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乃父許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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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聲甫落,門外立著的猥瑣漢子連忙跑進來。
“文薔,什麼事?”
這個漢子是許文薔的父親許世有。
許世有四十掛零,典型的莊稼漢子,黧黑的臉,瘦削的軀幹,兩條裸露的手臂青筋畢現,小眼睛小鼻子,個頭和麵形與許文薔沒有幾分相象。
董小宛溜眼許文薔和許世有,暗暗好笑。
人比人氣死人,這漢子與許文薔什麼關係?喊他大爺,應該是親房。
不過董小宛卻不知,這個許世有也非常人。
許世有年輕時也放蕩不羈,那年頭出身好是一塊金字招牌。貧雇農子弟身份的許世有可謂天不怕地不怕,頑劣的性子更是無人能駕馭,雖率性胡為,錯事不上綱不上線,大隊拿他沒輒。
許世有個頭小,卻喜歡打架鬥毆,常常頭破血流,卻不肯服輸。
亡命的個性,令人望而生畏,久而久之,別人都躲著他,隻要他出頭的事,不涉及重大威脅,一般是回避。
死纏亂打的許世有,在大集體年代顯得無拘無束。
小學文化的許世有,大事做不了,生產隊的活也懶得做,隊長沒法,隻好給他另創一個崗位,紅旗水庫管理員。
所謂紅旗水庫,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末期的傑作,就在許世有村落的後山溝下端築一道攔水壩,用來澆灌大集體近千畝水田。
這個可有可無的崗位,許世有做得心安理得,並且也非常開心。
本來象許世有這種其貌不揚,且臭名在外,家境不好的浪子,要成家,那可是天方夜談。不過許世有卻意外地交上桃花運。
有許世有在,紅旗水庫當然管理得好。水庫放養了魚,可是因為水深,麵積也不小,所以從來沒幹過,原有些偷魚的,現在一個不見。春暖花開時節,草青水碧,魚兒岸邊浮遊,許世有忽然心念陡轉。
沒肉吃,魚可是絕好的美味。
許世有從此迷上了垂釣。許世有腦瓜靈活,釣魚很快有心得,魚越釣越多,也越釣越大。許世有及家人享夠了美味
水庫周邊有幾個村落,而水庫兩邊多有荒坡,青草成簇,是放牛的好去處,自從許世有管了水庫後,這一帶很少有牛的蹤影。
但是也有不怕事的。
一天早上,許世有睡足懶覺,揉著惺忪的眼,提著漁竿爬上後山,卻看到兩條大水牛在荒坡上啃青。這草不僅青嫩,而且茂盛,牛兒啃得很歡。
許世有瞪大眼,大喝一聲。半天沒人應答。
媽的,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其實大隊交給許世有的任務隻是管管水庫而已,主要是水文情況,並沒規定水庫兩邊的山坡不準放牧。不過許世有已把水庫周邊看成自己的領地。
許世有見沒人理會,火冒上來,衝到啃青的水牛跟前,伸手拽住牛繩。
這兩條慣事耕作的水牛並不認生,被許世有拽住毫不驚慌,還拚命低頭伸長舌頭卷青草。
許世有更來氣了,恨恨地向水牛踢出一腳。
這一腳踢下,水牛並沒什麼反應,倒是不遠處傳來一聲嬌叱。
“臭小子,你敢踢我的牛!”
那時節牛是集體的,不過領牧人卻當成自己的財產。
許世有一愣,還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跟本大爺說這樣的話!
