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裏，顧毅就安安分分地住在了原本不屬於他的別墅裏。戴景謙還找人在頂樓上搭建了一間小閣樓，而且小閣樓有一扇窗是電動開關的，隻要輕輕地摁下遙控，玻璃窗就會緩緩打開。他以後就可以不用爬上欄杆也可以看見星空了。
    但是兩個人的相處卻沒有了從前的快樂，反而尷尬十分。顧毅對著現在的戴景謙實在是無法高興起來。而戴景謙雖然一如既往地對顧毅好，但是無論他怎樣找話題，也始終是自問自答。因為，顧毅要麼一言不發，要麼就一語中的。
    因此，戴景謙索性和他鬧著性子。即使兩個人每天一起吃飯，空氣也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也能夠聽見。
    這天，顧毅在新的小閣樓裏彈著琴，戴景謙慢慢走進房間，把耳朵貼著房門，仔細地聽聽裏麵的動靜。
    “吱”
    門突然開了，顧毅捧著水杯從裏麵走出來，兩個人都被對方的反應嚇了一頓。
    顧毅責怪道：“戴先生，你躲在這裏幹什麼？”
    “什麼我躲在？這是我的房子我去哪裏還要你來管嗎？反而是你，走出房間怎麼沒有一點聲音，你存心想嚇我嗎？”
    戴景雖然謙當即否認，並雙手放背後握緊，挺起胸膛向走廊走去。卻在轉角處無奈地歎了口氣。歎氣是因為自從他搬進來那天起，顧毅就沒有再叫他一聲“哥哥”了。
    晚餐的時候，花伯把顧毅喜歡的菜式做好，並一一擺在飯桌上。自從戴景謙回來之後，花伯就從園藝工升級為管家。還專門就管兩人的飲食。
    “兩位少爺，請慢用。”
    顧毅拿起筷子就開始扒飯。雖然戴景謙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進行的，但顧毅一直低著頭咀嚼，吃飯過程戴景謙一直有幫他夾菜，而他卻連謝謝都不說一聲。
    中途花伯嚐試替兩位少爺找話題，但都是戴景謙接過之後就不了了事。
    顧毅自顧自地扒完飯就往閣樓裏鑽去。戴景謙看著顧毅的背影，再看滿桌子顧毅喜歡的菜式，卻已經沒啥胃口了。
    “唉。”
    他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最近他發現自己總為了顧毅而在歎氣。感覺自己比花伯還要老了一樣。
    看著花伯突然想起了什麼。
    “哦，花伯，我下個禮拜要去外地出差，你在家裏就要看管好那個小子，他喜歡吃的就多買些。還有，他晚上有時候會蹬被子，閣樓風大，你務必每天晚上起來看一下，幫他把窗關好，把被子蓋好。如果有什麼要緊的事你馬上給我打電話。你要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等我回來你再向我報告。”
    “是的，戴少爺。”花伯微笑答允道。
    花伯思量一番後，對戴景謙說道：“少爺，其實您這麼疼小少爺，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的，我相信你們兩的關係終究會像以前那麼好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二少爺，也就隻有您對他好了。”
    “是嗎？”戴景謙輕笑道。
    “連花伯都知道我對他好，可他這個小笨蛋還一直怪我呢？”
    “少爺，小少爺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用心良苦的。”
    “唉！但願如此吧。”
    第二天早上，顧毅照常起來的早，他無所事事地走出閣樓，來到客廳。
    以往這個時候，戴景謙就會老早坐在餐桌上，好像等著他下來吃早餐似的，但等顧毅坐下之後，他就會馬上披著外套走人了。
    顧毅看著桌上依舊是滿滿的、豐盛的早餐。與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沒有看見戴景謙。顧毅心裏泛起疑問：難道今天自己起晚了？
    再看看牆壁上的掛鍾。快要到九點了，想必他依舊上班去了。心情突然消沉了點。
    這時候，花伯端著牛奶從廚房裏出來。
    “小少爺，你醒來了。快過來吃早餐吧。”把牛奶輕放在桌上。花伯的笑容依舊。
    “哦！”
    他拉開椅子，慢悠悠地坐下來。先喝了口牛奶，然後就隨手拿起一塊三文治往嘴裏送。邊吃邊看著二樓的樓梯口。
    花伯眼尖地看到他的反應。並對他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
    “小少爺，您是想找戴少爺嗎？”
    “胡說，我才不想找他呢。”顧毅極力否認，但是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花伯的臉上依舊掛著一抹微笑。
    “嗬嗬，小少爺，恐怕這個星期您都不能找到他了？”
    “啊？為什麼？”顧毅擔憂地看著花伯。
    “哦嗬嗬，他這個星期要去外地公幹，所以這個星期他都不會在家裏了。”花伯笑著說。
    “原來是這樣啊，我以為他……花伯你說話總是這樣，有時候真會被你嚇死的。”
