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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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日子,照顧明恩宏的重擔,便自然的落在了薑易之的肩上。雖然不用再守夜,但薑易之還是起早貪黑的陪伴著明恩宏。給他擦身,為他買飯。而兩位母親,反倒是經常約好一起來醫院探望兩人。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明恩宏的腿已經拆了石膏,薑易之送了他一根拐杖,攙著他慢慢走動。
剛用拐杖的時候不太順手,要薑易之一直在身邊護著他,明恩宏就會皺著好看的眉頭,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問他:“以後我不能走路了,你會不會嫌棄我,不耐煩和我這個殘疾人在一起?”而薑易之的回答通常有些粗魯,但卻毫不失一點對明恩宏的疼愛。
溫暖的陽光下,少年扶著受傷的戀人,在醫院的草坪上散著步。戀人想試著自己一個人走幾步,少年便放開了手。戀人走了兩步,有些不適應手上的拐杖,差點起摔倒,少年立馬衝到戀人身邊扶著他。戀人有些自責,“易之……如果以後我不能……”
“你再說這種話,我就把你推到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寒假是短暫的,過了年,便迎來了開學。由於腿傷還沒好,路麵又有些結冰,家離學校也有些距離,明恩宏隻好向學校請了半個月的假。高三第二學期也隻是重在複習,雖然沒去上課,但明恩宏也沒有荒廢學習,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也會看看書,做做題,然後三點左右去醫院做康複訓練。
薑易之有時候下午放了學,就趕去醫院,那時候正是明恩宏做訓練的時間。他通常會選擇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那人像新生兒似的,一步一步學著走路。等做完訓練,就和明恩宏一起回家。
關習負責把老師發下來的試卷,清出明恩宏的那份交給薑易之,然後薑易之再帶給明恩宏。
半個月過後,明恩宏恢複時間去上學。自行車這段時間是不能再騎,所以薑易之每天早上在家門口等著明恩宏。後來,薑易之覺得明恩宏的走路速度跟不上,便要求明恩宏借給自己他的自行車,明恩宏則一臉嘻笑,“車借你,換你載我,可不是換你在上麵!”
薑易之當然知道明恩宏的“上麵”是什麼意思,盡管紅了臉,但還是不忘騎車的時候,故意開到崎嶇不平的地麵,讓後麵的明恩宏顛頗幾下。
高三的學習很緊張,兩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明恩宏課餘也很少有時間和薑易之一起打暑假工。薑易之問他想考什麼學校,明恩宏的回答直到快高考了,還隻是一句“想考到A市”。
A市離這裏很遠,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車。A市也有很多名牌大學,師大,醫大,還有科大等,三所以上的知名大學。因為知名,所以分數線要的也高,不過像明恩宏這樣的成績,薑易之還是對他有信心。
高考的前一周,明恩宏想出來散散心,薑易之陪在他身邊,以為他因快高考而有些焦慮,還一直安慰他。可明恩宏對高考並不是太在意,他說:“書也看了,題也做了,該複習的都複習完了,剩下的隻有靠運氣了,有什麼好緊張的。”
他將薑易之帶到一家琴行門口,店裏全是一些價值不菲的高檔樂器。薑易之有些疑惑,“帶我來這幹什麼?”
明恩宏把戀人引到一扇裏麵放著鋼琴的玻璃壁櫥前,笑了笑,“喜歡嗎?”
本來便是學鋼琴的薑易之,看到鋼琴更是喜悅,他伸手摸了摸玻璃壁櫥,“嗯……不過你要幹嘛?”戀人反常的帶自己過來看琴,薑易之不免有些狐疑。
“喜歡的話,我就把它搬到你家裏。”
“……你沒搞錯吧?這得好幾萬吧!別傻了,你哪有這麼多錢。”說罷,薑易之便轉身向前走去。
明恩宏沒多說什麼,隻是走上前,一手搭在戀人的肩上,“你餓嗎?我想吃東西了。”
本以為那是明恩宏的一句玩笑話,卻沒想到,在高考的前一天,那人打來電話問他在不在家,話還沒說完,便有人敲門。
“你好,請問是……薑易之家嗎?”
“哦,我就是。”
“您訂的鋼琴已經送來了。”
“鋼,鋼琴?”
送貨員側了側身,一輛裝著鋼琴的貨車已經停在家門口。薑易之瞠目結舌,還未回過神,送貨員便開口問把琴放在哪。
“啊呃……”薑易之楞楞的指了指身後的方向,“搬進來吧……我有空房。”
送貨員點了點頭,對著車上的人招呼一聲,便開始將琴搬下車。
想起電話還沒掛,薑易之走到一邊小聲斥責電話裏的人,“喂!”
“嗯?”
“你還真買了?”
“我說過會把它搬進你家。”明恩宏勾了勾嘴角,隻是薑易之沒看到。
薑易之扶額,有些無奈,“多少錢?”
“幾萬吧。”
“幾萬?”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易之,我是把它當禮物送給你,去年因為我不知道你生日,所以錯過了日子,今年你的生日……我也趕不上……”
戀人委屈的語氣,讓薑易之平複了心情,他輕歎一聲,“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和你一起兼職的時候存的。”明恩宏得意的笑笑,“我早就看中那台鋼琴了,所以把兼職賺來的錢都存了下來,再加上省下來的零用錢,學生價打個折,就夠了。”
這是明恩宏打給薑易之的最後一通電話。薑易之至今還沒忘記,打完這通電話,第二天,明恩宏便參加了高考。後來,也算是沒了他的音訊,就連他考的哪所學校都不知道。依稀記得他曾給過的籠統的答案,說他會考到A市,時間一長,薑易之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高考結束的那天晚上,明恩宏喝的有點多,最後也是被同學送回家,這些都是後來從關習那裏聽說的。高考之後第二天,薑易之再打明恩宏的電話,卻都是忙音。
他不知道明恩宏出了什麼事,也不敢去找他。薑易之的心裏,其實是沒底的,他也害怕去找明恩宏,對方會提出分手,原因是要去上大學。就這樣,在某一天的下午,薑易之看到隔壁在搬家……
到了高三,薑易之回到明恩宏來之前的狀態,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去練琴……但他內心卻一直期望那個人能回來找他,但是事實是沒有。
他問母親,母親亦是一概不知他們的消息,隻知道他們突然搬了家,搬去哪了也不知道。
又過了一年,薑易之也迎來了高考。他忽然想到明恩宏的那句“書也看了,題也做了,該複習的都複習完了,剩下的隻有靠運氣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人麵對高考竟會如此淡定。
薑易之不是什麼年級第一的優等生,但他的成績卻能保證他考大學是輕輕鬆鬆。
高考成績出來之後,薑易之對著誌願表有些迷茫。令人滿意的漂亮分數,各種大學的招生廣告,琳琅滿目。問母親的意見,母親也隻是說“去你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薑易之在網上搜索了A市的名校,最後,他在第一誌願上寫下了“XX師範大學,外語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