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第二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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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早餐,亞瑟就覺得原本安靜的學校開始變得熱鬧了,學生們陸陸續續帶著行李來到了學校。
    “同學,這些行李是你的嗎?”突然被人叫住,回過頭看看。原本隻有龍慶和他的宿舍又多了兩個人,“不是,是龍慶的!”亞瑟指了指龍慶所站的位子。誰知,人早就不見了。
    “額…我叫艾亓!這學期剛轉來的。”尷尬了,亞瑟把指龍慶的手收回來,換作自作介紹示好。
    “我叫李洋,海洋的洋。你叫我李子就行了。”
    李子剛想伸手回應新同學時,另一個同學就催促他走開,“擋路了,快走開!我的東西沉著呢。”
    李子忍不住翻白眼,“東子,我站這怎麼就擋路了。”說著,還故意擋住他的路徑。
    “我來幫你吧!”亞瑟接過叫‘東子’的行李箱,“我叫艾亓!這學期剛轉來的。”
    “跟他們一樣我叫東子就行了。”東子自我介紹後來連忙道謝:“謝謝你幫我拿行李!”
    李子想了想宿舍裏的人數,疑惑了:“但…我們這樣要怎麼分配啊?!”
    搞了半天,四人一間的宿舍將麵臨一人沒床鋪的局麵。
    “你告訴學校也沒用,這上鋪從以前就是壞的,我們又不是沒去說過!你去了指定也是“盡快”這個答案。”
    龍慶幾次三番勸阻他不用告訴學校,亞瑟有些惱火了,“你不讓我去說,怎麼知道學校還是這個答案呢?不去那我沒得睡怎麼辦?”
    “說了也沒用。反而會被倒打一耙說是我們弄壞的!”東子好心的提醒著,“那不如跟以往一樣。”
    “那…你們倆就擠擠唄!”李子笑得一副欠扁的模樣,賊笑著,“擠到實在受不了就跟上次那個一樣,出去租房子。”
    亞瑟冷靜地想了想了,錢都交怎麼可能出去租房子,不去試試怎麼就知道不行。
    於是乎,不信邪的亞瑟就離開宿舍前往辦公室。
    許久,被學校通知過來看看的管理員就帶著工具和木板來到了宿舍,簡單休憩了一下。
    看得龍慶直冒冷汗,“大叔,你這幾片木板能頂啥用,睡下鋪的可是我!”
    管理員一臉不耐煩的開口,“弄壞公共財物還好意思抱怨,沒叫你們賠就不錯了!”
    說著,管理員把幾片木板隨便安置一下就一走了之。
    “媽的!”龍慶氣得爆粗口。
    待亞瑟回宿舍的時候,龍慶就扯著大嗓門說道,“要我睡你下邊,除非咱倆換位置!”
    剛回到宿舍就被大嗓門嚇了一跳的亞瑟氣得想扇人,但還是克製的冷靜下來,“管理員不都弄好了嗎?你要想睡上麵也可以。”
    龍慶無言以對,亞瑟冷冷地越過他,跟東子談及此事:“這個宿舍不可能從之前就隻住三個人吧?!”
    東子想了想,答道:“這床從我們住進來的時候就壞了。這個問題反映過,但遲遲沒有回複。”
    “以前宿舍也是四個人,一個住了兩星期後就出去租房。”李子邊整理行李邊說道。
    狹小的學生宿舍裏,兩張雙層床一靠牆,所剩的空間並不大。突然間多了兩個人確實有點擠。
    “你該慶幸宿舍裏還有容得下個廁所。”李子沒頭沒腦的插一句,令在場的都無語了。
    “你確定你不是來搞笑的?!”
    “……”
    亞瑟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床鋪,對於管理員的馬虎他實在不想抱怨什麼,凡事還是要靠自己才可靠。繼續檢查工作,自我感覺床鋪能夠承受得了他的重量就收工了。
    由於環境不適應又加上睡眠不足,在修好床鋪之後就在下鋪沉沉的睡了一整天。
    將近十點左右就醒了,發現龍慶就坐在他身邊玩著手遊,“抱歉,!”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後打算回到上鋪去睡,此時龍慶拉住他嚴肅地說:“咱倆還是擠擠吧!”
    亞瑟聞言惱火了,“我沒功夫跟你開玩笑!放手。”明明就很困還要聽某人開玩笑,換作暴脾氣的早就送他一拳頭了。
    非常嚴肅正經的提議被當作無聊的玩笑,龍慶瞬間炸了,“你有勇氣回上鋪,我可沒勇氣睡你下鋪!”
