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是害死母親的凶手。”這真可笑。
    母親是什麼東西？像憶方一樣會對我唯命是從嗎？以默不知道。他不是嘲笑自己，這不過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過母親的陪伴，不懂罷了……
    “少主，這是顧家純血脈的宿命。”顧憶方盯著小主子清瘦的臉，忽然覺得相處一年，到頭來一點都沒有看懂這個小孩子。明明還隻是個小孩子——他四歲蘇醒，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年了，即使外表八九歲，他不過也還是個五歲的幼孩。
    “反正我還能活著，然後在你眼皮底下出逃成功好幾次，讓你在五天之內找不到我，日子就很舒坦了。我不會愛上女人這種東西的，自尋無聊。”
    少主的話居然略帶一絲稚氣，真是讓憶方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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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孩子的事，五年前那時，主子和林初初吵了很久。果然人不可貌相，一個天性溫和，一個纖塵不染，吵起來竟也是歎為可觀。
    後來，林姑娘一個山野人家出身的女子，做了這一生令顧家所有人為之一顫的事。那天從不穿白色的她一襲唯顧家專製的白裙，出現在主子麵前。
    她拎起茶壺，傾茶一盞置於桌上，清苦之味縈繞鼻尖。她又拎起桌邊的青花瓷水壺，素手翻擺好一口新碗，倒上清水。將兩樣東西往前推，久久盯緊了主子。
    這是一個殘忍的選擇。也隻有她敢這樣去逼主子了，這樣的賭注風險大著，若是主子沒有冷靜，嗜血症再犯，家族未來就完了……
    一盞清茶，茶清又苦，入喉餘澀，久之不散。那是報下孩子，留下他們情的牽絆，留下傷痛。
    一碗涼水，無思無念，那是母子同亡。要麼，就連這最後的牽連也斬去好了……
    主子什麼也做不了，他始終無法硬下性來不顧林初初的每一個想法每一句話。
    我終是感受到了來自那個野丫頭的聰慧。主子那日一夜無眠，灌了一晚上的悶酒。隔天後主子又和林初初如膠似漆了。主子想在林初初還在的時光裏盡量滿足她全部現在有的、以前有過的願望。把家族的事一團攪後，還帶著她跑了很多遠地。
    回來本家後，林初初這個人就再也沒出現過了。主子也恢複了兩年前未遇到那個人前的麵癱臉。他的袖間，從此多了一小個白瓷瓶。懷裏，也多了個迷茫沉睡的孩子……
    “父親他……討厭我嗎？”
    “不，他很愛你。”
    “這假話挺好聽的。”
    “少主為何這麼想？”顧憶方凝眉。望著此刻陰晴不定的小主人。
    “討厭就討厭吧，還要大義地說因為那是愛人所想要留下的念想，而不再討厭，關係好亂……人為什麼這麼無聊呢？”
    “僅僅是人，這樣子的話確實很無聊，但他是您父親，他也是顧家純血脈。您們本就是無聊的存在不是嗎？”
    “嗯？哎……好像是吧……”顧以默淡漠的目光忽然飄來，“憶方，你好像幾乎沒有對我母親用過敬語吧？”
    “少主果然冰雪聰明。”厚顏無恥的微笑……
    “你！”以默氣結。“你全家才冰雪聰明！我下輩子要是狗就一定來咬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