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朝從頭到尾都是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梁斌的話，他很詫異，梁斌的口才居然如此的好。在他的記憶裏，梁斌是那種話不多，平時挺嚴肅的人，現在講起話來頭頭是道，讓自己聽的津津有味，要知道，換十幾年前，他倆的位置是反過來的。
    “唉，我知道了，你口幹不，我給你倒杯水？”胡朝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杯子遞了過去。
    “跟你說正事，你就給我嬉皮笑臉的。”梁斌無奈的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胡朝看到梁斌的嘴唇正好印在自己之前喝水的位子上，心理偷笑了一下，旋即又有些唾棄自己，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小年輕似的，一個間接接吻讓自己興奮的不行。
    胡朝搖搖頭，覺得自己傻乎乎的，正好這個動作被梁斌看見了，梁斌挑挑眉毛，”怎麼，還不服氣？”
    “不是，是我覺得自己之前確實太過於急躁了。”
    “恩，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阻止我？”
    “阻止你？你這人，自己什麼毛病自己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別人告訴你前麵有個坑，別走，換成其他人，肯定就聽勸了，換成你，哼，你不摔一跤，沒感受到疼，是絕對不會相信那裏有個坑的，不受點教訓不吃點苦頭不認輸，這不是你胡朝同誌的優良作風嘛？”
    胡朝聞言，摸摸後腦勺，嘿，還真是，自己屬於標準的懷疑論者，隻要不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確實不會輕易相信。胡朝覺得，這次劉建軍的事情，要說梁斌完全是衝著讓自己長記性去的，胡朝肯定不相信。
    梁斌在自己來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也有了思路，隻不過沒想到自己會接著調過來，胡朝想了想，覺得有點不甘心，他有種梁斌掌控一切，自己迷失其中，然後梁斌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的感覺。
    “在我來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經有什麼思路了？”
    “嗯，有一點，但是，說實話，我也沒想到這邊的情況會這麼嚴重，或者說，我沒有想到他們的膽子會這麼大。”
    “什麼意思？”
    “我跟你說過吧，我是要調查黃局的死因調過來的，當然，這裏也有其他問題，臨陽的上訪信件近幾年逐年增加，但是，每次派工作組過來都找不到原因，要麼是群眾撤消了，要麼就是調查結果無問題。
    一次兩次的，倒還可以說是正常現象，但是，次次群眾上訪，次次這種結局，這就不對了。部裏跟我談過話，懷疑這邊的公檢法存在很嚴重的問題，在黃局死後，部裏不願意拖下去了，所以把我調了過來。
    我過來之後，立刻把之前所有的卷宗都調了出來，在這裏麵，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凡是涉及到幾個大型集團的案子，最終，都掛了起來，凡是跟政府有關的案子，最終，也全部都掛了起來。
    小朝，你說，這裏麵有沒有問題？看完卷宗之後，我的直覺告訴我，臨陽市的水很深，非常深，不是我們一個人兩個人可以搞定的，也不是一件事兩件事能夠搞清的。我當時就發現，這是一場持久戰。
    平心而論，我聽說是你過來的時候，很驚訝，沒想到你會過來，我知道你之前是在景陽當市長，你做的也非常好，我又高興，又擔心，小朝。”梁斌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他側過身，伸手握住胡朝的胳膊。
    胡朝身體僵硬了一下，這種時候，這種表情，這種語氣，胡朝覺得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熱，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梁斌，想幹嘛？
    “我很高興，小朝，我們終於又能夠攜手並肩的作戰了，我一直擔心會孤軍作戰，來的時候我就做好了舍身成仁的準備，沒想到，你來了。小朝，謝謝你來，謝謝。”
    “你……”聲音一出來，胡朝趕緊清了清嗓子，“你今天怎麼回事，說話就說話，這麼肉麻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