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抄 交叉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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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全校的板凳再次圍繞在舞台下的時刻,就是各位演員登台亮相的日子。音響與話筒各自就位,幕布拉起,環繞操場的喇叭開始播放著歡樂的音樂,多雲的天氣倒是很配合,既沒有刺眼的陽光照曬,也不是昏暗的陰雲密布,老師們領著各自班級的學生坐在指定的區域,吩咐著各種規定,不過唯一讓大家不滿卻又無奈的就是,學校裏大凡像運動會、藝術節之類的場合,總會讓所有學生清一色的穿校服。這似乎是許多學校的流行病,而對於原本就對校服不感冒的學生,聽到這樣的要求也會很掃興,曾經還有同學們就校服問題討論過,為什麼學校的校服設計出來都那麼醜?還不如自己買的衣服。
五月的季節讓我完全忘記了冬天的難熬,取而代之的是無法忍耐的潮熱,即便是這樣多雲的天氣,衣服和皮膚似乎也都粘在一起,汗液的滋長讓身體和心裏都極不舒服,每次碰到這樣的情況,我就無法抑製內心的火氣,有一種想要和人吵架的衝動。縱然在這個比較寬敞的準備室裏,來來往往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還是把空氣流攪得發熱,就連扇子扇出來的風都是熱的。
“喂,李之琰,你看那邊那個彈吉他的,長得不錯吧。”饒詩曼在旁邊輕輕推了推我的胳膊,眼神還在偷偷瞟著斜對麵。
“哪個?”我的視線被走來走去的人影遮擋著。
“就對麵正在練吉他的那個,肯定等會兒表演的是吉他。”饒詩曼做出了一個毫無意義的推斷。
終於在人流停止湧動之後,順著饒詩曼的眼神搜尋過去,乍一看確實不難看,仔細看看還確實挺帥氣,短短的頭發顯得很精神,皮膚的顏色屬於再正常不過的亞洲黃種人,修長的身材陪著那把橙黃色的吉他,坐在那裏像是一個業餘的小音樂家,一副很文藝範兒的氣質。
“還不錯吧,審美沒跑偏。”我故意開著玩笑。
“那是,我的審美什麼時候看走眼過。”饒詩曼得意地自誇著,然後又遺憾道,“就是不知道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要不要我給你打聽?”我故意笑道,同時和饒詩曼都在注意著那個的確還算養眼的男生,眼前突然被對麵一個熟悉的側臉擋住,我自語著,“福國昶?!”
大概是對麵的人聽到了,轉過頭來的瞬間,那副天庭飽滿的大圓臉,配著兩個大大的耳朵,戴著熟悉的黑綠色眼鏡框。“福國昶!”我欣喜地叫道,說著朝著對麵走了過去。
“李之琰!”福國昶的笑容是永遠都掛在臉上的,打從我幼兒園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直到小學畢業,他給我的印象始終是一張笑臉。都說聰明的人額頭高,這話用在擅長數學的福國昶身上是一點兒沒錯,正是因為從小就是鐵哥們,雙方的父母也都認識,來往的也就更多些。
“一點兒沒變,這耳垂還是這麼厚,將來肯定有福氣。”我摸著福國昶厚厚的耳垂,像極了電視裏如來佛的兩個耳袋,“我記得上次你來我家吃飯的時候,我家人還說你長得有福氣,我也覺著你挺有喜感的,每次見了你感覺就像是過年一樣。”
“哪有什麼福氣,不過就是長得肉多了點兒,”福國昶扶了扶眼鏡框。
“你現在在哪個班?自從當初分了班,我也很少和外班的來往,認識的人也不多,想去看你都不知道去哪個班。”我為自己開脫著,畢竟是童年的玩伴,不能疏遠了關係。
“我在一班。”福國昶說道。
“那確實離我有點兒遠,中間還隔著六個教室,我在八班。”我急忙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他,“不過以後有時間的話,你就過來找我玩兒。”
“你也能過來啊,”福國昶說著,把坐在一邊的吉他男生介紹給我,“這是我現在的同班同學,譚莊曉夢,今天他彈吉他,我過來看看在後麵準備的怎麼樣了。”說著,又拍著我的肩膀:“這是我自小的朋友了,李之琰。”
我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這個人,近距離看還是一樣的帥氣,臉龐的骨骼很突出,特別是鼻梁和下巴。一身淡橘色的襯衫,將這個男生的鎖骨和胸脯顯露的凹凸有致,一條藍青色的牛仔褲和一雙白色的運動鞋也把他修長的雙腿襯托的更加苗條有型,褲腿和鞋子之間隱約露出了裏麵穿著的白色襪子。難怪饒詩曼會一眼就看中,這模樣打扮的確對女生有著致命的殺傷力,她們稱之為“性感”。
“我認識你。”譚莊曉夢打從我走過來和福國昶打招呼就一直看著我,“小學的時候,你還到我們班裏畫過黑板報,我們班主任常誇你。”
“噢,”我明白過來,笑道,“那時候各班的班主任都經常叫我到各個班裏幫忙畫板報。”
“李之琰就是畫畫好,這一點是誰也比不上的。”福國昶讚不絕口地誇著,“當初小學的時候,在我們班黑板報上畫的那幅特別大的‘年年有魚’,到現在我還記得。”
“都過去很久了,現在也不常動筆了,我都不會畫了,藝術這種東西,就是越不練手越生。”我看著譚莊曉夢手裏的吉他,“你這個練了多少年了?”
