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滿樓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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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焱國東南,越林宗。
趙衣牽著他的馬行雲在宗內的湖裏飲水。他一邊摸著行雲的脖子,看著蕩起波紋的湖麵,心裏一陣陣的不真實。
兩天前他從這湖裏爬起來,把宗裏所有人都嚇壞了,包括他自己。他認出了這是越林宗宗內的湖,他還記得他年少時曾經不慎摔進去過。
他明明白白地記得他是墜下無峰崖死了的。可當他看到湖裏倒映出的自己是十四歲的模樣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回到了十二年前,他沒有出宗門遇到龍業之前。這是老天看他太可憐了,給自己一個重寫命運的機會嗎?
那既然這樣,他就卻之不恭了。
十四歲的趙衣,資質是萬中難得其一的優秀,亦已是宗內同輩人之中武功最好的,但在上一世,未成熟的心性讓他有些懈怠修煉,以至於後來內力不足被莫成山派的人給捉著,至於殺了莫成山也隻能說碰巧。
修煉暫時不提,站在湖邊的趙衣開始回憶現在的江湖形勢——東南方,以越林宗為首,西南方,以莫成山的天麟宗為首。兩大宗門在暗中較勁,但越林宗以宗門實力高過天麟宗一籌,貴為天下第一大宗。二者其下跟著的小宗門也有一些,願自立門戶的後起之秀自然也有,其中風頭最盛的是龍業所在的龍閣,鍾離嘯建立的司門,以及方之憐建立的若水宗。
龍閣他最為熟悉,龍閣閣主是龍業的兄長,名為龍淵,以其修為可與越林宗主趙寒過百招——畢竟趙寒可是目前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能在他手下過百招,必是高手。
至於司門和若水宗,前者隻收年齡二十以下的男子,後者隻收女子,倒沒有年齡限製。他對鍾離嘯的了解相對對方之憐的要多,鍾離嘯同樣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在上一世他在趙衣二十歲的時候——也就是六年後——單槍匹馬重創了天麟宗麾下三大附屬宗門的兩個,實力不可謂不強。而方之憐,上一世趙衣與她沒什麼交集,也不甚了解這個極度神秘的女子宗門,不過能把一個宗門做大,其實力自然也是不可小覷。
思考了當前局勢,趙衣開始回想宗門內最近的事。
趙衣十四歲時,宗門內最大的事就是一個多月後宗主趙寒的壽宴,第二就是他的師兄趙野要出宗門去曆練了,作為宗門二師兄,他當然得去送行。
現在他還沒出宗門遇見龍業,越林宗的江湖地位仍舊不可撼動。要知道,在上一世他死之前,越林宗已經衰敗得人丁稀少,取代越林宗位置的,正是龍閣。而趙寒被龍淵打敗,甚至被插上一腳的龍業挑斷了手腳筋,成了一個廢人,最後甚至含恨而終!
對於龍淵,趙衣倒覺得沒什麼,高手比鬥有一方輸了再正常不過,但為了讓越林宗再也翻不了身而不擇手段的龍業,趙衣是真的恨到了骨子裏——他跳崖之前的話不是氣話,龍業負了他太多。趙衣原想著替宗主報仇,可自己也被被逼上了絕路實在是沒有辦法,可此番老天給了他機會,他才不會放過!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趙衣立刻收斂了眼中的恨意,轉頭看向來人。
來的是他排行老三的師弟,趙烈。兩人同為內堂弟子,已以兄弟相稱。內堂弟子和宗門弟子是不一樣的,內堂弟子是從幾百個宗門弟子裏挑選出來的天賦過人的弟子,有權力進入內堂,宗門弟子活動範圍隻能在宗門外堂。他這一輩,內堂弟子隻有五個。趙烈和他同時間進入內堂,年齡隻差一歲,雖然和趙衣溫潤的性格差了十萬八千裏,可卻很喜歡粘著他。“二哥,剛剛大哥還在找你,三個月後他就要出門了,想多和你聊聊來著。”
趙衣拍拍行雲的脖子,頗有些無奈地說道:“他都和我談過好幾次了。”
趙烈笑眯眯地看著順著行雲的鬃毛的趙衣。向來不偏袒任何弟子的宗主獨獨欣賞趙衣是全宗門都知道的事,趙衣天資聰穎,頭腦過人,才十四歲就連宗門內堂五大長老就有三個喜歡給他開小灶。
撇開這些不談,趙烈隻是單純的覺得,他的二哥從前幾天掉湖裏之後,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原來的趙衣,雖然天資過人,卻很安於守己,偶爾有些小驕傲。現在的趙衣,總覺得他知道很多,舉手投足間有種與年齡相差甚遠的成熟,而且他修煉起來完全不問世事,不把自己的極限突破絕不算完。
看看天色,趙衣拉起行雲,扯著趙烈往內堂走。“昨天宋師叔還說你最近沒去他那裏了呢。”
趙烈立刻苦了一張臉:“宋師叔上次那毒折騰得我一晚上睡不著。”
越林宗能在地位上比天麟宗高上一頭,其原因當然不隻是天下第一的趙寒而已,越林內堂五長老,每一個都是絕頂的高手,五人聯合起來就連趙寒都不願對上。
大長老周無常,二長老周無雙,二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前者使刀,後者用劍,兩人在十多年前在江湖上是和趙寒齊名的雙閻羅。三長老宋元,擅長使毒和暗器,最出名的暗器琅琊針曾在暗器榜上占據多年的殺傷力兵器榜首,人稱毒公子。四長老霍肆,使得一對鐵峨眉拐,近身功夫就連趙寒也要甘拜下風。若說霍肆是近身功夫的天下第一,那五長老張恨歌就是遠攻功夫的天下第一,武器是一柄銀弓,百發百中,百步穿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