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茶花園子出來之後，夜寒就抱緊了懷裏的小胖子，腳步生風地往別墅趕去。
    一路無言。
    陳洛川靜靜地靠在夜寒的胸口上，咬著牙，忍著背上的疼。
    如夜寒所說，就算他在怎麼小心，一路顛簸，流著血的傷口也會免不了地受到波及。
    “慢一點，慢……”覺得夜寒越走越快，背上疼的更加厲害，陳洛川終於忍不住出口叫道，上揚的尾音，還帶著絲絲顫抖。
    夜寒急促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下一刻，果然慢了一些。
    “很疼？”明知故問的話，從夜寒削薄的嘴唇吐出，別扭的語氣，和那張冷硬的臉搭配不當。
    陳洛川痛地隻抽氣，好不容易騰出嗓子，呲牙道：“你好歹照顧一下我的情況啊喂！”
    看著這張麵癱臉，陳洛川心裏就來氣，整天擺出這幅表情給誰看！
    “我會注意，”夜寒低下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小胖子，那慘白的臉色，讓他心裏麵有些觸動。
    指尖有黏膩的液體順著指縫兒劃過，絲絲血腥的味道鑽進鼻尖，夜寒在心裏麵輕輕歎了口氣。
    他沒有懂，為什麼小胖子會奮不顧身地衝到他的身下，心甘情願地做他的人肉墊子。
    難道真的像夜榛所說，小胖子沐風陵，是真的喜歡他？
    喜歡到這種地步？
    夜寒深深覺得不可靠，他和沐家，本就是死敵關係，不兩家經常擦槍走火，就單說他和沐風陵之間，見都沒見過，小胖子，是怎麼喜歡上他的？
    夜寒覺得自己的心有些亂了，這幾天，洛川的死，給他的打擊太大，若不是替洛川報仇這一信念支撐，他恐怕早就活不下去。失去陳洛川的夜寒，就像是丟了盔甲的殘兵，在戰場的硝煙中，無論身心，都疲憊不堪，在箭雨中，避無可避。
    “夜寒？”
    突然而來的叫聲打斷了夜寒的思緒，把所有的想念都打亂，夜寒皺眉，看向陳洛川。
    “你剛才……在想什麼？”陳洛川看著夜寒的臉色，悠著問道，臉上帶著小心翼翼。
    本以為夜寒一直不說話，是不滿意自己吼了他，可是，到後麵，夜寒的表情竟是可以用悲傷來形容。
    是想到了他們的往事，想到了沒有死掉的陳洛川，對麼？
    陳洛川心裏有些悸動，重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夜寒懷念他們的從前，心裏不免有些酸澀。
    忽然，有一種想法直衝雲霄。
    他想要告訴夜寒他是陳洛川！
    他想要告訴夜寒他已經重生，借屍還魂！
    他想要撫摸著夜寒的胸口，堅定地對他說，陳洛川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陳洛川一直沒有離開！
    可是，他要怎麼說？
    陳洛川轉動著腦袋，環視著周圍。
    寬大的水泥道上，沒有其他人，馬路邊上唯一的活物就隻有鬱鬱蔥蔥的樹林！
    他們現在可以說任何話！
    沒有人會知道！
    陳洛川的呼吸忽然有些粗重起來，嘴巴張得大大的，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夜寒，眼裏情緒複雜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