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霧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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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隱山
我原本是霧隱山上的一隻小狐狸,無憂無慮的過著我的山大王的生活。本以為還能多過幾百年的舒心日子,卻不料,我那在青丘山上日理萬機的父王居然還沒忘了我。
那日,趁著霧隱山上春光大好,我找了個寬闊的地方躺著曬太陽,還想著說不定能把我這一身白色的毛曬成閃閃發亮的金色。我總覺得自己這一身白毛不大吉利,你想啊,什麼時候才用白色,出喪的時候啊。雖說我這一身白毛可以在我家死人的時候省的些許的布料,但是,我家又不是隔三差五的死人,再說了,我家親人略微的比其他狐狸活的長久些,幾萬年也不見死一兩隻,這也是個頗為棘手的事兒。所以,我覺得,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化成人形的時間才略微比別人早了幾百年。為此,我還被青丘的長老們誇讚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我青丘白蘇的名字也在這六界中傳開了。雖說是誤打誤撞,但那些誇讚我的話我還是很受用的。不過,父上卻因為這件事而狠狠的責罵了我一頓,按照他的意思,那些呆在青丘山上不知道多少年沒出來的長老,倘然是些老糊塗,這些個老糊塗還不如早早的進入輪回,重新換換腦子。我也不該做出如此高興的姿態,應有公主的沉穩。要做到寵辱不驚。如此雲雲之類的,甚是煞風景。
有了這些個原因,我便從不拿我這一身白色的皮毛見人。即使我被父上散了法力,以一隻狐狸的形態丟到這霧隱山上,我也是想辦法把我這一身皮毛弄得五顏六色。幸而是身白毛,想要什麼顏色便要什麼顏色,倒也方便,倘若是身黑的,那該有多少顏色看不出來啊。
從此,這霧隱山上便多了一隻花狐狸。
至於我為什麼想要一身金皮毛,那是因為這霧隱山上每一屆山主都是金色的,而且,山主每次出場都是金光閃閃好不威風!再加上,我那軍師每次都在我耳邊吹噓:這金色是世間最為尊貴的顏色,那塵世間的凡人都已金色為貴,而且凡人之中隻有他們的皇帝才能有資格穿的滿身金色。我聽了,便覺得甚是有理,便認為這世間除了這金色便再無其他顏色可以配得上這山主的地位了。隨後便釋然,難怪我見著的神仙沒一個是穿金色的……
是以,我既做了這山主之位,就要遵循人家的傳統,要不然就對不起我這之前那麼多位老虎精。
於是,我又多了個喜好,便是在這霧隱山上曬太陽。雖然說,狐狸的皮毛曬不成金色,但好歹也是個偷懶的借口。
那日,我依舊找了這個借口跑出去偷懶,卻不料,剛剛躺下,一陣雲擋了整座霧隱山的太陽。我睜開眼,卻看見青丘的傳令官在袖子裏掏出塊玉牌,直直的從半空中砸向我!
我伸手一接,見玉牌上刻著兩個大字:“速回!”
當初我被父上散了法力丟到這霧隱山,對外宣稱的是要我在這霧隱山上曆練曆練,免得我因為自己青丘三公主的身份而生出驕縱之心,難成體統。當年我在霧隱山上呆了兩百多年被父上接回來後,聽到這種說法,自是心中生出層層疊疊的鄙視。
父上和母上婚姻不和是六界眾所皆知的事,好歹也是青丘的王,他們夫妻倆的一舉一動皆是被六界看在眼裏,雖不當麵說,但大家心裏都知道。要我說啊,父上把我丟去霧隱山多半又是和母上意見不合吵架生悶氣什麼的。殃及池魚,父上看到我又勾起心中不痛快,便尋了個理由把我趕出青丘,也算是眼不見為淨。又怕我有了法力到處跑,在那些喜歡八卦的仙家上神那裏到處胡言亂語,所以便順帶封了我的法力。畢竟霧隱山上都是些沒見過世麵的小妖精,任我怎麼說他們也不會明白。雖說,我不同於其他神仙,但也還是有些自己的小喜好,其實也沒什麼,也不過偶爾喜歡說說別人家或自己家的一些秘聞,順而埋汰折損幾句,並無其他不妥。不過,在那霧隱山上,一個和我聊得來的小妖都沒有,不是我看不起他們,實在是他們的見識太短了,什麼天庭仙家的八卦都不知道,整日裏隻曉得搶山頭,打山頭。雖說,這些個遊戲,我也玩的挺歡的。但日子久了,也覺得甚是無聊,不如找人聊聊八卦什麼的。
當年我回來後,聽敖元說,父上和母上已是冷戰了兩百年,直到我回來的前一段時間,關係才略微緩和。聽至此,我頗為滄桑的對敖元感歎道:看,我就是他們倆婚姻的一個玩物。你說,他們兩個都是上神了,為何感情起來和凡間的小夫妻無甚兩樣。幸而那些個經書我從來不背,要是背了之後還和父上母上那般的覺悟,不光是我,那西天的如來佛祖真是要一口血噴死在菩提樹下。那才叫真真是白讀了……。
正當我說的正起興時,隻見對麵的敖元麵色一正,跟個南天門的守將一般威武嚴肅,倘然是一副裝模作樣的神態。我還疑惑他為何如此作態,隻聽得身後的父上開口說道。4311359ed496
“既然你對我們如此不滿,不如繼續到霧隱山上修煉如何?”