不過聽聲音是女的。好男不跟女鬥,許世有悻悻地鬆開牛繩。那牛哪裏理解人世的糾紛,撒著歡蹦出幾米,又啃青去了。
許世有循聲回頭,一瞬間有些愣怔。
朝陽裏,從坡崗上緩緩走下一個妙齡女子,二十上下年紀,紮兩條粗黑大辮子,一身粗布衣裳,個頭出奇的粗大夯實。雖然麵相平平,但女性的豐滿卻展露無遺。
許世有其時二十出頭,雖不敢奢望成家,但是麵對妙齡少女,渴望卻還是在心中躁動。
這個女孩子許世有認識,雖然謀麵不多,但相隔不遠,有些接觸。她叫劉彩兒,劉家坳人,是替爺爺放牧。爺爺昨天病了,本來再三交待劉彩兒不要到水庫那邊去,但劉彩兒有假小子的別稱,也是不怕事的主。
劉彩兒偏不信邪,瞞著家人把牛趕到水庫邊上,自己坐在草坡上納襪底。許世有的一聲吆喝劉彩兒聽到了,但卻不當回事,直到許世有動手牽牛,劉彩兒才慢慢站起來。
麵對牛高馬大的劉彩兒,開始許世有並沒打算拿她怎麼樣,但是劉彩兒的挑釁,卻激起許世有爭強好勝之心。
“踢了你的牛怎麼樣?惹火了老子,連你也踢!”
劉彩兒撇撇嘴,冷笑一聲,把襪底卷成筒狀塞進衣兜裏,亮出一根竹鞭子。
“別人怕你,老娘卻是不怕!”
老娘?劉彩兒自稱老娘?
許世有本想作個讓步,劉彩兒冒稱老娘,許世有氣不打一處來,扔了漁竿,紮了個馬步,伸拳揮手大叫:“劉彩兒,你敢跟老子叫板?”
劉彩兒睨了許世有一眼,不屑地啐了一口:“憑你這瘦猴模樣,也是老娘的敵手?老娘倒下來就是一座山,壓也壓得死你!”
媽的,還要妄稱老娘,看老子怎麼修理你!
劉彩兒的蔑視令許世有狠性大發,也不忖度自己的個頭是否與劉彩兒同一個級別。許世有自忖自己大爺們一個,一個女流之輩都降不住,說出去別人不笑掉大牙!
所謂狠人險招,許世有暗暗運氣。
劉彩兒還真是個假小子,全不慮及男女之防,也捋袖伸拳,鼓著眼步步逼近許世有。
劉彩兒一米七幾的個頭,膀大腰圓,體重隻怕是許世有的兩倍,所以麵對許世有的挑釁,劉彩兒絲毫不懼。
“看老娘今天怎麼收拾你這臭小子,在別人頭上你逞強鬥狠,老娘卻要敲下你這病貓的門牙!|”
許世有瞪著劉彩兒,老子是病貓?病貓也不怕你這隻惡雞婆!
兩人近了身,也不多話,許世有想自己個頭小,力氣不足,打定主意先下手為強,劉彩兒剛近前,許世有便呼的揮出一拳。
劉彩兒不虞許世有說打真打,眼看拳頭上身,卻因身子粗夯,閃避不便,竟腰肋硬生生的挨了一拳。
不過許世有畢竟慮及劉彩兒是女人,因此沒用上全力。這一拳打在劉彩兒腋下,一點痛感都沒有,倒象撓癢癢般舒服。劉彩兒格格一笑。
這一笑充滿了輕蔑,激起許世有的怒火。老子真的不會打架?老子看到你是女人,讓你三分!
許世有憋紅了臉,咬著牙又揮出一拳。這一拳許世有用了十成的力道。
劉彩兒外表粗夯,心思卻機敏。許世有擊出第一拳,劉彩兒沒有防備,但第二拳將出未出時,劉彩兒早有警覺。許世有拳頭一動,劉彩兒火氣也大了,心裏罵道:臭小子,你欺老娘不會打架啊,看老娘的手段!
劉彩兒不避不閃,雙手作鉗狀。許世有拳頭堪堪近身,劉彩兒兩個大手掌瞬時便箍住許世有的腕脈,稍一用力,許世有疼得嗷嗷大叫。
“給姑奶奶下跪磕頭!”