    “我自己都弄好了,很牢固!”
    對於亞瑟所說的‘牢固’,龍慶壓根就不敢信,這是多麼嚴肅人命關天的事啊!
    十分煩躁的爬上上鋪試了一下,隻見木板發出輕微斷裂的聲響。龍慶就又從上鋪爬下來,指著上鋪氣呼呼的說道,“這就是你所謂的牢固。真讓你上去了,我不就嗝屁了嗎?”
    “不至於吧,你上去艾亓才得嗝屁吧。”另一床鋪的李子看麻煩不嫌事大,忍不住調侃龍慶。
    亞瑟想了想,覺得確實有點不妥,但新的問題出現了,“這下鋪…也應該承受不了我們倆的重量吧。”
    看著這單薄的床骨架和床板,再看看龍慶這結實的身板,真後悔昨天沒有聽戴納的話自己租房子,“我還是睡地上吧,我不喜歡跟人擠。”
    就在龍慶打算製止他時,對麵上鋪的東子從書本裏抬頭了,轉動酸疼的脖子邊勸說著:“艾亓,你們就擠擠吧,下鋪還是承受得了的,是吧大慶!”
    龍慶:……
    對麵下鋪的李子也跟著瞎摻和,“大慶的上鋪突然有人睡了,他也覺得沒安全感。是吧大慶!”
    龍慶:……
    麵對倆舍友的擠兌,龍慶無言以對且無力反駁,轉而針對亞瑟,“愛睡不睡!”
    “喲,這麼爽快!不然今晚我跟你擠擠?”李子一臉邪氣的向龍慶動手動腳,“怎麼樣?今晚我跟你擠擠?”
    “滾!我跟東子擠也不跟你擠。”龍慶嫌棄的推開他,繼續玩遊戲。沒想到一本正經的東子嫌棄他,“就你那塊頭,我心裏可沒底了。要不艾亓你上來跟我一起睡?”
    亞瑟慶幸終於有人願意收留他,李子坐不住了:“別,我上鋪突然睡倆人我更沒有安全感好吧!”
    “那我跟李子你擠擠!”說著,亞瑟準備起身卻被龍慶往回拉,毫無預兆地跌回床鋪,驚魂未定:“你有完沒完啊?!”
    “沒完!”龍慶霸道地拉住他不鬆手,向李子示威,“我還不讓了!多個人多份溫度,晚上我還不冷了。”
    李子甩給他一白眼,“艾亓那麼瘦,當心把他的胳膊拽斷了!”
    身穿比較修身的T恤,無疑是將自己的缺點讓人盡收眼底,“放開,你跟李子一起睡吧。”
    “都是男生,怕什麼?!難不成你真是女生不成!”
    龍慶見亞瑟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不禁開起了低俗的玩笑:“跟誰睡不都一樣嗎?”
    李子也忍不住湊熱鬧打趣道,“嘖嘖,大慶這邪惡的鹹豬手,別亂摸啊!”
    “我還是睡地上吧,放開。”亞瑟如逃命般的想逃脫龍慶霸道的虎鉗,隻可惜是徒勞,龍慶的力氣高他數倍,根本無法掙脫。龍慶死死拽著他的胳膊不鬆手,李子卻如流氓般向亞瑟伸出鹹豬手。
    亞瑟感覺胳膊上的力度不斷加強,痛楚也不斷加劇,危機感油然而生,“放開!這種玩笑很好玩嗎?”
