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撥開雲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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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警局休息室,一女子推門而入,走到雲浩宸的麵前,將證件亮出,“你好,司法鑒定中心淩蔚然。受重案科委托來取證。”
女子有條不紊地打開隨身拿進來的小箱子,戴上膠皮手套,準備就緒。
淩蔚然,他意外收獲了她的名字。雲浩宸沒想到兩天之內,竟第三次與她相遇。
那天在暈血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聞到一股類似於紫羅蘭般的幽香,至今念念不忘。
剛剛長走廊的明亮燈光下,緩緩向他走來的她如紫羅蘭般美麗而神秘,給他十足的驚喜,可她斂下目光轉身進屋的那一刻也讓他滿心失望。
這一次,終於可以近距離又清醒地與她接觸,隻可惜姿勢好奇怪——
他坐在椅子上張著嘴,等著她用個牙簽一樣的東西在嘴裏劃一下。
彼此靠近的一瞬間,一縷幽香再次襲來,讓他本就困頓的大腦更加迷離。雲浩宸覺得時間靜止了,他不眨眼睛地盯著她的臉,搜索著,卻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找什麼。
她專注地操作,麵不改色、泰然自若,他感到心下空空:果然,她已經忘記曾見過我。
他麵無表情地配合著,心下卻已經翻滾不停,畢竟是個讓他心裏起了漣漪的女子,昨天才剛見過竟能如此陌生。看來,他令人印象深刻的能力並不是所向無敵。
淩蔚然迅速地取證完畢,將待檢組織放進證物袋,邊低頭整理東西,邊程式化地說道:“可以了,謝謝配合。”
直到拎起勘驗箱走出房間,她並沒有再看過他一眼,雲浩宸覺得一股失落感很強烈地湧了上來。
雖然之前他對這個女子頗有好感,可惜隻是擦肩一過的緣分。相隔一天再次重遇讓他在倍感意外之餘有了期待。
雲浩宸不知道的是,這種期待落空的強烈失落感已經為他的人生開啟了另一段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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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嶺南的早春,夜裏還是清冷的。窗外的路燈一盞盞朦朧照著,燈杆被碩大的樹冠包裹,點點光亮像是浮動在榕樹冠上,遙遠而飄渺。
不知過了多久,雲浩宸被輕輕推醒。
“雲總,手續都辦好了。關於這次聆訊,明天我會整理一份詳細的材料,我們可以保留起訴的權利。”
雲浩宸輕挑劍眉,收了睡意,說道:“不必了,隻要做好信息公關,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汪律師感歎他不愧是個商場上行走的人,一切以經濟利益為重,隻要之前24小時被聆訊的消息不被媒體持續關注、惡意炒作,不影響股票,再進一步追究隻會將不良影響擴散。
“Chason有回電話嗎?”雲浩宸問道。
“有的,您睡著之後印總打來電話,說一切按照正常計劃進行。”
雲浩宸點點頭,說:“我去看看Summer。”
“雲總,先回家休息,一早再做安排吧。”汪律師望著沒什麼精神的他勸道。
“一早?”雲浩宸抬頭看看外麵,又掃了一眼手表,淩晨兩點,原來離最後期限還有十幾個小時。“提前了?”
“是的雲總,警方已找到其他證據排除您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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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其實很適應鑒定中心這種黑白顛倒甚至有時候全白的工作狀態,但是剛剛進宿舍就被電話call走還真真是第一次,不知道他和他的冷豔師傅又遇到什麼奇葩案子了。
林語住單位宿舍,離公安醫院不遠,自覺會比師傅先到一步,也就不太著急地將去超市買的生活用品一一整理、擺放好才出發。
剛到公安醫院,就接到淩蔚然的短信:特護312。
林語心裏咯噔一下,312房?這不是自己實習五個月以來主檢的第一個案例?難道出了問題?林語惴惴不安地上樓。
林語推門,看見淩蔚然正和沙萌的主治洛醫生說著什麼,心裏暗叫:不要啊,第一次就這麼丟人?落下什麼環節了……,他皺著眉頭將取證的過程飛速地從腦子裏過了一遍。
看見林語站在門口皺著眉頭不說話,淩蔚然將他的忐忑猜出了七八分:“幕後功臣來了,要不是他我都忽略了這個環節。洛醫生,林語才來五個月,很上道吧?”林語被淩蔚然的一句話打蒙了。
“哈哈,果然是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明天我得去問問教學部,什麼時候給我也分個女徒弟?”洛傑打趣道。
淩蔚然是Z大出名的冷豔女,對洛傑的打趣甚少回應。洛傑早就習慣,隻是對美女就要有股鍥而不舍的勁頭兒,每次見著都惦記多說幾句。
見淩蔚然不回應,轉而讚許地看向林語:“我發現你們幹這行的都是真人不露相啊!”