許世有疼得呲牙咧嘴,心裏卻不肯服這個軟。才稱老娘,現在又是姑奶奶,你要成為我許家的祖宗哪?
見許世有不服,劉彩兒雙臂貫力,往下一壓,許世有撐不住,雙膝跪地。
劉彩兒得意地大笑。
“快,喊姑奶奶!”
換上常人,這勝負已判,說句軟話也就罷戰言和。不過許世有何許人,會忍氣吞聲?
許世有眼珠骨碌碌轉,裝出不解的樣子:“我叫你老娘還中喊你姑奶奶?”
劉彩兒放聲大笑。
“臭小子,老娘也行,姑奶奶也好。”
許世有正要使劉彩兒得意忘形,感到劉彩兒手上勁道稍減,暗暗運氣,出其不意猛抽手,倏忽脫離劉彩兒控製。
劉彩兒瞬時愣怔,忘了再次製伏許世有。
劉彩兒原以為許世有掙脫羈絆,會撒腿跑開。焉知許世有好勝之心不滅,竟也不慮男女之防,就地一滾,躥到劉彩兒身後,毫不避忌鑽進劉彩兒雙腿之間,狠命拽住劉彩兒右腿,使勁一頂,把劉彩兒掀了個仰麵朝天。
許世有怕劉彩兒爬起來對他不利,索性爬到劉彩兒身上坐起來。
劉彩兒腰粗結實,許世有感覺甚好,非常愜意。
其時許世有沒有邪念,隻想出口氣,要劉彩兒以後看到他就怕。
劉彩兒身子夯實,身上多一個人,又是瘦猴型的許世有,根本沒感到什麼重壓,隻是被許世有這樣折騰,甚覺掃了麵子,卻因身材臃腫,幾掙不脫。
許世有坐到劉彩兒身上,猶覺不解氣,瘦小的拳頭在劉彩兒結實的身板上東搗一拳西戳一下。
開始劉彩兒沒什麼感覺,但漸漸感到身子有點躁熱。許世有的拳頭不長眼,他也沒拿眼看劉彩兒,隻是忿忿的撒氣,搗的地方也沒挑剔。有時候打到劉彩兒的敏感部位,許世有不覺,倒是漸漸撩撥出劉彩兒久壓心底的那團無名火。
許世有的拳頭就算搗上一千次,也傷不了劉彩兒的身子,何況許世有有所顧忌,隻想羞辱劉彩兒。
終於劉彩兒心裏的無名火全被激發出來。
本來劉彩兒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一般都有婆家,但劉彩兒這副身板,嚇退了幾個前來相親的小夥子,劉彩兒幾乎成了嫁不出去的老閨女。
情竇初開的劉彩兒,有時也在閨房裏珠淚暗灑閑拋。
現在,劉彩兒被許世有的拳頭激出另一番滋味。兩性相吸,劉彩兒喉嚨裏終於咕咚一聲,猛地用力,把許世有掀倒在地。
劉彩兒爬起來,臉上潮紅,用力扯許世有的衣服。
春暖花錢開時節,著衣不多,許世有很快隻剩下條褲衩。許世有正在愣怔,卻發現劉彩兒滿麵嬌羞,徐徐解衣。
整個衝畈裏遝無人蹤。看到劉彩兒漸漸露出粉嫩的身子,許世有立即明白怎麼回事,不可抗拒地撲了上去。
事後,劉彩兒平靜地把事情經過告訴了父母。父母驚詫過後,便默認了現實。浪子許世有憑空揀回一房媳婦,成為鄉間笑談。
而那次野合,則令劉彩兒珠胎暗結。兩人結婚不久,許文薔便出世了。
這個世俗眼中早出世的男嬰,承襲了父母的全部。
這段塵封往事,許文薔知之甚少,董小宛更是一無所知。不過許世有的脾性演變成現在唯唯諾諾,不用說,全是劉彩兒教誨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