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冬天裏的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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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省郯城縣,沭馬山麓。
郯城,古之曰“郯”,春秋時為郯國,後為魯國所滅,著名的馬陵之戰便在此處,魏國大將龐涓便飲恨於此,至今馬陵山麓一處名曰“獨龍澗”的山溝溝裏仍有寫著“恨穀崖”三個大字的崖壁,相傳龐涓便是被其師弟孫臏埋葬於此處。
《孫子兵法》之中有五地之殺,曰“天沼”、“天井”、“天宛”、“天離”、“天隙”。
天沼者,三麵環山,唯餘一路,環中沼澤遍地,陷人死生,艱險無比;
天井者,四麵環山,環中低窪,若有敵軍駐兵於此,則可於四周山頭放箭擊之,投之滾木、礌石亦可;
天宛者,周高而間低,似同天井,然隻可伏兵擊之;
天離者,草木茂密,如網如羅,伏兵於此,則可避敵之眼,恍敵之神,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天隙者,澗道迫狹、深達數丈,待敵喪膽,驅之至此,則敵必墜之。
此五殺者,凶之險之,生者至此,必遭其害,死者葬此,遺禍子孫,故不祥也。
而這五地之殺,在小小的獨龍澗皆能找到。
奇怪的地形導致了奇怪的風水,以至於在這裏世代居住的村民性格也執拗得很。
獨龍澗隸屬於一個叫做“卸甲營”的村莊,相傳這裏的村民都是當年孫臏帶領的士兵的後代,村裏老早就流傳著一句話“卸甲營,兩頭高,中間凹,大人小孩不聽話。”說的便是這裏村民們執拗的性格。
因為這裏的傳說較多,因此也有不少盜墓賊的覬覦,但是每次一撥盜墓賊前來,都會莫名其妙地失敗,甚至還會有一部分人莫名其妙的消失,而幸存下來的人們,每當提及此事,都是一臉的諱莫如深,膽子小些的,便會嚇得屎尿齊流,精神失常。
故事便以這獨龍澗裏的事情開始。
秋風蕭瑟。
落葉紛飛。
夜。
白樺樹上已經被如刀的秋風撕裂得光禿禿了,成片的白樺林顯得極為稀疏,慘白的月光照耀下來,將粉白色的樹幹映襯得淒迷無比。
一道黑影掠過,是個人,跑得飛快,不斷地繞過擋路的白樺樹,氣喘籲籲。
又一道黑影掠過,好似也是個人,雙手直伸,兩腿並攏,單單隻靠著腳腕的力量不斷向前跳躍,追逐著前麵跑動的人。
跑在前麵的人穿過白樺林以後,終於支撐不住,靠在一顆粗大的鬆樹下麵,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快速地上膛、開保險,轉瞬之間便對著追來的身影“嗵、嗵、嗵”幾槍打過去。
槍法不錯,全中。
在後麵追逐的身影被擊中之後,僅僅是晃了晃身形,便故態複萌,對著那倚靠在巨鬆下麵的人影跳躍而來。
槍手已經徹底沒了力氣,將槍中的子彈盡數打出以後,便坐在樹下直喘粗氣,閉目等死。
那跳躍而來的身影倒是不緊不慢,靠近槍手以後,整個身體直直地趴了下來,將腦袋湊到槍手的脖頸處,張嘴便咬。
這是個僵屍。
“你就像那冬天裏的一把火~~”
“吼!”僵屍起身,向四周大吼。
“誰?”槍手死裏逃生,驚喜之下連忙發問。
“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
“吼?”僵屍圍著鬆樹繞了幾圈,著實沒有發現目標。
“快跑!”槍手害怕僵屍再傷害無辜,連連示警。
“每次當你悄悄走近我身邊~~”
“。。。。。。”僵屍瞪著鬥大的眼珠子四處亂瞧。
“這裏有僵屍!快跑!”槍手再次示警。
好似是怪罪槍手的聲音打擾了音樂的美感,原本是費翔那種清亮、寬廣的聲音變成了另一種普通男性的唱音,繼而用更大的聲音唱到:“火光~照亮了我~”
“轟——!”火光迸發。
隨著火光越來越顯,鬆樹林裏一個舉著火把的人從槍手倚靠的巨鬆後麵繞了出來。
“你沒事吧?”減小手機裏的音樂聲,那人低頭看向槍手,“盜墓賊?警察?”