    此場景讓他回想起:他曾經當過一天住校生,宿友也是如此低俗的開他玩笑,但情況比現在更糟糕。回憶仿佛一幕幕重現,任他怎麼掙紮都是徒勞,顯得那麼無助,最後,迫於無奈而還擊,卻反遭誣陷被退學。那一天的記憶雖稱不上夢魘般纏繞著他,但稱得上恥辱。
    耳邊吵吵鬧鬧在說什麼已經聽不清了,亞瑟隻感覺內心有股熱流一直在腹腔中打轉,情緒漸漸高漲,怒火中燒。
    “你們別鬧了!”東子製止了兩人的玩笑,怒斥道,“艾亓本來就身體不舒服,你們開玩笑也得分時候吧。”
    這時,龍慶才察覺到他的怒氣,放開他。亞瑟一頭紮進被窩裏克製情緒,絲毫不給龍慶留餘地。
    “睡過去點!”龍慶見他耍賴,猛地擠出自己的一席之地,還好勉強睡得下兩人。
    夜深人靜,或許是睡了一整天的緣故,亦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跟人同睡一張床的緣故,亞瑟連翻身都沒敢翻的靜靜側躺著。過了好久,困意好不容易席卷而來,卻被龍慶一個動作全部掃得蕩然無存。
    隻見龍慶一翻身與之同側,結實的臂膀順勢掛在了他的腰上,溫熱的鼻子一陣陣噴在了後頸上,一起一伏的胸膛跟著一起一伏的觸碰著他的後背,主要是某人下身那活躍的某部位結結實實的頂著他,讓他實在沒有安全感。
    推開他,無果……龍慶這一身肉要想推開著實不是什麼易事。更何況人家巴巴的抱過來。
    反複幾次,無果……
    亞瑟打從心底歎息:好吧,今晚權當做回管理員吧!別想睡了。為什麼自己偏偏要跟這種家夥睡在一起不可?真拿他當抱枕了不成。
    清晨六點,亞瑟沒能準時起床了。剛坐起來伸伸懶腰,渾身像被汽車碾過似的,酸痛得要命,估計是一整晚沒翻身的緣故。
    龍慶又提著早餐回到了宿舍,“你還真是豬,昨天睡一天了今天還能起這麼晚!”
    亞瑟汗顏:“你自己去考慮原因!”
    “東子,李子!起床了你們。去晚了又要罰站了。”龍慶‘貼心’的把賴床的兩人叫醒,卻換來兩人的抱怨。
    “有你這麼叫床的嗎?直接掀被子,萬一我裸睡的話怎麼辦?”李子煩躁的把被子往身上一蓋又繼續他的回籠覺。
    亞瑟不明緣由,隻見龍慶很粗暴的又掀開李子的被子,狠狠往他的屁蛋兒上賞個厚實的巴掌,“是不是要這樣叫啊?你小子省倆字會死啊,會說謝謝不?”
    李子哀嚎著,連忙從被窩裏爬出來逃離魔掌:“會會會,謝謝謝謝……我保證以後把話說清楚了行不?您大人有大量,還親自叫我起床。大恩不言謝!”
    “……”
    “你思想不邪惡,哪會想到那種事上麵去!”李子怨聲載道,不服氣。
    結果,被龍慶追著打。
    一大清早就上演這麼一出鬧劇,原本還想多睡五分鍾的東子睡不著了。俯視著被追著打的李子,想都不用想,這小子指定又犯賤了。轉頭看著吃早餐的亞瑟,倒是安靜。
    吃完早餐打算去教室報到才發現,龍慶東子李子三人和亞瑟是反方向。
    “你傻啊,這邊!”
    亞瑟一臉無辜的指著自己所走的方向,“高一教室不是在這邊嗎?”
    龍慶、東子、李子:……
    呼~一陣無語的之風呼嘯而過,靜止……
    “我以為你高二的!”
    “我以為你高一的!”
    亞瑟收拾好課本就直奔教師室,心想:隻要事催得緊,學校還是得馬上辦的。依舊懷著不信邪的心理,找老師說說床鋪的事。
    不久,垂頭喪氣的出來了,耳邊一直回放著老師的話:目前學校已經沒有空床位了,假如你是想要換宿舍的話,可能要找其他同學跟你換了。至於床位的話,學校會盡快安排置辦的。
    其他同學?自己初來乍到哪有同學願意跟我換!況且自己並不是想要換宿舍,隻是簡簡單單換張床而已。也許,正如東子所說,反映了也不會得到回複,不然那間宿舍也不至於總是住三人。亞瑟失望的輕歎了一口氣,得!該將就還得將就,現在錢也退不了,床也沒得睡。
    “真倒黴啊!”
    唯一的高一生跟高二生混住,引李子側目,“真好啊!後年才麵臨高考。”
    龍慶忙著玩手遊就沒多話,亞瑟靜靜地翻看手裏的課本預習,“早晚的事。”
    李子搭著東子的肩膀,還有意無意的騷擾認真玩手遊的龍慶,一臉欠揍的開玩笑:“大慶!昨晚有人暖被窩感覺如何啊?!”