“八年。”他幹脆地給出了一個確切的數字。
“現在還在學?”我繼續問著。
“嗯,就在千紙橋那兒,有一個琴行。”他撥弄著吉他上的幾根弦。
“那離我們家挺近的。”我又一次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上一次是趙之岩提到自己家的地理坐標。
“東家,準備好了沒?”門口進來一個不亞於杜濤和邱傑的胖子,估計都相當於他們加起來的三分之二了。
福國昶聽到了這個聲音就嘻嘻的笑著,和我說:“每次聽見他說話我就想笑,這小子比我還胖,一百九的噸位。”
“你說我什麼?”胖子走過來,用肉呼呼的手重重地拍著福國昶的肩膀。
“誇你呢。”譚莊曉夢在一旁打趣道。
“林海晨,”福國昶給我介紹著,“我們都叫他胖大海。”
“李之琰。”我主動地自我介紹著,伸出手去。
“李之琰學習特別好,年級排名都前十的。”福國昶又給我戴高帽。
“是?”林海晨和我握著手,“下次考試的時候務必幫幫我。”
我尷尬的笑了笑,急忙打岔了話題:“剛剛你說的‘東家’,是。。。”
“是我。”譚莊曉夢無奈地承認著。
“本來剛開始我們嫌他的名字太麻煩,就叫譚莊,後來打麻將的時候提起了坐莊的東家,就叫成了東家。”福國昶笑道。
雖然我對麻將一竅不通,不過家裏人玩的時候也聽到過,好歹不算太陌生,也會意地點了點頭。
“下一個節目要輪到吉他獨奏了。”門外有人進來喊著。
“那我們先出去了,改天有時間再聊。”福國昶還是和小孩子一樣的笑著,眼睛樂成一條縫----這一點和杜濤有些像。
“行,你們快去吧。”我也知趣地退出了這場討論,退回了饒詩曼身旁。
“你認識他?”看到我回來,饒詩曼急不可耐的問著。
“他和我小學同學正好一個班,是一班的,譚莊曉夢。”我像是交待情報一樣的和盤托出。
“譚莊曉夢,名字也好聽,”饒詩曼發揮著自己語文課代表咬文嚼字的優勢,“譚莊,百家姓裏有這個複姓嗎?”
“應該是他父親姓譚,母親姓莊,所以叫譚莊,現在這種父母合姓的人也有好多,不奇怪。”我推測著,“我就喜歡四個字的人名,聽起來很古典。”
“我們出去看他表演吧。”饒詩曼小激動地說著。
“你去吧,等下我們都要上場了,我還是留下來準備一下吧。”我看著高曦宇還在一邊忙著清點道具。
“那我也留下吧,高曦宇,等會兒上去一定要把飆淚的哭戲演好了。”饒詩曼轉頭說著。
“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隻想笑,是不是太緊張了?”高曦宇的白臉頰上泛著興奮的粉紅。
“等一下上了台,有了氣氛就能哭出來了。”我在旁邊開解著,窗外響起了吉他的聲音。
“好了,我們該去舞台邊候著了,這個吉他獨奏結束就輪到我們的小品了。”高曦宇催促著大家,我們跟著此時連走路都看起來風風火火的她出了準備室,到了舞台邊。
伴隨著吉他獨奏的結束和主持人的登台報幕,身為第一個要上台交待故事背景的話外音,自然是開始踩著木頭台階朝著舞台上走去。和譚莊曉夢擦肩過去的瞬間,我甚至還在想他剛剛彈奏的曲子聽起來很熟悉,卻想不起名字來,或許是因為分神的緣故,原本就很窄的台階被我一腳踩空,我整個身子朝後歪斜,重心不穩,當我意識到自己要當眾出醜時,兩隻靈活有力的手扶住了我的胳膊和後背,隨後是吉他從樓梯摔在地上的聲音。
“謝謝。”我悄悄地說了句。
“沒關係,等會兒下台階小心些。”譚莊曉夢交待著,拿起吉他去了後場。
我踏上了舞台的偏左方,拿著話筒開始介紹著故事的背景,眼睛環視著台下的觀眾們,最後落在趙之岩的身上,眼睛的交流有時候的確比語言更有默契,更能承載彼此的心情。
一切演出甚至超出了我們的預料,饒詩曼和高曦宇在高潮的飆淚部分哭的死去活來,果然是實力派演技啊,我在舞台側麵看著,隨著掌聲雷動,我們的心裏早就有了譜----這個小品一定會拿獎。
謝幕下台之後,趙之岩已經在後場等著了,大家互相高興地給彼此道賀,也算沒有白白辜負了這些天來的辛苦,然後各自回到了觀眾席繼續觀看接下來的節目。
“演的不錯,下麵的反響也很好。”趙之岩拉著我的手。
“演的很好,剛剛我一直在旁邊看完的。”身後的一句讓我趕忙把自己的手拉了出來,回頭一看,是譚莊曉夢。
“真不好意思,”我想起來了之前上台的小失誤,“你的吉他沒摔壞吧?”
