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與疑惑蔓延，我看著地上的玉杯碎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白看我疑惑的看著它，很是不滿。
    它從我懷中跳離，指著聿明氏和狐小二，吼道：“曇兒姐姐相信我，我都聽見了，聽見這隻死狐狸說聿明氏要殺你。”
    看著小白委屈認真的模樣，我狐疑的看著聿明氏。
    聿明氏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的眼神有些飄忽，嘴角卻訕笑道：“小白兒，不能開這樣的玩笑，曇兒會當真的。”
    小白憤怒的吼了一聲，整個客棧都跟著搖晃起來，它的身體變得巨大，鼻子裏向外噴著白煙，似乎被聿明氏氣的不輕。
    一股熱氣向上湧動，我忍住眼中的淚水，攔住了小白的攻擊。
    “是真的嗎？”我平靜的看著聿明氏，卻看出了他的心虛。
    他欲言又止，幾次看向我時，流露出不忍的表情，最終，卻點了點頭。
    我的身體一晃，仿佛千百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了一樣，不過當年的紅兒換成了如今的聿明氏，都是我相信的人，都是我親近的人，卻也都是傷害我的人。
    他見我如此，衝上前來扶住我，卻被我用力的推開了。
    我的淚潸然落下，衝他吼道：“為什麼？”
    他的雙拳緊握，用力的打向身旁的木柱，兩人多粗的柱子硬生生被他打出一條縫隙，碎裂的木屑將他的手割傷，鮮豔的血液順著手掌向下低落。
    他的眼眶紅了，哀傷的說：“這就是宿命。”
    我冷冷的看著他，嘲笑道：“宿命？什麼宿命？殺我的宿命，還是害我的宿命？”
    他憤怒的拍了下桌子，雙眼隱忍著淚水，衝著我吼道：“曇兒，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質疑我，但不要這樣說我。”
    看著他的通紅的雙眸，我的心下一痛，語氣哀傷的說：“那你告訴我該如何說，還是你告訴我究竟為什麼？”
    聿明氏的後背一僵，拳頭握的更緊了。
    空氣仿佛凍結了一般，一旁的狐小二卻在此時開了口，另類的笑臉上掛著冰冷的微笑，他冷冷的說：“何必問他，問我豈不更好？”
    我沉默的看著他，等他開口說這一切。
    聿明氏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擺了擺手，攔住了狐小二。
    他低著頭走到了我的麵前，俊逸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本來爽朗的微笑換成了苦澀的自嘲。
    “曇兒，你知道嗎？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傷你分毫。”
    他看出我要說話，卻用帶血的手指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從我出生那日起，我就被賦予了使命，一個艱巨到讓我心寒的使命，我每一日都在期待著，期待著命中的她出現，給她一個解脫，也給我一個解脫，但我不知道，那條命運的線早就已經牽好了，我被命運開了個好大玩笑，他居然讓我深深的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那個人就是你，曇兒。”
    我捂著嘴，後退了一步，輕聲道：“我？”
    他看著我的表情，麵容一傷，苦笑道：“是啊！我愛上了你，奇怪嗎？可我一點都不奇怪，我始終在想，我為什麼會愛上你？你那麼纖弱，那麼憂傷，每分每秒都在思念著別人，可我就是無法自拔，我總在想你，想你什麼時候出現，什麼時候笑，什麼時候哭，那淚水會不會是為我而流？”
    他頹然地坐在地上，接著說道：“可我知道，知道你不會愛上我，你的心裏早早就住上了別人，那一日，我早就看到他出現在門口，所以才擁你入懷的，對不起，原諒我，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氣氣他，氣氣擁有你的他。”
    “這二十多年來，我始終在心裏想著，想著那命定的花仙會是誰，可我寧願就這樣想著，也不願你真的出現，相愛相殺何其殘忍，可你不愛我，會不會好些？”
    我捂著嘴巴，看著他失落的癲狂。
    他紅著臉，仰著頭，淚水卻止不住的流下來。
    “曇兒，你知道嗎？我不叫聿明氏，聿明氏隻是我的姓，我的全名是聿明氏聞悉，聞悉客棧已經開了千年了，但這千年隻為了這一世，我們聿明氏家族都隻為了你一個人，卻要牢牢地守在這小小的瑞安城上千年，雖死而不得出啊！”
    客棧內安靜的可怕，掉一根針似乎都能聽到回音。
    聿明氏痛苦的看著我，癡癡地問道：“你想知道為什麼？我何嚐不想呢！可這都是命，命裏注定我愛上你，命裏注定那首童謠會成真，而我就是那個用生命祭奠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