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不如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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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慢慢地進入了皇宮側門,守在宮門的侍衛一臉敬重肅穆地標直站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入宮之後不能再像往日一般,要懂得禮數,明白嗎?”寬敞的馬車內,軟躺在矮桌旁的沈葉涵一臉語重心長地說著,黝黑的眼眸裏是看不透的深沉。
此前,隱居的她是淡然而清雅的,對所有都顯得隨性,而現在,她又回到了往日精明與算計的世界,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兩年之前的事,曆曆在目,當年的事,是該有個了解了!
“小姐,紫風謹記。”少女低頭,一副恭敬而溫順的模樣。
“很好,日後我會慢慢教你。不過也不必擔心,有我在。“沈葉涵愛憐地看著少女,鼓勵般地笑了笑。
“不過,小姐,咱們以後都要住在皇宮裏嗎?“紫風好奇的仰著頭,略帶興奮,或許是對皇宮有著太多懵懂的憧憬,平時活潑好動的少女此時竟有著一絲局促和向往。
這樣的紫風………沈葉涵在心裏輕笑,難道真的隻是個孩子?
不過,想像中的事隻適合做夢,而現在的時局……不容樂觀!
想到這兒,沈葉涵眸光微斂,複雜地看了眼紫風,而後繼續說道,“嗬,皇宮啊,世人都說它是黃金屋,可是,當你真正走進去的時候才會知道,宮牆外看得見的風光,其實都是牆內寂寞心酸淚一點一點地堆砌上去的,罪惡,死亡,皇宮四處可見,所以,”
沈葉涵微微起身,拉過紫風的手,死死的握著,眼睛定定地看著她,“聰明的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紫風,別裝了。”
一直乖順的紫風頓時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沈葉涵,眼睛裏是一片兵荒馬亂,溫熱的心髒加速跳動。難道她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自己一直都很小心的,怎麼可能?!!!
看見紫風的反應,沈葉涵心道,當初的假死一案看來最終並未能瞞過韓驍,他在自己假死後的一個月之後把紫風派到自己身邊,日夜彙報消息,難道是為解相思?好笑地搖搖頭。
當初自己下南洋處理叛黨,剿滅了九王爺在南洋的大部分勢力,至於九王爺本人,卻在京城,所以逃過了一劫,然而,南洋任務完成一個月之後,九王爺被以叛黨之名下獄,而韓驍之前迷戀的清妃和昕,那個表麵單純,內心狡詐的女人,竟也被打入冷宮,這些線索合在一起,那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和昕,九王爺,這兩個人連在一起的話,看來,當初自己瀟灑走後,京城裏風雨不少啊,可是,這韓驍早派了人在自己身邊,早就知道自己的消息,可為何現在才叫自己回去?
慢慢把視線移回紫風身上,沈葉涵問道:“韓驍叫你呆在我身邊幹嘛?”
一直低著頭被忽略已久的紫風偷偷的舒了口氣,還好沒生氣……隨即小心翼翼恭敬非常的回答到:“陛下讓奴婢呆在娘娘身邊,每日彙報您的消息,想要知道您………每日都做了些什麼………”
“真的?可若他真的那麼想我,為什麼不自己親自來看我呢?還要你代勞?”沈葉涵一字一句都不再客氣起來,韓驍派來的人,絕對不是個脆弱之輩,那還需要什麼客氣?
看著明顯變化的沈葉涵,紫風欲哭無淚了,果然兩個主子都是不好應付的啊……。。複又低下了頭,紫風的聲音帶了些許委屈。
“奴婢真的不知道,不敢妄自揣測聖意……”
“好了好了,真是,像個小孩子一樣。”
紫風:“………。“當初是誰一直說自己是個小孩子來著?
紫風情緒低落的站在一邊兒,沈葉涵看著看著又不忍心了,安慰般的說道:“你知道你失敗在哪兒嗎?”
紫風抬頭,眉頭糾結,“………不知道……”
“其實很簡單。“沈葉涵一臉微笑。
紫風:“………”皇帝的女人果然本性惡劣。
“嗬嗬。”估計紫風十分無語的樣子取悅了沈葉涵,於是,沈葉涵便慢慢開始給她分析原因。
“第一次露餡,是在我選擇隱居地的時候,你還記得你當時堅持要去柳巷嗎?”
