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5換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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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才聽到身後異響,忙跳下車,回頭一看,許文薔正隨著斷枝墜落。
劉文才嚇得撇下自行車,跑過來。那個小男孩也嚇傻了。
劉文才剛近前,便見許文薔站起來,哈哈大笑。
攀上垂楊枝,雖然折斷,但緩衝了墜力,加上河堤坡坎藤蔓厚織,許文薔毫無損傷,隻是虛驚一場。
“精采!“
許文薔沒事,劉文才放下懸著的心,哼了一聲:“驚險!“
許文薔不想與劉文才鬥口,拉起自行車舉到公路邊。劉文才接過來,放在地上試試,竟也一點沒傷損。
“你小子,老天幫你的忙。“
許文薔爬上公路,看到還在發愣的小男孩,俯身拍拍他的肩膀:“小朋友,以後玩耍千萬小心,公路上人多車多,弄不好要出事。“
小男孩點點頭。許文薔扶著他趟過公路。
許文薔回身瞪劉文才一眼:“不是老天幫忙,是自己幫自己。”
這話不假,如不是許文薔沉著機智,隻怕要出大事。
兩人不再玩耍,老老實實回家。
從縣城到家裏,十來裏路程。很快到了他們居住的山村。
許文薔和劉文才同一個村,村名劉家坳。劉家坳村部依山傍水,後麵是連綿的丘陵,前麵臨公路,那條小河沿公路流瀉。村部左前一棵大樟樹,三四人合抱,據說有幾百年滄桑。
村部旁一個二三十戶的自然村落,因是一村中心,挑起雜貨店的招牌。
許文薔把自行車靠在雜貨店門外,進了店裏,掏出一張大鈔。劉文才停了車,看到許文薔掏出鈔票,有點好奇,跟進去。
許大敗家,知道我不會再給你紅牛,自掏腰包哪?
劉文才有點得意地笑。這次便宜,活該我揀到。
雜貨店老板是劉家坳有名的腦子活絡的人,叫劉意,與劉文才是本房。許文薔把鈔票遞上,隨口問一句:“劉叔,現在作興什麼煙?”
劉意瞅許文薔笑笑:“找人辦事哪?精裝紅雙喜比較高檔。“
“多少錢一包?“
“十二。“
許文薔眼都不眨一下:“那就來一包。“
劉文才瞪著眼。許大敗家,你不抽煙,這麼貴的煙也買?
許文薔看都不看劉文才,接過劉意遞過的找零,把煙揣在口袋裏,打了個響指。
兩人出了門,許文薔直奔劉文才自行車前,伸手便掏出兩罐紅牛。劉文才剛要阻止,許文薔哼了一聲。
“為我們二人辦事。我掏腰包,你揀現成的還不合算?“
劉文才不敢接口,解開紅牛包裝箱抱進店裏,托劉意代管,跟許文薔一起進村部。
村部老式建築,辦公室在大會堂裏麵。此時門大敞,聽到裏麵傳來悠閑的黃梅調。
許文薔微微一笑。不用問,今天留村值班的,一定是村主任韋小寶。韋小寶是個戲迷,有事無事都哼上幾句。
二人都憋著笑,躡手躡腳探近村部辦公室。
辦公室裏果然隻有韋小寶一人。
韋小寶快五十了,滿麵紅光,看上去四十不到。這會兒他拗著大板椅,二郎腿架得老高,眯著眼輕輕揚手,比比劃劃,唱的是家喻戶曉的[小辭店]。
韋小寶唱功不俗,聲調抑場頓挫,非常婉轉流暢,發的是女聲。
韋小寶唱得很投入,也很陶醉。許文薔和劉文才終於被他的掬態逗得發出笑聲來。
韋小寶一驚,定睛看到許文薔和劉文才,嘿嘿地笑。
“二位秀才,獻醜了。“
。許文薔和劉文才是劉家坳少有的高材生,憑實力考入一中,算是劉家坳的榮耀。因此韋小寶對二人比較看重。
“韋叔,頂真的唱得不錯。“
“是麼?“
韋小寶麵現得色。許文薔如是誇讚,想必自己唱功真的不會太差。
“當然。”
“二位秀才何事?“
又打起了戲腔。
韋小寶嘻嘻一笑:“韋叔,煩你開個證明。“
韋小寶嗬嗬一笑。
“二位秀才,何事需開證明?”