    龍慶不耐煩的掃開他的手,“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別這麼無聊。”
    “我這不是看大慶的心情比上墳還沉重。我想緩和一下氣氛嘛!”李子犯賤的撩了撩龍慶身上那件單薄的T恤,露出結實的肱二頭肌。
    麵對李子的騷擾,龍慶猛地起身往李子腿上一拍,疼得李子呲牙咧嘴,“別拿我開玩笑!你小子再說一句我就給你上墳。走開,惡心死了。”
    李子不服軟,起身坐到亞瑟身旁側邊圈住他的脖子挑釁道:“別以為你虎背熊腰就當我好欺負!艾亓你說是吧!”
    亞瑟突然覺得心好累,為什麼躺著也中qiang?!東子也是愛莫能助,任由他們吵吵。
    就在倆人眼神交彙時,東子頓時起了個念頭,以欠缺練習的法語與之對話,“我們來玩個遊戲!”
    亞瑟聞言,饒有興趣也以法語答道:“好!”
    突如其來的對話令旁邊的李子和龍慶惱了,“欺負我們聽不懂英語是吧!”
    東子拿起厚重的字典拍向李子說道,“胡說,我們說的是法語!”
    李子和龍慶無力反駁,但在他倆百般糾纏之後,東子和亞瑟才允許他們參與,“問大慶,咱們上麵宿舍是幾班的?”
    一聽問題的龍慶頓時傻了,鬼才知道上麵宿舍是幾班的?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看李子,旁邊除了問問題和回答問題的人,其餘都不許開口說話,於是李子就用雙手告訴他答案。
    “二十一班的!”
    “唉,看來沒個回答不對就不好玩了!”坐莊的東子心思一轉,“問李子,艾亓的亓是哪個亓?”
    李子聞言一愣,東子就覺得有好戲看了,“你不是老拿艾亓開玩笑嗎?不會不知道人家名字怎麼寫吧!”
    李子的嘴角明顯抽了抽,內心大吼:完蛋了,艾亓今天剛來認識他都還沒來得及看他名字怎麼寫,這果然是東子的手段,夠狠。索性一個眼神求救一下當事人,隻見亞瑟拿起筆和紙寫出了他長這麼大都還沒有見過的生字詞,當場就石化了。轉而看看頭搖得跟篩盅一樣的龍慶就確信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了,“就…就艾亓的亓啊!”見大夥都以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他隻能作罷,“奇怪的奇?整齊的齊?其實的其?……”
    亞瑟想了想,原來還有這麼多個同音字啊。艾凡老爸真愛玩啊!
    東子得意的拿過亞瑟寫的字再添上一個字,“別瞎猜了。我來告訴你吧。姓氏‘亓官’的亓。來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啊?!”
    “艾亓,誰給你起的名字。這是字嗎?有這個字嗎?”李子一下連死的心都有了,“我就不信真有這個字。”不死心的拿起手機查找一下,果然真相往往會讓自己好心塞。李子一臉不服氣的念叨著,“你們果然是串通好的來整我的。”毫不猶豫就決定大冒險,“我倒要看你們怎麼玩我!”
    坐莊的東子壞主意一上腦,連他自己都怕,“最近很火那梗叫啥來著……哦,叫小拳拳錘你胸口。去,去跟樓下管理員演示一遍!”
    呆愣的亞瑟實在不明白東子在說什麼,而旁邊的龍慶早已笑得不能自己,“對,快去,我也想看!”
    李子大難臨頭的表情,亞瑟就覺得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臨走時還特地囑咐道:“記得要給我收屍!”誰不知道男生宿舍樓的管理員的暴脾氣,看來今晚真的要屍骨無存了。
    四人靜悄悄的來到樓下,李子抱著必死的決心走到管理員門口並敲響死神的門,當‘死神’打開門時,李子鎮定自若屏氣凝神,突然畫風一轉,“哼!都怪你,也不哄哄人家,人家超想哭的,捶你胸口,大壞蛋……”(大家自己腦補吧)
    不知是管理員被嚇傻了還是怎麼了,待李子關閉撒嬌模式,突然破口大罵,“你丫有病啊!”抄起門後的掃帚追了出來,躲在一旁觀看的三人為了不暴露,表示已憋出內傷。見此狀,一溜煙全部狂奔回宿舍,等待王者歸來!
    一回到宿舍,三人將內傷化為笑聲,放肆在整棟樓間,李子回到宿舍先是跳了跳,表示雞皮疙瘩都給甩幹淨,“這下滿意了吧!”
