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很美。空氣裏有暖暖的味道。
    王如煙真不希望自己是個喜歡注意這種細節的女人，阿偉總說她太文藝了，原話是：“菇涼，你那粗糙的外表下包顆這麼細膩的心是很容易受傷的，別人都以為你無堅不摧，然後拚命地拿刀捅你，純屬二貨。”
    可有什麼辦法，她就是在3年前，聞著這樣的味道遇見那個人的，這是件很要命的事，因為除非從此以後她嗅覺出現問題，不然這輩子這味道都會提醒她，關於這個人，這件事。
    “Rean，電梯來了”
    餘慶提醒她，如煙嗯了一聲，跟著他和steven進了電梯。
    28樓的高度，是他倆現在的距離，然而他倆之間，有更遠更遠的距離，那是3年用飛機都飛不回去的距離。他們接brief的會議室在27樓，她想，應該碰不到麵吧。
    王如煙滿腹心思，聽說今天下brief的人是個叫Ray的人，除此之外，隻有一個小小的助理。
    也許，過了很多年後當她在來評價五月的時候，又會是不一樣的感受。
    很多年後，當董雷回憶起他第一次見到如煙的畫麵，他稱之為一見鍾情的那個瞬間，竟是王如煙滿腹回憶的畫麵，盡管她隱藏的很好，得體的微笑，專業的體態，舉手投足都有一個29歲女人應該有的風情萬種，最重要的是在他們brief時候，她軟軟問問題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動搖的自信，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仍然在講著一個似乎很美的故事，盡管在當時他並不知道這個故事和他的老板有怎樣的掛鉤。
    說是一見鍾情，並不是一種多麼強烈的感覺，隻是隱隱約約的一種心動，那個姑娘就這樣淡淡的出現，然後讓他很想再了解，特別是當她因為自己的小粗心把咖啡灑在了寶藍色的襯衫上衣上的時候，一瞬間她表現出的窘迫表情，讓他在心底默默記下了這個女子。
    如煙知道大家都在看她。尷尬過後，她迅速換上完美的鎮靜：“不好意思，我需要去次洗手間。”
    她不敢接觸mike的眼神，那是一種探究的眼神，她不想不打自招地告訴他自己的小粗心和那個人有任何的關係，她和mike之間，不想要深交，隻有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所以自然避過以後，抬眼看到的Ray，竟用一種異常平靜的眼神凝視著自己。
    王如煙接觸過很多男人的眼神，各種各樣，然而這樣的眼神，竟然讓她感受到一絲不同可以依賴的溫暖。她為自己這樣的錯覺感到好笑，沒深想。
    “我這裏有紙巾。”
    Ray的助理是個叫lucinda的姑娘，遞給她一疊餐巾紙，看似26歲的年華，那樣值得驕傲，似乎是個很溫柔的女生，和她截然不同的性格
    禮貌接過後，王如煙起身離開，去往28樓的洗手間。
    結果就是胸前有一片濕濕的印子。她該慶幸自己沒穿白色的襯衫，歎口氣，她望了望鏡中的自己，大大的眼睛，大家對著雙眼睛的定義就是桃花眼，特別是她認真笑起來的時候，眉眼沾春。所以她不在不熟的人麵前那樣笑，更多的時候，是撐開眼睛，微微展露笑顏。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學會收斂自己的了，隻是當她這兩年，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的時候，王如煙總是看著自己的改變而感到無奈。這樣的一個女子，倔強的外表下有太多細膩的東西，她有時候很想讓周圍的人看看她的全部，然而當真的有機會的時候，她有忍不住悄悄躲了起來，她是那樣懦弱啊原來。
    照久了鏡子會被人認為是自戀吧，王如煙撇撇嘴，沒辦法了，隻有穿著這樣的濕跡離開。
    因為她是那樣漫不經心，所以當她終於遇見那個夢裏的人，那個讓她痛過千遍萬遍的人的時候，她竟一點也來不及躲開。
    那樣的距離，可能連2米都沒有，他就這樣突然映入眼簾，王如煙心裏被狠狠撞了一下，猶如正處於真空中一樣，就這樣找不到呼吸。
    上次見他是什麼時候？他是什麼狀態？他穿著什麼樣的衣服？他用什麼聲音和她說了什麼話？想不起來，不是因為忘了，隻是，隻是，一片空白。
    眼前的那個人，她不曾擁有過，雖然他們擁抱的時候，彼此感覺那麼親密，無數次夢回，那溫度，那懷抱，一絲一毫的力度都清晰無比。她也曾無數次幻想過彼此偶遇的畫麵，曾想那時她身邊可以有個新的麵孔，雲淡風輕地對他一笑，就為了換來他心底絲絲的遺憾。也曾想他可能會對自己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瘋狂，那用來換她這幾年，也那麼值得，甚至想過如果真的再遇到，她也許可以假裝陌生人擦身而過。真的，無論是她幻想中的哪一個畫麵，她都顯得那麼鎮靜，至少，比現在鎮靜很多，很多。黎亞哲，SimonLi，這個曾在她世界放肆的名字，這個她曾無數次查看微博卻不敢關注的名字，就這樣出現在他的世界。還有那被她努力的壓了又壓的情緒，就這樣不爭氣在這個瞬間麻痹了全身。
    王如煙不知自己看了他多久，那雙眉眼，深深凝視她的時候帶著見不到底的深邃，笑的時候充滿自信的能量，還是那麼美好。她貪婪地看著，看著，絲毫沒有要掩藏的意思，即使眼前的這個人，看上去好平靜，這樣把自己暴露在對手麵前是不是很不好？她顧不上，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天，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把自己的自尊，毫不保留地送上在他的腳邊，隻要他願意，隨隨便便就可以踩的粉碎，而她，義無反顧。
    是他先開的口：“你怎麼在這裏？最近好嗎？”
    他問了2個問題，她該怎麼回答？她該還應該沉溺在他好聽的聲音裏嗎？不可以，她是個花癡，但也不能花癡的很難看。
    “嗯，我來接你們的項目。”
    黎亞哲一怔，而後笑笑：“哦，那祝你成功。我還有個會，下次有空一起吃飯吧。”
    “哦，好。”王如煙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在他離開後，她努力讓自己邁開步子回27樓。這麼多日子，她已經能做到隻要願意就可以把情緒壓抑的很好，隻是啊，內心早已斷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