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3逗了一回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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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劇情,二人不能同時登台。但操場本來就無遮掩,所以劉文彩在東,趙飛燕在西,二人間隔就是這十來米的距離。
畢竟第一次登台亮相,劉文彩倒沒什麼,趙飛燕卻感到臉上微微發燙。
劉文彩極力掩飾似笑非笑的表情,豎起耳朵,捕捉音樂節拍。
到了跟板的時候,劉文彩便裝出一臉悲戚,手臂抬到眼前,作了個擦拭狀。
“含悲忍淚往前走……”
劉文彩開口,眾人都非常震驚,沒想到一貫嬉皮笑臉的劉文彩,聲腔如此之好,幾可亂真王少舫。
操場上響起不可遏製的掌聲。董小宛笑眯了眼,葉青和沈千一也瞪大眼。刁嬋發出尖叫。許文強彈了個響指。
真是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實中果然藏龍臥虎!
劉文彩步履蹣跚,顯出沉重的樣子,一邊唱一邊接近操場中心。劉文彩是個有心人,這麼挪著步一晃三搖,轉到操場中心,一段唱腔剛好完成。
而趙飛燕配合默契,隨著劉文彩漸近尾聲的唱段,慢慢踱到操場中間。
台詞背得很熟。兩人問答,有點妙趣橫生。
並不是原版台詞。
原來二人為逗趣,對台詞作了修改。
趙飛燕攔住劉文彩“公子尊姓大名?”
劉文彩打了個嗨聲:“這位美女,你看我這個樣子,象公子嗎?”
“那,你是什麼?”
“我是個賤人哪。”
劉文彩自損名頭,眾人發笑。這聞所未聞的台詞,確實有趣。
“公子為何這麼說?”
“一間破窯洞,遮不住酷暑冬寒,老父過世,無錢安葬,隻得賣身,象我這種無用之輩,不是自甘下賤嗎?”
“公子,這不是下賤,是無可奈何呀。”
“沒本事,那就是賤人。”
所有的人又笑。這是什麼邏輯?
“公子言重了,如今這世道,沒有窮人的活路。”
“所以我更恨自己無能。活路皆無,為什麼不能學陳勝吳廣,扯旗造反?”
劉文彩越扯越遠,趙飛燕大急,忙以目示之。
“公子,你不要大發感慨,時也勢也,獨木難支啊。”
劉文彩打個嗨聲:“原來山上光禿禿的,隻有我一枝獨秀哇!”
這是什麼台詞?眾人大笑。
許文強輕輕搖頭,卻是笑。
趙飛燕怕扯遠了,隻得主動出擊。
“公子,我們好不容易遇上,你也該問問奴家的出處。”
劉文彩湊近趙飛燕,瞅了一會,搖頭。
趙飛燕急了:“公子為何搖頭?”
劉文彩又擺手。
亂套了,二人設定的台詞根本沒有這些。
“公子什麼意思?”
劉文彩長歎:“我不是不問,是不敢問。”
“這,是為何因?”
“我看上去,你是個妖精。”
趙飛燕大窘,跺腳,小聲說:“你跑題了。”
“跑題,我窮漢一個,從沒進學堂,不知題。”
董小宛笑得打跌。
沈千一大笑:“才氣,太有才氣了。”
既是逗樂。當然不必因循守舊。
趙飛燕隻得說:“我是村姑。”
劉文彩瞪眼:“你一個奴家,又一個村姑,到底是什麼?你不是村姑,還是個妖精。我們這裏的村姑,哪有你這種服裝?你是外星人吧?”
劉文彩隻顧即興發揮,哪裏管趙飛燕能不能跟上節拍。
幸好趙飛燕也是機靈的人。
“公子,我不是妖精,也不是外星人,我是,我是看著你孤孤單單,同情你。”
“小妖精,你為什麼同情我?”
趙飛燕想極力拉回主題。
“我的處境跟你差不多。”
“既然同為天涯淪落人,那你為何擋我的道?賣身紙上寫得分明,若是今天午時不趕過去,傅員外要撕毀合同的。”
“撕毀合同,那就好,公子不用賣身了。”
“可是要戴手銬。”
“手銬,原來你也是個妖人,手銬是什麼東東?”
項雨哈哈大笑:“妖人,妖精,正好是一對!”