    “小少爺，您是為戴少爺擔心嗎？”
    “我才不會為他擔心呢，我隻是覺得奇怪而已嘛。”顧毅嘟起了嘴巴。
    “小少爺啊，其實戴少爺人挺好的。他一直對你都很關心，臨出門之前還對我千叮萬囑，一定要把您照顧好呢。”
    “我知道他人有時候很好，可是他畢竟是害得我家家破人亡的人，而且我也無家可歸了。對他，我實在沒有辦法再開心起來。”
    “傻孩子，花伯懂的也不多。但是有一句佛語是這樣說的：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今天顧家會落得這樣的境地，這不能完全怪罪於他人。”
    “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沒有發現戴少爺的性格和人品都不錯嗎？還有，您對您的父親了解也不夠深。他年輕的時候確實犯過錯。戴少爺今天之所以隻剩孤零一人，您的父親確實也有一定的責任。”
    顧毅瞪著一雙明眸看著花伯。“花伯伯，你好像對他很了解，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關於我父親和他家的事情。”
    “唉！這事說來話長了。”花伯揉揉顧毅的小腦袋，眼裏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憐愛之情。
    40年前，N城大學裏。顧東旭和戴旺仁是同班好友兼死黨，兩個人不僅外形相像，成績同樣優秀，就連喜歡的東西都一樣。幸虧兩人是好友，若是作為競爭對手，都可不分伯仲。
    一天，戴旺仁突然興高采烈地奔過來找顧東旭。
    “東旭，東旭，快停下來，我有話要告訴你。”
    顧東旭正做著手頭上的論文，連頭都沒有抬起來，懶洋洋地應著“什麼事值得你這麼高興？”
    “我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戴旺仁掩蓋不了內心的興奮之情，若不是學校風紀嚴謹，他真是昭告天下呢。
    “什麼事成功了？”依舊沒有抬起頭
    “我告訴你，媚媚她答應我的追求了。她終於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了，YES!”
    戴旺仁張開雙臂，笑容爽朗，就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旁邊的顧東旭在聽到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頭情不自禁地抬起來。
    “你說什麼？！哪個媚媚？”
    “是李雪媚，李雪媚答應我的追求了。真不枉我這半年來，每天三更半夜起來為她去排隊打熱水送早餐的。”
    “咣當”
    顧東旭手上的資料突然全丟在了地上。有那麼十幾妙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然後立馬蹲下來整理地上的材料。
    “怎樣？兄弟，你應該為我高興吧？”戴旺仁依舊興奮得無與倫比，他根本就沒有看見顧東旭那雙眼已經開始冒著水汽了。
    “我就說嘛，泡妞這事還是難不著我的，你看像媚媚那樣的冰山美人都能搞到手，隻要一想到媚媚那樣子和身材，我就忍不住打寒顫了。”他依舊自顧自話。
    顧東旭的拳頭緊握，直到指間都發白了。他才帶著酸醋勁說：“恭……恭喜你了。我還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我今天約了她吃飯你也一起去嘛。”
    “不了，我……被論文的事搞得頭暈暈的，你和她去吧。”
    “真掃興，我還打算讓你嫂子介紹美眉給你認識呢。既然這樣，那好吧，我下次再叫你了。”
    “嗯”
    戴旺仁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打氣，然後就飄飄然地離開了教室。顧東旭握拳轉身揮在課桌上。手指因為猛烈的撞擊而溢出了血液。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她？李雪媚，難道我們之間的感覺是假的嗎？我不相信，我一定要親口聽見你的回答。”
    他憤然離場。
    當天晚上他一夜無眠。從開學那天開始，從他看見李雪媚走錯教室開始，從他們兩在陽台上相遇、那眼神的接觸並非同班同學如此簡單。兩人之間似乎還存在一絲曖昧的因素，隻是兩個人誰也沒有道破。
    接下來的日子裏，顧東旭看著戴旺仁和李雪媚每天都出雙入對，他卻變得越來越沉默下來了。有時候兩個人熱情地邀請他一起吃飯，他都以學業繁忙為借口婉拒兩人。
    直到有一天，李雪媚的一通電話，讓還躲在被窩裏的他顧不上穿上衣服，隻穿著一條四角褲而瘋跑過去女生宿舍。
    原來女生宿舍遭遇小偷了，那名小偷還躲進了李雪媚的宿舍裏，現在劫持著一名舍友。宿管阿姨和幾名保安正在疏散其他人。
    戴旺仁習慣晚上關機睡覺，李雪媚情急之下，隻想到了他------顧東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