如此,我便又被丟回了霧隱山上。幸而這次沒把我剛剛休回的法力打散了,回去也不妨事。隻是可憐了敖元,雖然父上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但私底下卻是個極記仇的上神。這次他沒出夠氣,免不得要拿敖元整兩回……
如此,便又過了三百多年,等到母上傳我回青丘。
這次,我學乖了,在自己的狐狸洞裏硬生生的睡了三個月,才跑去找敖元說話。
正巧他在練拳腳,我一時興起,覺得自己法力恢複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這些年跟小妖打山頭總該有些進步,於是幻化了男兒身一身短裝衝上去。
三百多年沒見,我還是依舊打不過敖元啊……上去我就後悔了,單看氣場就遠勝我一大截。隻能說,龍神後代也不是吃素的。我和他過了一招,便敗下陣來。
雖說論真本事,我比不過他,不過,要是論起賴皮撒潑,這幾年我可是功力見長。好歹這幾年搶山頭各種招式都使過。私底下也暗暗的總結了一下:以前圍觀那些仙家單挑或者群毆,要不就是實力懸殊,要麼就是實力相當。實力懸殊若想力量差的一方贏自是不用說,一定要耍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走些旁門左道。而那些實力相當的贏,則是看兩人是否公正,公正自是不用說,若是一定要贏,那必定還是要耍手段。
以我的圍觀經驗看來,那些個低等仙家打架,往往雙方都是一腔公正之氣,斷不會去使那些邪魔外道。反而是那些喜歡打架,又好麵子的上等仙家乃至上神,文打還好,武打的時候就喜歡時不時的走些小手段,又設個障眼法什麼的不讓人瞧見。法力高的自是知道,但也不說。即便是有個不長眼的上等仙家或上神說了出來,又好事的出來想管個公道,那些個打架的仙家自是有一套說辭。不過就是什麼打架的最高境界打贏了就行雲雲……反正又打不死……
其實,不過是活久了沒事找事……
妖魔打架就不同了,隨你怎麼打,反正到最後也隻是要個輸贏,最快最致命的越好,沒有什麼享受過程的說法。而且也不必受什麼人指責。都是打架,仙家反倒是有那麼多所謂道德的條條框框一邊拘束著,一邊暗地裏小動作。雖說都隻是要個輸贏,但看仙家這邊,怎麼看怎麼別扭!
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當仙家打架安上降妖除魔的頭銜的時候,這時是往死裏打,怎麼打都行,打死一個算一個。是以,那些個從遠古大戰中存活下來的上神心機智謀絕對不是我們這種小仙能比的。遇上這種上神打架,那才甚是精彩。當年我有幸說動上古兩大遺留上神雲華上神和昆尤上神約架,曾觀摩過一會兒。從那以後,不是上神打架我就從來不去。那開場二話不說就打的架勢,實在不是我們這些小仙約架能比的。雖說當年兩上神隻過了一招就被我父上出麵阻止了,但也著實看的出兩上神當年的風采。
敖元見是我,甚是興奮。估計正想問候問候我,卻沒料到,我居然死黏在他衣服上麵不下來。此時我那爭強好勝的小性子上來了,想著打不過敖元,也一定要叫他出個醜。心下一決定,手底下就瞄準他褲子,使勁往下扯。敖元這個根正苗紅的仙家,想必以前打架是沒見過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一開始也慌了,臉紅的跟瑪瑙串字似得。但畢竟是功力深厚,隨後便放任我扯。大概那一身衣服也是個龍宮裏的寶貝,任憑我怎麼扯都不見有絲毫動靜。
扯了半天,覺著無趣,便不玩了。於是,從敖元身上下來。剛落地,還沒站穩,就覺著身體突然不自覺的向天上飛去,我還疑惑,難不成是自己緣機到了要白日飛升至上仙?卻聽得身後母上那宏大的佛音:“如此不知體統,給我去霧隱山好好反思去!”
如此,我便又回到了霧隱山。
又過了五百年,也不知是父上還是母上派來的傳令官扔給我一個玉牌,急招我回青丘,我便起身回了青丘。
至此,我在霧隱山上算是呆了一千年。要知道,我才三千來歲,人生中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呆在這霧隱山上,也就把這霧隱山當做了半個家。
想想之前回青丘的經曆,我什麼東西都沒帶,孤身一人回了青丘。反正還是會滾回霧隱山,何必這麼麻煩。這樣想著,心中一片坦蕩。於是,我便大大方方的去找敖元談心。
敖元是東海龍王的三皇子,比我大了三千來歲,與我相比,是個極為正直的仙家。敖元四千來歲的時候被他爹東海龍王扔到我家大堂上,撞壞無數桌椅之後,他爹威風凜凜的對我爹說了一句:這小王八羔子以後就交給你了!然後“咻~~”的一聲飛走了。留下他家兒子敖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趴在我家的大堂上,好不淒慘。於是,鑒於自己是隻善良的狐狸,我對躺在下麵還有兩口氣的敖元說道:“你爹到底是龍啊還是王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