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朝乘坐電梯上到十三樓，找到院長辦公室，敲門走進去。一進去就看到梁斌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坐在沙發上，聽到門的響聲兩個人一起抬頭看向門的方向。
    “院長是吧，你好你好。”胡朝一邊朝裏麵走，一邊伸出右手，笑容滿麵的說道。
    老院長趕緊站起來，“胡書記是吧？哎呦，您這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我也好去接您。”
    “哪裏要您接，您看，您不接我不也來了嗎？”
    “您坐，坐，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
    “白開水就行。”
    “您二位今天怎麼都過來了？我這小小的縣醫院還是第一次同時接待兩位市委領導，可真是一點準備都沒有，讓您二位見笑了。”
    “您可別這麼說，我們都聽說過您的光輝事跡，您可是老專家，老前輩，要不是這次因為公事過來，我們倆應該提前上門來拜訪的。這不，急急忙忙的過來，連您最喜歡的鐵觀音都沒拿，回頭我讓人給您送來，早就買好了，一直放在我那裏。”
    “瞧瞧，咱們胡書記啊還真是會來事兒。既然是胡書記送的，我也就不推辭了。您怎麼也過來了？也是為了那個患者的事情？”
    “不瞞您說，我來啊，不是為了患者的事情，是為了梁書記的事情。”
    老院長一臉詫異，梁書記的事情？他回過頭細細打量梁斌的臉色，不多時，他一臉凝重的拿來一個小手枕，讓梁斌把手伸出來。梁斌看了胡朝一眼，乖乖的伸出左手。
    跟著老院長的指示深呼吸，吐氣，換手，張嘴，老院長表情不太好看，“你這有幾年了吧？”老院長雖然已經不經常給人看病了，但是那一身本事卻不是吹出來的。
    “嗯，有幾年了，這幾年一直挺注意的。”
    “單單隻是飲食上麵注意不行，作息一定要規律，晚上十一點前必須睡覺，另外還要好好調理一下。你坐這裏，我去給你開個方子，按照方子抓藥，家裏有沒有藥罐？”
    “家裏有一個，不過挺就沒用了。”這句話是胡朝回答的，老院長看診的時候一向心無旁騖，聽到這句話也沒啥反應，隻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就行了，確定有藥罐之後，老院長才繼續說下去。
    “有就行，你先吃三幅藥，吃完過來我給你重新把一次脈。呐，這幾個藥，先下，武火煮開，轉文火，再把後麵這幾味藥放進去。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就行了。藥要在飯前喝，別忘了。”老院長仔仔細細的囑咐道。
    胡朝頻頻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等到梁斌的事情問完，胡朝才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院長，剛才梁書記跟您聊什麼呢？”
    “嗯？您還不知道？”老院長很詫異，他還以為梁斌會跟胡朝說的。
    “咱梁書記那嘴，跟蚌殼似的，他不說的事情你就是拿東西給他把嘴撬開，不說還是不說。”
    “這是好事，梁書記那個位置，確實有很多東西不能說，這一點上我支持梁書記。其實也沒什麼事，之前送來了一個病人，今天主治醫師過來說是突發腦溢血，人沒搶救過來，就這麼走了。
    平時這種情況也有，我就沒當回事，誰知道梁書記居然過來了，我這才聽說是跟一件要案有關係。這個病人我了解不多，你也知道，我畢竟年紀大了，平時都是常務副院長在管事情。
    我呢大部分時間都在家，每周過來坐坐專家門診，偶爾的去給市裏的幾個領導看看身體，其他也就沒啥事了。說白了，我也不過是掛了個院長的名頭，實際上手裏沒什麼權利。
    您看，這事一出我也是有點摸不清頭腦，梁書記過來跟我說了之後，我就讓人把王慧芬的病例送過來了，根據病例的記錄以及護士站那邊用藥記錄來看，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過，有一點我也有些懷疑，根據病人的既往史，她並沒有高血壓、腦血栓之類的心腦血管疾病，身體各項指標也比較正常，內髒器官也沒有什麼太大毛病，是非常健康的。
    送進來的時候雖然腦袋上有個腫塊，可是，你們看。”老院長拿起一張片子，指著片子說道：“這裏，是腫塊，裏麵並沒有淤血，那麼，這個人究竟是怎麼突發腦溢血的，有待進一步研究。”
    老院長放下片子，想了想，開口說道：“下麵這些話，其實我不該說，不過，既然身為醫者，我也有自己的原則，人死在我這裏，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現在有這些疑點，我肯定不會放過，兩位書記，您二位放心，我人雖然老了，可是腦子卻沒糊塗。”
    老院長幹了一輩子的醫生，從十三歲背著行李翻山越嶺拜師學藝，到二十多歲獨立坐堂，從風華正茂的青年，到耄耋之年的老者，他自認問心無愧，沒料到，臨老了卻差點晚節不保。
    雖然現在遺體不知去向，但是，老院長自然有他的方法，就算沒有遺體，隻要手頭有看病期間的資料，有監控錄像，有院長這個身份，他一定能夠給死者家屬一個交待，還他們一個真相。
    實際上，老院長剛才話裏的言下之意梁斌聽懂了，老院長分明是懷疑死者的死因是非正常死亡，那麼，謀殺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院長，有什麼藥物可以讓人突發腦溢血嗎？”
    “有，還不止一種。不過，都是可以檢測出來的。”
    梁斌腦海中靈光一閃，黃局也是死於突發腦溢血，遺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銷毀，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同一夥人幹的？如果是的話，這條線一定不能斷了。
    兩人告別老院長，梁斌和胡朝交換了一下兩人獲得的情況，梁斌思考再三，決定讓胡朝先回市區，已經一天一夜過去了，家裏隻有胡楊一個人，小張畢竟是個未婚青年，照顧孩子肯定沒經驗，梁斌有些不放心。
    他本來還在想該怎麼說服胡朝先回去，胡朝已經提出來了，他想先回市區，市裏必須有一個人坐鎮。不過，在他回去之前，他還要跟梁斌合夥演一出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