    “別生氣啊,願賭服輸。”東子擦擦笑出來的眼淚,大慶捂著笑疼的肚子,亞瑟搖了搖手表示自己棄權,“我真的太困了!饒了我吧。”說著,便爬上床睡覺了。
    “那我們也睡了!”似乎有意逃避遊戲規則,大夥紛紛上床睡覺,留下東子受傷的身影,“你給我記住,東子!”
    夜漸深,亞瑟又覺得整個人精神了許多。因為被窩裏那隻厚實的手掌又掛在自己的腰間,似乎是夜裏降溫,一床被子抵擋不住寒氣入侵,隻覺得背後的人往自己身邊縮了縮緊貼著。這不禁又讓他想起了某人總喜歡貼在自己身後,在自己耳根後念念叨叨;這不禁讓他產生錯覺:要是某人能這樣抱著自己入睡就好了,也許這樣自己會在漫長的夜裏更容易入睡才是。
    可惜…不曾是那個人。
    睡不著,亞瑟索性起床想去走廊透透氣。門一打開,寒風呼嘯令他又縮回宿舍。幹脆拉開一邊窗簾望著遠處的夜景。不禁感慨,這夜晚的景色可真熟悉啊,是從什麼時候自己半夜總會習慣看夜景,然後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沉思時,隻覺得身後有人靠近的氣息,回頭,東子遞給他件外套,亞瑟用嘴型回予謝謝,壓低音量問道,“你怎麼還不睡啊?”
    “淺眠!”東子簡單的回答他,表示他這人淺眠易醒,“你呢?”
    亞瑟淺笑著搖頭,“不熟悉(環境)!”
    “第一次(離家)?”東子實在佩服自己說話能如此簡略概括,而且還有人聽得懂。
    “恩!”
    “半夜站這嚇人!”
    “床太窄!”亞瑟表示很無奈,東子也表示愛莫能助,“早點睡吧。”
    昏昏沉沉睡夢中,總覺得有人在叫他。
    “艾亓,醒醒!聽說今天要體檢!”東子在上鋪呼喚著他,但實際還沒下床,估計昨晚徹底暢談導致今天的賴床。李子更是被子蒙過頭呼呼大睡,龍慶卻又不見蹤影。
    “好冷啊!”李子頭剛伸出被窩就驚呼,“不行了。我要睡覺。太冷了。”
    “大慶估計又去晨跑了吧。”東子伸了伸懶腰,忽然想到了有趣的東西,問艾亓,“看過電影兩小無猜嗎?”
    亞瑟轉念一想,反問道,“你不會是想玩‘敢不敢吧?”
    “你們倆別老說些別人聽不懂的!”李子翹起耳朵聽他們兩人的對話,一聽又是他聽不懂的話題,瞬間就從被窩爬起來抗議。
    “起床起床!”晨跑回來的龍慶扯著大嗓門就喊著。
    八點一刻鍾,學校駛進了三輛救護車,醫務人員們穿著白大褂,在學校空地搭起了臨時帳篷。亞瑟擺弄著手裏的體檢表詫異的問龍慶:“這體檢怎麼跟玩似的!你看他們一個個這麼高興。”
    龍慶用下巴指了指那些醫護人員,見怪不怪的答道,“隻要不上課,你要他們去跳河他們都去!”
    “要不要這麼誇張!”
    抽血的帳篷有些吵鬧,龍慶打算拉著亞瑟過去看看,隻見有個臉色蒼白的同學被抬了出來,所有學生瞬間就炸鍋了。
    結果,醫務人員檢查後得出結論,“他是過度緊張導致的。”
    餓了一早上,終於到了中午。四人第一次一起坐下吃飯,“快點,我要吃肉!”
    學生餐廳生意火熱,等了好久才見一盤盤的上。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亞瑟實在有點佩服青春期男孩的飯量,米飯一上龍慶和李子兩人就準備開始狼吞虎咽,東子倒是細嚼慢咽的吃著。
    “吃太快對胃不好!”而且都還是剛炒熟的菜,熱氣騰騰的。亞瑟提醒道,“這樣吃會消化不良。”
    兩人嫌亞瑟太囉嗦,結果剛吃完就覺得胃部有些脹痛不適,“要死了要死了。胃難受!”
