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雪晴兩點鍾準時來到樓下時，一眼看見程子弈的車已靜靜地停在那裏。
    她拉開車門坐進去，程子弈轉過頭來，“東西帶好了！”
    他依然穿著那天去她家時的那身西服，隻是看上去氣色更好一些。
    “嗯，”雪晴點點頭。
    此時A市的交通很順暢，不過二十多分鍾，他們就來到了XX區民政局婚姻登記服務中心，
    兩人一路無話，雪晴仿佛做夢一般跟著他來到三樓的一個大房間，上麵掛著“結婚登記處”。
    前麵已有十幾對新人在排隊，終於等到他們，先是拿出戶口簿、身份證，然後各自簽署了一份“本人無配偶以及與對方當事人沒有直係血親和三代以內旁係血親關係”的簽字聲明。
    “有沒有準備大二寸的合影彩色照片？”那個小夥子看了他們一眼。
    “沒有！”他們異口同聲。
    已經很多年沒見麵，更不用說一起照相！
    “那趕緊出門到最左邊房間裏排隊照相！”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喔。”
    “小美女笑一笑喔！臉再靠近一點帥哥……對……你臉上太僵硬了……這是結婚照……要高興一些……放鬆一些！”男攝影師看著鏡頭裏雪晴呆滯的表情無可奈何！
    子弈忍無可忍地轉過頭瞪了她一眼。
    “呃，”雪晴努力堆起了笑容。
    閃光燈瞬間定格了他們有些僵硬的笑容。
    相片很快就洗出來，子弈蹙著眉，痛苦萬分地看著這張意義非凡的合影。
    記得自己曾被她的笑容深深打動，可是這張照片上她的笑容……
    雪晴也非常遺憾，“子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就是笑不出來嘛，要不，我們回去找一家好點的照相館照張滿意的，過幾天再來辦證吧！”
    “算了，今天必須辦完！”子弈的臉色突然有些不耐。
    拿著相片和一疊證件材料，他們又來到了剛才的辦證處，重新拿號，他們前麵又排了五對新人。
    坐下片刻，子弈突然走了出去。
    雪晴獨自坐在那裏，好久都不見他回來，眼看著快要輪到他們了，她隻好起身去外麵找。
    子弈正站在過道的盡頭望著窗戶外麵發呆，他身邊的那間房上麵掛著“離婚登記處。”
    兩對夫妻正在悄無聲息地辦理手續，一對年輕的神情哀戚，另一對中年夫妻表情凝重，工作人員一臉平靜。和剛才他們去的那個房間裏濃濃的幸福對比強烈。
    “你是真的……願意和我結婚嗎？”子弈聽到她的腳步聲，沉聲一字字地開口，並不轉過身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你要想清楚，一旦我們結婚，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和你離婚！”他又重重地加上一句。
    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子弈，我們進去吧！”
    “雪晴，你要記住，這是你今日選擇的，往後不要說是我逼你！”他突然轉過身，狠狠地瞪著她的眼睛。
    窗外的陽光正燦爛，為何他的話讓雪晴聽起來那麼膽戰心驚！
    兩個人重新進去時正好輪到他們。
    依然是剛才那個小夥子，他開始專注地審核他們材料。
    突然他抬起頭來，雙眼發亮，“程子弈！”他的表情突然很激動的樣子。
    “呃，”子弈和雪晴嚇了一跳，以為又缺了什麼材料，心裏一懸。
    誰知他竟然站起身來，望著子弈伸出了手，“原來你就是那個下圍棋的七段高手程子弈？華興隊的主力，去年亞洲杯電視圍棋快棋賽的亞軍……”他激動得有點語不成句。
    兩個人終於明白過來了，居然這裏還有個男粉絲！
    “你好！沒錯。”子弈頷首，也向他伸出右手！
    大廳的人紛紛將目光聚焦到他們臉上，兩個人頓時覺得不自在。
    “你的每一局棋，每條新聞我都認真地研究過！呃，我還有圍棋業餘二段證書。”
    看起來圍棋的普及程度還不錯，公務員中也藏龍臥虎！
    他又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身邊的雪晴，“你們倆是要結婚？”
    這不是說廢話嗎？否則幹嘛來這裏？
    “可是前幾天不是有報道說你為情所困、痛不欲生嗎？想不到你療傷倒是挺快的！”他自言自語，“圍棋高手加上情場高手……”
    子弈和雪晴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是不是所有的粉絲都是如此地不正常？
    他總算發現了大廳那些疑惑不滿的眼睛，終於慢慢地回歸現實，又坐下去，開始逐條審核他們的材料。
    看到雪晴的資料時，他又忍不住抬起頭，“馮雪晴，你是他的那個初戀吧……”他的眼中信心滿滿，“我仔細研究過那兩張照片，初戀，自然應該短發清純，紅顏知己嘛，肯定是長發嫵媚……你們倆應該是初戀情人……”他看著子弈，滿臉都是敬仰和崇拜，“你……竟然會和初戀情人結婚！喔，你真是個專情、癡情的好男人，沒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得更完美……”
    他真的太興奮了，竟然都忘了問子弈和雪晴的結婚意願，直接拿出了兩份《申請結婚登記聲明書》讓他們填寫。
    “在這裏簽名就可以了，”他指點著他們。
    期盼已久的結婚證已經新鮮出爐。
    可他還是把兩本結婚證緊緊地捏在手裏，舍不得遞給他們，“你們猜……我是不是第一個知道你們結婚消息的，若我現在發個微博，會被多少人瘋狂地轉發，會有多少女粉絲痛不欲生……”他頗為羨慕地看著雪晴的臉。
    “若你真是我的棋迷，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程子弈隻是靜靜地望向他的眼睛。
    費盡周折，終於拿到了紅色的結婚證。
    隻是剛才辦證大廳的一幕令他們啼笑皆非！
    各自把自己的結婚證小心地放到包裏，兩人離開喧鬧的人群來到車上。
    剛才一係列複雜的程序下來，整個人都是懵的。現在安靜下來，兩個人都意識到，他們的關係已完全不同了。
    他從包裏拿出一套鑰匙，遞給她，“這兩天就把東西搬到我那去，我今晚圍棋隊有活動，明天上午十點我飛上海比賽。二十八日返回A市，既然你已是我的妻子，晚上就隻能夠回家住，否則不管你藏在哪裏，我都會把你找回來的！”他看她的眼神糾結複雜，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
    雪晴還有些不適應這種轉換，但他說得也沒錯，自己已經和他結婚！她把鑰匙放進包裏。
    “呃，子弈，我剛才忘了和你說，生日快樂！可我今天還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生日禮物！”
    他的眼眸閃了一下，又很快垂下眼簾，猛地一把把她樓到自己懷裏，低下頭，灼熱的唇就印上了她的，他輾轉急切地吸吮她的嬌唇，令她完全喘不過氣來，他的瘋狂舉動令她想到了一個多月前的那個夜晚，她好不容易發出聲音，“子弈……”想要喚醒他，他卻恍若未聞，依然貪婪地攫取她的芳澤，許久之後他才身體顫抖地放開她的唇，把頭伏在她的頸窩，重重地在她耳邊喘息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才慢慢地平靜下來，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雪晴，我現在送你回宿舍！”他的聲音有些低啞，甚至不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