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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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瑞城將病房的空調開得高一些,挪了條椅子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蘇寧。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他記得那時候他工作到半夜,腦海裏卻是揮之不去的這張臉,於是也不管不顧的來到醫院坐在他床邊看著,忍不住俯身印上一個吻,卻不知那人睡覺竟如此敏感,不一會就醒了,那時候的他內心是多麼慌張,又是多麼高興,他剛醒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鼻音讓他覺得可愛至極,想留下來就這樣看著也心安,但終究還是走了。
在酒吧的那次相遇,他早就見他坐在那邊,一開始他隻是在那邊默默地坐著偶爾和大家聊幾句,不一會就有兩個女孩走過來,當他看見那兩人相靠如此之近的時候心裏燃起一股無名火,這時和自己一起來的劉總站起來端起酒杯向自己敬酒,說了些什麼客套話他也含笑應著,但心裏卻是始終牽掛著那邊的那一對人,等劉總坐下他才看見人已經不在了,這就起身借故去上洗手間尋人去了。在洗手間看見那人時,他正將自己的劉海掀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韋瑞城心下一動,竟差點伸手將人摟過。
那之後的事情不用說也是他做的,一則是自己再也忍不住,二則是不想蘇寧回去和那女孩調笑,也正是因為這事將他的妒火燃起。
現在看著他安靜的躺在這裏,心下覺得無比安寧,忍不住將他手輕輕握住,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成封上午沒逃課,下午破天荒的也沒逃課,不過下午的課上到一半直接早退了,他下午願意上那節無關緊要的課主要還是因為一整個上午都沒有看見蘇寧人,打電話也打不通,心裏當時覺得稀奇,想著下午也許會來,但好歹等了半節課也不見人影,成封這下有點意識到可能發生什麼了。可自己竟然還傻逼的帶了一本書來,左右搖晃腦袋伸長脖子看看四周有沒有人可以將這本厚重的書帶回寢室的,發現室友林凱竟然就在左邊隔兩個座位上,大喜。成封悄悄移過去輕輕拍了一下他身邊那位哥們的肩膀壓低聲音說:“哥們,幫我個忙,我們換個位置。”那人也沒多說什麼,爽快的將座位讓了出來。身邊的動靜自然惹到了林凱的側目,一看竟是成封,成封正式坐下,將書推到林凱手邊,上次之後他們兩個關係一直不錯,雖然說不上哥倆好,但確實是朋友了,隻是林凱性格如此成封也沒多介意。所以他也就不客氣的說:“幫我把書拿回去一下,我有事要先走了。”
林凱平時最不愛管閑事的一個人這次竟問成封去哪,成封就說:“蘇寧這小子從昨天見麵後就沒露過臉,我想去他家找他。”哪知道林凱將書推給成封,說:“我也一起去。”
成封也覺得奇怪,但想著也許林凱在也能幫一把,也就沒有多想,隨他跟著自己去了蘇寧家。站在樓梯口往上一看成封就知道出事了,門就那樣虛掩著,而蘇寧從來不會讓自己家的門虛掩。成封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去,將門打開看見裏麵一片狼藉的模樣,成封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明白是發生了什麼,緊隨其後的林凱看見眼前的景象愣了一會,與成封大眼對小眼。成封歎一口氣走進房間檢查有什麼重要的線索沒,比如手機是否在家裏所以才一直沒有接電話,於是就掏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蘇寧的電話,果不其然在臥室裏傳來鈴聲,成封走進臥室將手機拿出來看見林凱蹲在地上便覺得奇怪,拍拍他的肩膀,林凱像是被驚到一般反射性回頭,成封也被嚇了一跳,張嘴就要問林凱幹什麼就看見林凱將手指向地板說:“血。”一個簡單的字在兩人之間炸開了雷,成封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蘇寧卻是第一次在發生這種事情之後消失的,於是心裏不停的在思索蘇寧會在哪裏,地上的血毋庸置疑是他的,但他回去哪裏呢?林凱卻是腦海裏閃過入室搶劫的場景,盯著房子裏的東西想象著它原本的樣子和這裏的主人生活的樣子,但是人,去哪裏了?
