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譚清呢？”韓以儀看到林洛飛和葉文臻走了過來，卻獨獨不見譚清。
    “哦，他說，向您請個假，他要化驗一下從七裏墳上取的土。”葉文臻眨了眨眼睛，好像比平時稍微睡醒了一點。
    於是韓BOSS，林子，葉子，一行三人，一同往藍鳳凰家去，要問他們為什麼知道路，其實藍鳳凰家離李渭然家並不遠，而且寨佬家的房子是在是太特別了，簡直是少數名族建築藝術的瑰寶啊。一條青石板小路蜿蜒而上，一棟三層的吊腳樓依山傍水而建，大小幾乎是這裏普通房子的兩倍，而且全部用杉木簡稱，尾柱是大杉木，柱與柱之間用大小不一的杉木斜穿直套在一起，不見一個鐵釘，裏裏外外都用桐油刷了一層，顯得幹淨亮堂。房子的一半在水裏，頂層養了幾群毛色亮澄，體態優美的野鴨。第二層是飲食起居之處，隻見一扇紅色的大門輕輕地合著，看不見裏頭的光景，第三層三麵回廊，藍鳳凰正靠在美人靠上，清風拂過她的臉龐，吹亂了她額前的青絲，吹得她頭上身上的銀色配飾，泠泠作響。
    她一抬頭看見底下的來人，頓了一下，向他們揮手打了個招呼，立馬迎了下來。
    “韓警官，你們怎麼來了？”
    “藍姑娘，你好，雖然我們已經從渭然那裏了解了大致的情況，但是有些細節方麵還是希望當事人自己來說，以免遺漏了某些重要的線索。”
    “好，你們上來吧，我剛好煮了酥油茶。”說著，藍鳳凰就把他們帶到了二樓的堂屋，端上了幾盤點心，再給每個人都斟了碗酥油茶，招呼每個人坐下後，她自己也坐了下來，慢慢開啟了話茬。
    “這件事還是要從半個月說起，有一天傍晚的時候，突然開始打雷，到半夜的時候下了很大的雨，風也很大，吹得我們家的門窗吱呀作響。那天晚上，我睡得一點都不踏實，朦朦朧朧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哭，但是風聲和雨聲太大了，又不大聽得真切，不過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好像，天上的神靈在哭泣一樣，撕心裂肺般的，還很悲傷。我後麵模模糊糊醒過來幾次，又模模糊糊睡了過去，結果第二天早上卻發起高燒來。”
    “於是，我就到三樓的糧倉看看有沒有上次上次剩下的退熱的草藥，不巧的時，前幾日哥哥感冒把最後一些都用完了。我就喊阿爹去北邊的林子裏給我采一點，阿爹著急我的病，收拾了一下，潦草地吃了早飯，馬上就去了。我和哥哥就呆在家裏，那時候，我想像白毛藤，魚腥草之類的這種常見的草藥，北邊的林子裏遍地都是，阿爹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可是到了中午也不見個人影，那時候我心裏就有些急了，但是身體還是不舒服，頭昏得緊，所以隻好叫哥哥去叫隔壁裏升長老家的阿伢哥去找找我阿爹。”藍鳳凰說到這，停了停，喝了口水，繼續往下說：“等到差不多下午兩點的時候，哥哥和阿伢哥就回來了，阿伢哥給我熬了草藥，告訴我說，爹有事纏身，回不來了。我問他到底是什麼事，開始的時候阿伢哥支支吾吾不肯說，後來我一再逼問，他才告訴我，七裏死了。”
    說到這了，眼前這美麗的姑娘歎了一口氣，眼睛帶了點傷感，即使她竭力掩飾，隻是使她的表情變得更加怪異。韓以儀當下就覺得她與那個死去的七裏關係不簡單，之前很多次的辦案經驗告訴他，他們的關係也許比他想象得還要深，因為她此時的神情是那種失去愛人伴侶配偶的時候才會出現的表情。但是他沒有打斷，而是聽她繼續講了下去。
    “阿爹到當天夜裏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很狼狽，身上沾滿了塵土和草屑，而且顯得疲倦異常，他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倒頭就睡了。後來，即使我多次追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都沒有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阿爹變了，他變得沉默寡言，而且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我很著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阿爹怎麼也不和我說，直到幾天前，阿爹一大早起來，說是要去北邊的林子一趟，我猜測一定和七裏有關，就提出和阿爹一起去，老實說，從七裏死了，我還從來沒有去祭拜過呢。隻是阿爹不同意，他自己一個人急急忙忙就走了。等到中午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我感覺一定又發生什麼事了，於是帶上哥哥，一起找了過去。哥哥知道七裏的墳的位置，但是等到我們到了那兒，卻沒有看到阿爹，走近一看發現七裏的墳也被盜了。”
