截由四艘軍艦組成，陡然加速並且大幅度右轉，直衝著大清北洋水師的右翼廣丙、揚威這兩條最老最慢的木殼船的方向包抄過來，另一截餘下的艦船則慢慢騰騰地橫在了北洋水師的麵前，擋住了北洋水師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