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寂寞的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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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人,擅闖天宮可是死罪。”南天門的天蓬元帥凶神惡煞地把我給攔住。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委委屈屈,仍無法適應如今的身子。
這時,司命捧著凡間的戲本子悠悠地路過,看到熱鬧,好奇地湊過來,聽我說了原委,掏出一個備忘錄細細地翻出來,便道,“是了,近日是有凡人飛仙而來,說是後羿的妻子,王母特地囑咐我照看好。”
“什……什麼……後羿的妻子……你說的是,妻子……”天蓬元帥震驚地瞪著我。
司命像看鄉巴佬一樣瞥了他一眼道,“沒見過世麵,這不就是斷袖麼,有什麼大驚小怪。”複而轉頭笑著同我說,“你且隨我來,去拜一拜王母,我再為你上下打點一下。”
“斷……袖……”天蓬仍舊十分執著於這個詞,我們走了好幾步,他還在念念不休。
司命把我帶到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內,自己便退了下去。隔著簾子,我瞧著王母懶懶地坐在正在。
我連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她磕了幾個響頭。
王母慢悠悠地問,“你,便是嫦娥?”
我這就煩惱了,很明顯他們都把我給認錯了,那丹藥本就是後羿為嫦娥求來的,被我給偷吃了去,這要追究起來,我可怎麼辦。
我低垂地跪在下階,抖成篩子,半聲都不敢吭。
王母也不計較,若有所思地道,“原來後羿竟是個斷袖。”
“我……”我真是百口莫辯,急得漲紅了臉。
“你且走進幾步讓我瞧瞧。”王母的話語中帶著高位者的權威,我隻好乖乖地向前跳幾步。
王母仔細地端詳了幾眼,咧著一張嘴笑道,“後羿竟是喜歡呆萌受……嗯……哀家看著也滿意,就賜你月宮住,平日準許後羿來看你,你可滿意?”
“我……”我欲哭無淚,這後羿見了我還不得把我給剁成肉碎了。
“哎呀,真是萌得哀家一臉血啊,瞧著雙大眼!受不鳥了受不鳥了!”王母突然發了狂一樣捶地,嚇得我把要澄清的話咽了回去。
於是陰差陽錯,我就在月宮裏住了。
我非常的憂愁,像個接受淩遲處死的犯人,終日就坐在月亮旁邊發愣,實在接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
司命經常過來串門,一來就給我帶一大摞凡間的戲本子解悶。
不過該來的終究逃不掉。
某一日,我又被王母傳喚了過去。
一進殿門,後羿一身墨黑,桀驁地立在那裏,順滑的頭發綁著一根白發帶,散發著悲慟絕望的憂鬱。
後羿看著我,氣得快把我的骨頭嚼碎,大聲指著我道,“秉王母,就是這隻蛤蟆,害我的夫人慘死……”
“嫦娥?你夫君所說可確實?”王母冷冷地問道,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並不好。
我連忙重重地跪下,一遍又一遍地求饒,“小的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哀家難得萌了一對,竟特麼是假的!”王母袖子一拂,桌上的蟠桃便滾落下來,摔了個稀巴爛。
“這樣吧,老君今日缺個藥童,就罰嫦娥去搗藥,可好?”
“王母,這樣便宜了這蛤蟆!”後羿不甘地道。
“哦?是你沒保管好哀家的藥,哀家還未追究,怎得還怨怨不休。”
後羿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甩袖賭氣道,“既然如此,羿請隨夫人而去,以後生生世世,不入仙籍。”
我們都不知道這後羿的性子如此剛烈,後羿走後,王母覺得痛惜人才,半天回不過神來,歎了口氣道,“小蛤蟆,哀家就幫你到這了,好好回去搗藥罷。”
從此以後,月宮也稱為蟾宮,有一隻搗藥的蛤蟆。
我沒了王母的照顧,司命也較少來理睬我了。我一個人無聊至極,有時化成兔子,有時候化成人身,自娛自樂。
這樣想來,嫦娥死後,投胎為妖獸夕,後與龍伯打賭,成為岱輿山二弟子昔漾,昔漾殉情自殺,魂魄被阿或移到書生身體,無奈昔漾魂魄早已破碎,書生的軀體被我陰差陽錯地占用。最後,阿或用我的血,也就是那丹藥的靈力,救活了昔漾。
原來,真的有報應一說。
我欠昔漾的,欠阿或的,終究是要還清。
“小蛤蟆!”我被人突然那麼用力一推,嚇了個半死,轉頭一看,驚喜萬分,“老三!你怎麼在這!”
“這話得我問才對呀,你怎麼在這?莫非,”老三淫笑一聲,“也是偷看嫦娥來了?”
“什麼話!”我皺了皺眉,“你不同戌炎一起,跑這裏做什麼。”
“戌炎總是生不了蛋,我來找老君拿點藥給他補身子呀。”
“你自己不生!”我真是替戌炎抱不平。
“我生隻小狐狸有甚麼好的,我們青丘幾千幾百隻狐狸我都審美疲勞了,還是小雞仔可愛。”老三沉浸在他無限的意淫當中。我也不再理他,趕緊回月宮洗洗睡了。
“喂!”老三趕緊拉住我,“你這色鬼!真打嫦娥的主意!人家天蓬元帥的後車之鑒你不知道啊!”
“你能不提這事嗎?”我沒好氣地道,“我就是你口中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老三的下巴立刻掉到了地上,緩不過神來。
好不容易把前前後後的事同老三說了一遍,破例塞給了他幾顆大補丹,便打發他回青丘去了。
月宮許久沒人住,異常的清冷,偌大的廣寒宮,就隻有我一個人,我早早地便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神仙不需要睡眠,但是可以把睡眠當成愛好來培養,有些大神一覺可以睡上幾千萬年,醒來時發現殿中所有的物什全被人順走,包括座下的神獸都跟人跑了,這樣的事例也是有之。
我以前無聊的時候,便是坐在床上觀望著外頭那輪巨大的圓月,感覺就像你的窗前掛著一個閃閃的麵餅。看得困了,我便躺著睡一會,然後再起來看。看得無聊了我就起身去藥房搗藥。
這裏是我的監獄,一成不變。但我卻感覺比以前難受了許多。
時間過得很慢,吃飯也慢,走路也慢,睡覺也慢。
在床上輾轉發側,就似有一股氣一直順不了。按理來說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如今已經塵埃落定,沒甚麼好再計較了。可是心裏頭還是很不舒服。
阿或現在怎麼樣了呢?會不會到處找我?會不會很恨我?
想到這裏,那根穿透心頭的細線似被狠狠地拉扯住,割得心髒疼得一抽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