“沒事兒,大不了回去修修,也就好了。”譚莊曉夢說著,看了看站在我旁邊的趙之岩。
“他是我同學,”我心虛地強調著,“趙之岩。”
“我知道,我們見過。”譚莊曉夢說著,趙之岩也在旁邊點著頭。
“你們認識?”我看了看他們兩個。
“平時我都和我爸生活,周末的時候都會去我媽媽那兒,我媽媽的家就在他們家樓上。”趙之岩解釋道。
我點著頭,突然覺得世界真的好小,這樣如同小說一樣的巧合情節也能在現實生活裏出現。
“那我們先走了,下次有時間再聊。”我說著客套話,心想著不過是因為借著福國昶才認識的點頭之交,也不會有什麼“下次再聊”了。
“這次我們班的小品拿了一等獎,大家為高曦宇等同學們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謝,也為他們給班級增光添彩表示祝賀。”周老師在藝術節結束後,回到教室裏說著,全班的掌聲應聲而起,我們被表揚的幾個也隻好跟著鼓掌,通過自我鼓掌的方式來強化中國人的傳統美德----謙虛。
一大早,歐陽和邱傑就搬著一套新的桌椅進了教室,放在了教室後麵,同學們自然是在竊竊私語著,得出的共同結論是:有轉學生來了。上課鈴聲的敲響把真相慢慢揭開,周老師摸著一個女生的書包,兩個人上了講台。
“今天起我們班裏多了一位新成員,來,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周老師和藹的笑著。
“大家好,我叫劉雅菲,來自南京,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說著給在場人鞠了一躬,倒是一點兒都沒有看出來女孩子該有的緊張和害羞。
“劉雅菲性格很開朗的,不像一般女孩子見了生人會怯場,你就坐在喬雪航後麵吧,以後可以互相學習,順便多改改自己的口音,喬雪航的普通話還是很標準的。”周老師事無巨細的安排著,每一條都聽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
劉雅菲落落大方地走下了講台,坐在了喬雪航的後麵,喬雪航很是歡喜地用微笑和這個陌生的女孩子打著招呼,其餘人陸續把注意力轉移回了課堂。
“長得一般。”杜濤在旁邊自說自話。
“不就是人家比你多了一副眼睛嗎,你也真是的。”我悄悄地笑著看了看杜濤。
“那是,我長得這麼帥。”要是上官聽到了這句,肯定會說“厚顏無恥”了,不過我也覺得杜濤的這句自誇,有些不切實際,便隻是笑了笑。
“不過還是你好看,眼睛這麼大,還是雙眼皮,眼睫毛比女生的還要長,手指也長。”杜濤用著一連串讓我起雞皮疙瘩的詞堆砌著,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最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然在桌子下麵拉起了我的手!除了趙之岩,都沒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碰過我的手。
“你幹嘛,好好上課。”我極度緊張的把手抽出來,想起了邱傑之前說他“男女通吃,及其好色”的玩笑話。
“應該隻是玩笑而已。”我自己安慰著自己,慢慢放寬了心。
“再有幾個星期就要放假了,你的生日在八月初,那時候肯定還沒開學呢,我看過日曆了。”下課後,趙之岩又像往常一樣過來看我,我把這個謀劃已久的話題抬了出來。
“著什麼急,這才六月,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趙之岩又在翻弄我的文具盒。
“到時候我們出去玩兒吧,然後在外麵吃頓好吃的,總之今年的生日我給你過了。”我搶過他手裏的文具盒,“就是因為我很少過生日,去年收了她們禮物以後,才覺得生日對一個人也是很重要的,我好心幫你重視一下,你倒好,在這兒心不在焉的玩什麼文具盒,都搗鼓了幾次了,有什麼好玩兒的。”
“行,到時候聽你的安排,提前我給你打電話,你家電話號碼我都背下來了。”趙之岩又開始翻弄我桌子上的書。