槍手從懷中掏出證件:“我是警察——小心身後!”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口,那僵屍已經跳躍至火把男身後,兩手一伸便要抓他的脖子。
火把男頭也不回,揮手從袖間甩出一道黃繩,直奔僵屍而去,那黃繩兀自繞了幾圈,將僵屍綁在一顆白樺樹上,一碰到僵屍的身體,那繩子便迸出幾道火光,僵屍痛苦地嘶吼,不斷用力蹦跳,將白樺樹晃得一顫一顫。
“你好,我叫霍八男,茅山見習道士,相當於你們的協警,”火把男伸手將槍手拉起,再度將音樂聲放大,“等我唱完這首歌的啊。”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閃爍~好像天上星星~最亮的一顆!”一邊唱著,霍八男一邊學著費翔雙手打著響指,屁股到處亂拱,全然不顧快要掙脫繩索的僵屍與一臉緊張,舉槍瞄準僵屍的警察叔叔。
“吼!!!”僵屍不斷地掙紮,眼見得瘦弱的白樺樹快要折斷。
“我說,火把男。。。。。。不是,霍八男,僵屍好像快要掙開了。”警察連忙將手槍緊了緊,打開保險,對著霍八男說道。
霍八男雙手打著響指,扭著屁股:“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燒了我~”
“好吧。。。。。。”警察徹底不抱希望了,對準僵屍又連續開了幾槍。
仍然沒什麼用。
僵屍被擊中之後,反而更加狂躁,掙紮的力道愈發強大,就看那瘦弱的白樺樹艱難地發出幾聲令人牙酸的聲音,接著便“哢嚓”一聲,隨著僵屍向前跳動的方向轟然倒下。
僵屍脫繩了。
警察徹底慌了,瞅了一眼仍然陶醉在音樂裏麵的霍八男,他掏出身上的最後一個彈夾,上膛、開槍,將子彈盡數打了出去,以圖能夠稍稍阻礙一下僵屍的前進。
子彈打到身上,僵屍稍稍停頓了幾下,繼續向二人所在之處跳動。
警察咬了咬牙,又掏出一顆手雷,拉環,扔出,轉身將正在扭動屁股的霍八男一把撲倒——轟!
“噗!噗!”霍八男吐掉嘴裏的泥,轉而大怒:“我說警察同誌,有你這同樣的嗎?我還沒唱完你就。。。。。。”
警察同樣大怒,用力將正在喋喋不休的霍八男揪了起來:“你還沒玩夠嗎?僵屍來了!要是治不住它就趕快逃命!我來擋住它!”
“知道知道!”霍八男拿開警察揪住他領子的手,“唱得正高興呢,擾人性情!”
看那警察快要被自己雷得崩潰了,霍八男終於收斂起來,神情肅穆道:“躲在我身後,我要將這孽畜度化。”
警察依言躲到霍八男身後,隻見霍八男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支桃木劍,又在劍尖上連插了幾道黃符,嘴裏嗚哩哇啦地也不知在念些什麼,警察同誌心中不免好奇,連忙湊近一些,隻聽得最後幾句話:“。。。。。。那啥,麻裏麻裏哄!大蒜炒大蔥!急急如律令!”
未等打了個跌的警察同誌對霍八男的咒語發表什麼意見,就見劍尖上的黃符紙猛地燃起一道火光,接著變成一道火箭衝著僵屍飛射而去,一碰到僵屍,那僵屍便渾身浴火,隻聽得它嗷嗷地叫了幾聲,便漸漸地沒了聲息,旋即,這僵屍的整個身形也隨著火光漸漸消失殆盡。
“走吧”霍八男轉身拽住警察同誌的手臂,“回城裏喝酒去,我請客——那啥,你叫什麼來著?”
“哦,我叫趙東初,你叫我老趙就行——霍法師,你那個咒語。。。。。。”
“領會精神,領會精神就行,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