    “藍姑娘，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呢？比如說墳周圍有沒有腳印之類的。”
    “那時候我心裏有點慌，而且也沒有多想，並沒有注意到異常情況。”
    “那麼之前你阿爹有沒有什麼行為異常的地方，一般來說，一個人如果是主動失蹤的，在此之前都會有一定的征兆。而被動失蹤的話，一定是突然遇到什麼事。”
    “阿爹除了變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之外，生活還是像以前一樣，早上起床，巡視村落，處理族裏的事情，下午就呆在家裏。”
    “那麼晚上呢？”小林子問道。
    “我和阿爹的房間隔得遠，我也不知道。他每天晚上九點就進房間了。哦，對了，哥哥可能知道，因為怕哥哥晚上出事，阿爹一直睡在哥哥裏間的外屋，你們等一下，我哥哥在外麵，我去把他叫過來。”
    藍鳳凰說完，就出去了，不一會兒就領著一個個子很高，長得很健壯俊美的漢子回來了，隻是那個漢子臉上的表情有點呆滯，帶著一種憨憨的傻氣。
    “這是我哥哥，他出生的時候臍帶纏住了脖子，缺氧導致腦部有不可逆的損傷，人雖然是活下來了，可是智商卻一直像個五歲小孩一樣。”藍鳳凰說完，給了他那不知所措的哥哥一個安撫的微笑，“哥，他們是辦案的警察，可以幫我們找到啊爹，我知道阿龍一定也很想啊爹回來是不？”站在一旁的傻子，點了點頭，兩隻黑亮的大眼睛流露出某種開心的情緒。其實他長得稱得上算是俊美，自然的山野孕育了他山一般的身體和臂膀，而那種像孩子一樣的童貞，使他身上的呆滯傻氣顯得不那麼使人討厭，仿佛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大人一般。
    我們天生就喜歡孩子和小動物的小林子走上前去，對他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輕聲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藍成龍。”藍成龍的聲音明顯有些拘謹，看得出他對陌生人還是有著孩子本能的防備，但是他肯和他們說話，就表明他願意繼續下去這個談話，況且我們小林子臉上的笑容實在是“慈愛”到讓人難以抗拒。
    “你好，成龍，剛才你妹妹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們是警察。所以請放心，我們是好人，隻要你配合好，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一定竭盡全力幫助你和你妹妹找到你們的阿爹。”
    籃成龍點了點頭。
    “成龍，你認識七裏嗎？”
    “認識。七裏常常帶我玩，有時候還給我做竹蜻蜓，是個好人。”藍成龍對七裏有著明顯的好感，“但是，他都不再來找我玩了，有一次我問阿爹，他說，七裏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了，我還問七裏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但是阿爹就抽他的旱煙，不說話。警察哥哥，你知道七裏什麼時候可以回來，阿爹是不是找他去了。”
    在一旁的藍鳳凰聽此，眼眶紅了紅，“哥哥，可別亂說，阿爹會回來的。”藍成龍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妹妹，眼神帶點傻氣，但是那一抹很淡的恐懼還是被韓以儀捕捉到了。
    韓以儀上前不著痕跡地隔開了藍成龍和藍鳳凰，對著藍成龍露出個親切的笑容，問道：“成龍，你告訴我，你阿爹離開前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就是你有沒有覺得阿爹和以前不太一樣的地方。你妹妹告訴我，你們晚上是睡在一件屋子裏的。”
    藍成龍撓了撓腦袋，似乎很費勁地在回憶，但是他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你再仔細想想。”
    藍成龍歪著腦袋，看著韓以儀，目光變得有些沒有聚焦，過了好一陣子才說，“有一天晚上，我喝了很多水，半夜起來尿尿，因為怕怕，所以想叫阿爹一起，可是到了外屋，卻找不到阿爹。第二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發現阿爹回來了，躺在床上睡覺呢？我問阿爹去哪了，阿爹不告訴我，而且不讓我把這件事告訴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