韋小寶既然這麼喜歡拿腔拿調,許文薔也湊一回趣。
“韋老爺不知,這個證明可是改名的。“
韋小寶一怔,又接上一句:“啊呀,這名字父母所賜,豈是隨意可改?俗話說,父是天母是地,你如不尊長輩教誨,那可要翻天覆地呀!不妥,不妥!”
“韋老爺,妥當的。”
“不妥!”
“妥當的。”
“這麼說一定要改?”
“一定要改!“
許文薔說著,把紅雙喜煙和兩罐紅牛放在桌子上。韋小寶連連擺手。
“二位秀才,使不得。”
“使得的,老爺為小民辦事,小民當有報答。”
“秀才不知,這個不正之風,你們如何可效?再說有司斟查廉政,你這不是往老爺我身上潑髒水嗎?“
韋小寶和許文薔拿腔拿調,一唱一和,劉文才甚覺好笑。
“老爺言重了。這隻是草民一點孝心,值不了幾個銅板。再說老爺如不笑納,莫不是老爺教唆小民不學好?小民還在求學,這煙可是不良嗜好。”
韋小寶嘿嘿一笑,搖動身板。
“如此說來,本老爺受之不妥,卻之不恭啊。你們要開證明,本老爺可以作主,不過本老爺還有個條件。”
“老爺請講,小民洗耳恭聽。”
“開個證明你們都會,但這個大紅印章麼?”
“老爺怎麼說?”
“要交換!”
“交換?”
“對,交換。”
“一定要換?”
“一定要換!”
“怎麼換?”
“陪本老爺唱一曲[還家]。”
“老爺指的是[天仙配]中的[夫妻雙雙把家還]麼?”
“正是[夫妻雙雙把家還]。”
“這個。妙!”
“婁然絕妙。”
“可惜,老爺,這不妥。”
“何謂不妥?”
“老爺,此處隻有相公,並無娘子。”
“本老爺花腔甚有火候,正可扮演娘子。”
韋小寶此言一出,立現扭捏作態之狀,碎步輕搖,宛如弱柳臨風,大有女人之態。許文薔和劉文才放聲大笑。
許文薔收身抱拳:“如此,老爺公雞變性,小民有僭了。娘子有請!”
韋小寶溜眼劉文才,又看看桌上的紅牛,拍拍腦門。
“相公,沒有鼓樂,戲難開口呀?”
許文薔從韋小寶的眼神裏看出他的心思,伸手桌上,拉開兩罐紅牛,一罐遞給韋小寶,一罐自己拿著。
“相公,這個不妥,有客人在此,把奴家的給他喝吧。”
許文薔伸手攔住韋小寶。
“娘子不必顧念客人,這紅牛還是他奉上的。這客人今天成了財主,還有滿滿一箱放在雜貨店裏。”
“啊,莫非這客人怕老爺搶奪、”
“娘子,你現在不是老爺,是落毛的鳳凰。客人吝嗇,所以不用管他了。”
韋小寶微微一笑,飲盡紅牛,把空罐遞給劉文才:“鼓樂上!”
劉文才接過空罐,掃見桌上鋼筆,抓到手上敲了一下,叮咚作聲。
許文薔也一口喝幹飲料,扔了空罐,見韋小寶點頭,清清嗓子。
劉文才腦子也轉得快,立即敲響空罐。
雖不太象,但韋小寶還是很滿意,和許文薔對視一笑,唱起女音。
韋小寶唱功確實不錯,這曲調在他口裏唱得如行雲流水,非常清麗。
韋小寶唱罷第一段,許文薔接唱。第三段合聲,二人也配合極好。
一曲歌罷,韋小寶哈哈大笑,忙取出公文紙和筆。
韋小寶笑道:“二位秀才,我唱功行,手工卻差,這個證明你自己寫,我蓋個公章。“
許文薔一想也是,便接過紙和筆,筆走龍蛇,很快寫好自己的,看看劉文才,也代他寫了一份。韋小寶看都不看,取出公章蓋上大印。
兩人揣上證明,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