林語則迅速地反應出師傅是在默默地推他,而在實習關鍵期的他確實需要這份幫助,忙不好意思地笑了。
三個小時後,徐警官接到電話,案情有了新轉機。
雖然,後續的鑒定結果排除了雲浩宸的嫌疑,但淩蔚然依舊很難釋然,畢竟她是第一次讓個人情緒影響到了工作。
因為與卓逸風的意外相遇,加之又是林語主檢,整個新灣大廈的案子自己一直心不在焉,錯過了取證中重要的一環。
這種暴力案主要的幾個取證點林語都想到了,但畢竟經驗有限,忽略了受害人受襲時的狀態。
因為受害人鼻息上的乙醚殘留,一般會認定其在遇襲前已受乙醚影響,失去主動意識。但受害者失去意識之前是否已經與襲擊者發生肢體接觸,是否存在掙紮是重要的取證點。
如果存在掙紮,那麼在指甲取不到證的情況下應該繼續查驗口腔;另外,若受害人在受襲前已失去主動意識,身體很有可能出現應激反應,如:因胃部應激粘膜潰瘍而吐血。
雖然現場沒有應激反應的任何痕跡,但這不代表受害者未出現應激性反應。
經過晚上去公安醫院再次取證,證實了淩蔚然的想法。Summer出現了胃部應激粘膜潰瘍的症狀,還有個意外收獲就是在口腔上齒縫中發現了皮屑。
這證實了在遇襲前,受害人曾有較為激烈的掙紮和反抗。現場沒有襲擊應該產生的噴濺性血跡和應激吐血的痕跡,說明行凶者在施暴後及時地清理了現場。
就這一條,患有嚴重暈血症的雲浩宸在十分鍾空白期內很難做到,除非另有幫手。但這一點隻有淩蔚然心裏清楚,還不能作為排除他嫌疑的證據。
為了彌補過失,淩蔚然和林語連夜對沙萌口腔中的皮屑做了DNA圖譜分析,排除了雲浩宸的嫌疑。雖然這個結果讓淩蔚然減輕了自責,卻仍然很難鬆口氣。
在警方沒有調查到直接證據的情況下,法醫和法證鑒定就是引導案情走向的主要舵手,而她卻因為個人情緒變化,差點將案子引向了歧途。
如果剛才在警局沒有跟嫌疑人碰麵,如果之前不知道雲浩宸有嚴重的暈血症,結果又會怎樣?淩蔚然不敢往下想了。
市局同事取走新的鑒定報告後,淩蔚然坐在辦公室裏默默發呆,檢討自己。林語也因為之前考慮不周全造成複檢,一直不說話,伏在案上寫工作筆記。
深夜靜謐,時間似乎過得很快,一轉眼,天已微亮。不知不覺,她跟林語又在單位幹了一個通宵。
簡單洗漱過,她方才想起花房隻有艾希自己,一想到好姐妹現在一腿長一腿短的樣子,她又飛快地趕回了麗灣。
一進門,艾希就揚著一張笑得比向日葵還燦爛的臉一瘸一拐膩歪歪地湊過來,讓淩蔚然頓生警惕。
跟艾希相識十年,淩蔚然太了解她了,這個樣子就是被點了花癡穴。不過她花癡一下也好,免得會怪自己一個電話不打,拋下她一個殘疾人整整一天。
“阿淩,阿淩,下周我們引進的新品種就是不一般啊,帶來滿滿的桃花運!”
淩蔚然深信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她更清楚艾希的了——看起來侍花弄草,純純暖暖小資女艾希,內心十足狂 ̄野,簡直就是性饑渴!
也沒辦法,麗灣這一帶打近代開始就是個精英雲集的地方,昔日的洋租界、如今的CBD。每天來往於此的不是金融巨子,就是商界翹楚,總之都是眼下的優質男人。
艾希常說,在這樣的環境裏,不花癡就不是女人。她從不覺得她這句話瞬間就把淩蔚然變成了第三性。
由於周圍環境好,她這樣的小女子花癡的標準也是水漲船高,所以一般的人物怕也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好吧,說說你的桃花運!”淩蔚然放鬆下來,倒了杯白開水,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唉唉,你還記得那天暈倒在你身上的那枚帥哥?”登時,淩蔚然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在走廊盡頭定定望著她的挺拔身影。
見淩蔚然沒有回應,艾希驚訝:“這麼快忘了?那恐怕是毫不猶豫撲向你的第一個男子了吧!”
“咳咳…咳咳”正在喝水的淩蔚然被艾希嗆得眼冒金星。
“喂喂,幹嘛反應那麼大,難道不是第一個?”
淩蔚然簡直受不了她的直白和無敵八卦的想象力,不jin白了她一眼,“怎麼說起他了,昨晚托夢給你啦?”
“夢倒是沒托,不過真人嘛倒是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