成封用手捂著腦袋揪著頭發像是真的要扯下一把似的,任誰看了都揪心,林凱卻視而不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眼見成封頭發終於要脫離頭皮的時候他放下了手抓著蘇寧的破爛手機,翻了翻聯係人隻有幾個同班同學和不認識的,看上去也就是一些什麼紅姐之類的,估計是店裏的人,翻到一個叫韋果的名字時成封覺得奇怪,這是誰,看上去像是女孩的名,也不像店裏的,腦海裏好像對這個姓有些什麼特別的印象一閃而過,但就是捕捉不到,成封煩躁的又抓了幾把已被摧殘險些凋零的頭發,對還在臥室裏走走停停的林凱說:“咱們走吧。我們幫他把門鎖著,找找鑰匙。”林凱回頭揚起手,手裏早已抓著鑰匙,成封見了也不去找鑰匙了,隨便將地上的東西塞回抽屜裏,林凱也將被翻出來的衣服折好放回衣櫃。成封早收拾好了看見他在這衣服隻覺得有些怪異但耐不過腦神經海口碗那麼粗也發現不了什麼,隻得不耐煩的說:“哎,你折什麼,隨便扔進去就行了,我們趕緊回寢室看看他在不在。”林凱抬頭不急不緩的問:“不報警嗎?”
成封不是沒有想過報警,可是去哪去去抓人呢,畢竟是蘇寧的監護人,家暴又怎樣,關幾天就出來了。
蘇華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隻是妻子跑了自己當天晚上借酒消愁就酒精中毒了,洗了半天胃卻沒有落得個教訓,從那以後常常酗酒,打罵蘇寧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但好歹那時候人還清醒知道要養著兒子,也會拿出工地上搬磚的錢給兒子上學,但隨著酒精一天一天的麻醉,人也越發不清醒,工地上也把他給辭了,每天就是在酒堆子裏紮著,這樣喝下去,遲早會喝死。蘇寧開始自己賺錢上學,蘇華發現自己兒子會賺錢了之後變本加厲經常直接拿著錢去買酒,蘇寧忍氣吞聲,直到有一次在蘇華要拿自己開學的學費去買酒的時候蘇寧拿了一塊搬磚直接拍上了蘇華的腦袋,但那時候的蘇寧隻有蘇華肩膀高,沒拍到腦袋卻拍到了臉,蘇華慘叫一聲便倒在地上捂著臉。蘇寧雖然不過是個還在發育的小夥子,但使勁全力加上一直以來的怨恨積蓄,這一板磚將蘇寧自己的手都震麻了。蘇寧扔了磚,全身控製不住的發抖,眼裏終究還是充滿了複雜的淚水,他握了握拳頭,將掉在地上的錢撿起,突然躺在地上的蘇華喊了一聲:“寧寧,原諒爸爸。”蘇寧震驚的看著地上那半張臉都是血的蘇華,這是多年來蘇寧第一次聽見蘇華叫他乳名,他忍不住停住了腳步,更讓他不得移動的是蘇華臉上的淚水,還有充滿痛苦的眼神,像是被這來自兒子的重重一擊給打清醒了,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哽咽的說:“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再也給不起你想要的東西。”蘇寧仿佛想起了從前那個父親,他多年的委屈此刻也忍不住兩行清淚,正欲向前拉一把父親,突然發現蘇華的眼睛雖然充滿憂傷但眼神卻時不時盯著蘇寧手裏的錢袋看。蘇寧忽然意識到剛剛的一切不過是緩兵之計,他氣的渾身發抖,眼淚也不住的往下流,他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一秒!於是蘇寧轉身就奪門而出,後麵是那人氣急敗壞的聲音:“你給我回來!”
從那以後蘇寧就對蘇華開始正真的絕望,但成封還是知道,他還是存在那所謂的惻隱之心,成封何嚐不懂,畢竟這是世界上最後一個在自己身邊的親人了,即使這樣的不堪的親人,而且成封也知道蘇寧打心裏恨他媽。
正當成封不知道怎麼做的時候他手裏蘇寧的電話響了起來,成封一見是個陌生號碼立馬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