“恩,這有什麼問題?“紫風疑惑。
“柳巷是個很漂亮的地方,我隻和韓驍說過,你會知道,我姑且隻會疑惑,然而……”沈葉涵欲言又止。
“什麼?“紫風有點急,語氣略帶急促,忽悠人吧?哪兒來那麼厲害的洞察力?那麼厲害的話就不會這麼輕易地被踢出宮了!
“一年前,你又出問題了,我讓你去集市上買株牡丹,而你最後卻給我拿了盆百合,說是集市上牡丹賣完了?開玩笑!你投其所好,我確實喜歡百合,討厭牡丹,不過你從何得知?很明顯有問題。”
紫風頓時愣住了,想起一年前的事,心裏頓時拔涼拔涼的,誰知道你買的花是要送給隔壁的楊夫人?又不說清楚,陛下要我好好照顧你,我肯定得投你所好啊………
“最後,阿華來找我的時候,你裝得太不像了,我不是和你說過,隻要是知道我名字的人一律不見嗎?可是,你來正廳找我的時候故意把大門開著,這是幾個意思啊“沈葉涵一臉無奈。
“額………”紫風一臉的不好意思。
“嗬,阿華還說我把你養得太單純,可你這樣,嘖嘖,看不出來啊……。。最後,上馬車前我不是許諾定護你周全麼,你那時一臉愧疚的模樣………看得我心疼啊……。。”
沈葉涵一臉調笑,紫風鬱悶的說道:“你不是上馬車了嗎?怎麼可能?”
“不錯,我是上了馬車,可這不代表我不會掀馬車的簾子吧?”
“好吧。”紫風完敗地低下了頭完全不打算再搭理和沈葉涵了。
嗬嗬,沈葉涵臉上笑容不斷,心裏卻又是另一番風景,馬上就要就要見到韓驍了吧?心裏怎麼有著一種恐慌的期待感?哎,真是,有點緊張啊。
馬車慢了下來,車外阿華說道:“馬上就到幽夜居了,請夜妃娘娘準備下車!”
沈葉涵一陣恍惚,到了嗎?
不一會兒,車便停了下來,車外有人喊道:“恭請夜妃娘娘下車!“不是阿華或沈莫的聲音,而是一個老太監的聲音,張公公?那韓驍………
沈葉涵猛地掀開了車簾,果然,馬車下麵跪著一大群人,而人群之首站著的人,英姿雄發,器宇軒昂,僅是站在那兒,便是一道風景線,隻想多看兩眼,欲罷不能!!!
沈葉涵沒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說不出來……。。韓驍……。。韓驍………。
沈葉涵在心裏默念。
而韓驍也隻是站在那兒,直直地看著沈葉涵,不發一言,沉默,氣氛一直這樣僵持著。
沈葉涵覺得喉嚨有點堵,為什麼不過來,為什麼不過來抱抱我,為什麼不過來牽著我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韓驍終於有所行動,邁著緩慢的步子走向沈葉涵,每一步,都帶著萬千風華……。
沈葉涵定定地看著慢慢走近的韓驍,突然覺得有些緊張,他不會生氣吧,當初的事自己確實有些不對,不,不是不對,而是十分錯誤!!!明明當初知道韓驍對和昕隻是作戲,卻還是故意離宮出走,到處添亂,自己似乎並不是那麼懂事……。
看著沈葉涵略帶緊張的樣子,韓驍本來有點生氣的心頓時平靜了,他的女人在他麵前的樣子和在別人麵前的樣子總是不一樣的,會緊張,會傷心……。不會總一副假笑的麵具戴在臉上!!!
兩年前他可以任由她離宮,不是因為不關心,更不是因為移情別戀,而是因為……他也在害怕,害怕阿涵會厭倦後宮紛爭,最後離他而去,為此,他不惜用兩年的時間來平複彼此的情緒,用距離產生的美來增進相思。。。。。。
現在,距離一步步拉近………。
韓驍溫柔地說:“阿涵,到家了。”即使眼中情緒萬千,韓驍也不多言,隻是把手輕輕地遞到沈葉涵眼前。
這樣的韓驍,沈葉涵突然想哭,兩年時間,他變得成熟穩重了,叛黨問題被他處理得井井有條,大韓王朝也越來越強盛………。可是,這樣關鍵的時期,她沒陪在他身邊……
潛意識裏,沈葉涵把手伸了過去,不過——
“啊——”
韓驍直接把沈葉涵抱了起來,大步的往幽夜居內走去,留下一地的奴才大眼瞪小眼。
而為首的張公公卻不由得陷入了當年南洋任務交接時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