“說的好像你家的號碼我沒背下來。”我不服氣的說著,然後被教室後麵的人聲沸騰吸引了,“這個轉學生看上去挺受歡迎的,好多人都忙著過去說話,走,過去打個招呼去。”我站起來,拉著趙之岩的胳膊。
“懶得去。”趙之岩麵對陌生人還是一樣的冷,或者說是麵對不感興趣的人。
“那我去了。”我從他旁邊擦過去,朝著後排走去。
“劉雅菲”我友好地擠進人堆裏,“我叫李之琰,以後多指教。”
“我都聽喬雪航說過你好多遍了,”劉雅菲說著略帶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聽說你是班裏的才子,最擅長寫東西了。”
“而且還會畫畫和書法,那黑板報都是他一個人辦的。”唐芮在旁邊幫著補充著。
“就是平時看的書多了,閑的沒事兒幹,什麼才子,我要是才子,那些作家成什麼了,大才子?”我極力把自己的形象塑造的低調,從小家裏人就強調謙虛,現在看來,或許正是因為過分的強調,反而讓我在小學成了內向的性格,所以現在的我用健談來掩蓋自己內心的自卑感。
“她和高曦宇家挨著,能和你還有趙之岩一起回家。”喬雪航似乎已經對這個新來的女生有了一定的了解。
“平時我們也很少和高曦宇她們一起回家,高曦宇都是和外班的女生一起走。”我解釋著,又怕被劉雅菲誤會自己是不歡迎的意思,忙補了句,“不過今天晚上高曦宇可有了新的伴兒了,咱們一起回家好了。”
“行,放學的時候一起走。”劉雅菲沒有一點兒的猶豫,果然是有女中豪傑的範兒,與喬雪航的氣魄有的一拚,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喬雪航才更加喜歡這個後來者吧。
“不過誰都不如你家,離學校是最近的。”唐芮在旁邊說著喬雪航。
“那倒是,有的時候在家裏都能聽到學校的鈴聲。”喬雪航笑道。
“但喬雪航是每天最晚來學校的,天天踩著鈴聲進門,真夠準的,和好萊塢大片一樣,千鈞一發呀!”邱傑開著玩笑從旁邊湊過來,喬雪航一臉黑線的瞅著邱傑。
“你每天來的也不早。”歐陽在旁邊說著邱傑。
“歐陽,你是怎麼回事兒,我一開喬雪航的玩笑,你就幫著她說話。”邱傑故意擺著雙敲的主意。
“什麼了,明明是你總是開人家喬雪航的玩笑,歐陽不過是幫你打圓場,給你創造機會而已。”饒詩曼插了進來。
“你看,饒詩曼都吃醋了,怪你護著喬雪航。”邱傑雖然句句都是開玩笑的表情和口氣,卻把有心人戳得句句都正中要害。
“邱傑,你少胡說。”雖然有著天然偏黑的膚色作掩護,但饒詩曼的臉還是明顯偏紅了些。
“我是據實而說。”自始至終歐陽都帶著不變的笑容來應對這種不管是謠言還是玩笑的局麵,果然是班長,有處變不驚的定力。
“看起來我這個位置很熱鬧啊。”劉雅菲看著眾人,開心的說著。
“那當然,”我也開著玩笑,“你這周圍,一個班長,一個語文課代表,一個英語課代表,當然每天人流量和訪客要多了,以後你就好好當觀眾吧,這熱鬧還有的看呢。”
“你什麼意思?”喬雪航忍著笑看著我,我做了一個鬼臉。
“好的,我以後就好好當觀眾。”看著劉雅菲的笑臉,我心裏卻始終有一個疑問沒有問出口,為什麼轉學不能等到九月開學再來,一定要在臨期末考試的學期末急匆匆地來了,似乎也太急了些。還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就被上課的金屬碰撞聲敲醒,和所有人一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陽光每日一寸地移動,無法挽留,無力牽絆,我除了用暑熱中的汗水來回贈歲月的流淌,卻沒有一個足以感動歲月駐足的借口。
我把心作為籌碼交給了時間,時間卻把它藏在了別處繼續出發,任憑風吹雨打,任憑灰塵累積,最後被丟棄,然後時間告訴我:存貨已滿,清倉甩賣。
我把青春作為賭注交給了時間,時間卻把它放在原地肆意揮灑,縱然一去不返,縱然回首相顧,最後化成灰,然後時間告訴我:概不賒賬,你輸不起。
捧著時間留給我的賬本和罰單,上麵的人情和傷害都忽略不計,我苦笑著告訴時間:我隻是一個未老先衰的失心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