全場哄然有聲。
本來是悲情劇,這麼一鬧騰,倒是有喜劇色彩。
劉文彩撓撓頭皮,又歎口氣。
“小姐在上,如果撕毀合同,傅家那條老狗會拿出殺手鐧,告官,那我就要蹲班房。”
“公子莫怕,我能幫你脫困。”
“你不過是尋常村姑,哪能幫我脫困。”
“我說行,就是行。”
“小姐何方人氏,為何流落到此?”
總算拉回劇情中。
趙飛燕便唱了起來。
“我本住在蓬萊村,千裏迢迢來投親,又誰知親朋故舊無蹤影,天涯淪落歎飄零。”
到了這一步,劉文彩便想占點便宜。因此中規中矩。
“原來小姐和我一樣的命苦。”
果然趙飛燕按劇情發展接唱:“隻要大哥不嫌棄,我願與你……”
劉文彩急問:“怎樣?”
趙飛燕見劉文彩盯著她一瞬不瞬,一來羞怯,一來氣惱,但唱詞不能更改,趙飛燕鼓起勇氣:“配成婚。”
這個羞怯狀出自真心,演繹得非常逼真到位。眾人喝采。
孰料劉文彩此時又撇開台詞,猛地攥住趙飛燕的手。
“那好哇,我們走。”
趙飛燕急掙,卻一甩不脫。
“哪裏去?”
“回寒窯。”
走飛燕大驚,低喝道:“你作死啊?不怕傅員外毀約?”
劉文彩嘻嘻地笑:“你有那麼大的能耐,我還怕傅老狗毀約?”
趙飛燕跺腳:“你再這樣,我就不演了。”
二人話筒在手,雖然聲音小,但還是傳遞到音響裏。
又是哄笑。
董小宛不停地揉著眼睛:“這些孩子,真是太搞笑了。”
沈千一拍著大腿:“有趣,有趣,比正版更有看頭。”
葉青等也樂不可支。
趙飛燕發出最後通牒,劉文彩不敢再賣弄,忙回到劇情中。
“大姐說話欠思忖,陌路相逢怎配婚……”
接下來一段對白,飾演土地公公的演員上場,免不了又是一番打趣。
土地公願為媒,但無證婚人。劉文彩按劇情強調為媒不能證婚,證婚不能為媒,趙飛燕打開折扇,要劉文彩問槐蔭樹。
劉文彩又扯淡了。
“槐蔭樹?這裏沒有槐蔭樹啊,隻有籃球架。”
趙飛燕卟地一笑:“那麼你就問籃球架吧。”
劉文彩乜斜著眼笑:“你不僅是妖精,還是牛皮精。”
又爆出大笑。
趙飛燕啐了一口:“你喊不喊?”
劉文彩怕又激怒趙飛燕,忙裝模作樣向籃球架打拱。
“籃球架,我和這位美女成婚,你可肯作證?”
這是第一扇,當然沒有回應。
劉文彩轉麵向趙飛燕:“大美女,籃球架沒回答,如之奈何?”
“你再喊一聲。”
劉文彩又作揖打拱。
“籃球架,你倒是開口啊。”
仍無回應。
“大美女,籃球架還是不答應,隻怕我們有緣無份了。”
項雨大笑:“劉文彩,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噓聲叫聲又響成一片。
董小宛點頭又搖頭。
沈千一合不攏口。
趙飛燕還是按劇情說:“三聲叫了兩聲,你再問一次。”
這時許文強拿起桌上的麥克風。他接演的是槐蔭樹這段唱腔。
劉文彩無奈狀,又對籃球架發問:“籃球架籃球架,你睜開眼說句話。這個大美女我看著順眼,你就成全我們吧。“
這是什麼台詞?司馬召擰起眉頭,劉文彩明擺著揩趙飛燕的油,可恨趙飛燕一點不惱。
項雨大叫:“劉文彩,你做夢吧!“
這時趙飛燕向籃球架又扇了一扇。
立時喇叭裏響起一個老氣橫秋的唱腔。
“槐蔭開口把話提,把話提呀……“
“很好,很好!”沈千一拍手叫道。
董小宛回身看許文強,真沒看出,他和劉文彩唱功如此不俗。
葉青嗬嗬大笑。
總算在土地公公的撮合下,扮演董永和七仙女的劉文彩和趙飛燕完成了[路遇]這一折子戲。
二人下場,劉文彩得意地發出大笑。趙飛燕不顧眾目睽睽,攆上去踢劉文彩一腳。
項雨拍手大笑:“劉文彩,你能得意多久?”
這種搞笑式的演出,博得全場暴風般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