    “吃完到操場走走吧!走吧。”
    說著,亞瑟第一個走出餐廳。
    東子走到前台打算結賬時,服務員提示道,“剛才那位同學已經結過賬了!”順勢往服務員所指的方向看去,亞瑟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東子還沒有要笑的意思,身後的服務員就已經笑出聲來,還打聽著說,“那位同學是新同學吧!?長得挺帥的呢,叫什麼名字?幾班的?”
    東子打量著女服務員的樣子,揚起令人如癡如醉的淺笑,“怎麼?上我這打探情報就不怕傷我的心?”
    女服務員一個勁兒的搖頭否認,嬌羞答道:“我是替隔壁桌女生們問的。不是我!”
    龍慶和李子紛紛趕來湊熱鬧,“聊什麼呢?!”
    說話間,看見了一群嬉皮笑臉往這邊看的女同學們,龍慶和李子瞬間就耷拉著一張黑臉。
    女服務員還不依不饒的問著,“告訴我吧!我還得回複人家呢!”
    麵對女服務員的糾纏和隔壁桌發花癡的女生,三人一使眼色異口同聲,“不-知-道!!!”
    說著,三人一出門紛紛催促著亞瑟趕緊走,推得亞瑟真是一臉懵逼,“怎麼啦?走得那麼快!”
    “沒事啊!”
    “下次請客記得提前說一聲!!我們好認真搓一頓。”李子沒皮沒臉的說道。
    “可以!”亞瑟倒是答應得爽快。
    剛來的學弟如此受歡迎,這讓三個學長心裏怎能好受。三人下定決心:能扛走盡量扛走避免被其他女生泡走,三個學長都還沒脫單千萬千萬不能讓新來的搶先。
    “你們都怎麼啦?”
    “沒事啊,去操場走走吧!”
    高樓大廈裏的辦公室……
    艾凡難得抽空給亞瑟發了條信息卻遲遲不見他回複,玖月將一張折斷的話卡放到他麵前,“不用發了,這張話卡是我在他公寓裏發現的。整間房都收拾得幹幹淨淨,估計這段時間是不會回來了。”
    “那我們怎麼聯係他?!”
    “他向來不喜歡大人幹涉他,估計……”見艾凡臉色凝重的收起話卡扔掉,玖月便就此打住。
    “我爸那邊知道嗎?”
    “亞瑟他自己已經和他說好了。他老人家表示理解,但看起來似乎很寂寞。”
    “難得我這麼拚命想空出星期六,想陪他去逛逛展覽的。”
    望著窗戶外邊的藍天,艾凡閉目養神。玖月也隻是在一旁靜靜地侯著,淺笑著:“那還真是難為你了。”
    “你說他什麼都沒有帶走,到那邊該怎麼辦?那個學校離家又那麼遠,又聯係不上。”
    艾凡此番擔憂令玖月忍俊不禁,“這孩子第一次出遠門,你這個監護人還真是操碎了心呢!”
    “你!”艾凡輕輕地踢了玖月的小腿肚,“你難道就不擔心嗎?”
    玖月轉而走到艾凡身後,為他揉揉肩答道,“擔心什麼,我倒覺得他該出去鍛煉鍛煉了,自從前年退學後,他就一直抗拒學校。你都沒覺得他變得有些孤僻了嗎?”
    經玖月一提醒,艾凡才想到亞瑟的異樣,感覺十分愧疚:“作為監護人,我很失職!我問過他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他說他打人了。亞瑟怎麼會無緣無故就動手打人。他不告訴我,工作一忙我就忘了。”
    麵對艾凡的自責,玖月感到十分欣慰,“謝謝你這麼多年,對亞瑟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為他考慮那麼多。”
    “當年在學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艾凡打算追問之際,艾倫推開辦公室的門就往裏衝,驚慌失措的說道,“表哥,亞瑟去哪了?打他手機愣是沒打通。”
    艾凡白眼一翻,轉頭看著玖月裝傻充愣,“亞瑟?不知道,我都好些天沒看到他了。”
    艾倫一臉的不相信,焦急地說道,“你這監護人當得也太沒譜了吧。亞瑟都不見一整天了,我倒是給我緊張一下啊。”
    “艾倫,你先出去,我們在談工作!”玖月看到艾凡緊握著拳頭,關節開始泛白,很顯然艾凡在生氣。隨即站出來讓艾倫出去。
    “工作?亞瑟都不見了,你們還有心思工作。”
    見艾倫心急如焚的樣子,艾凡很是惱火,劍眉一緊拍案而起,怒吼:“亞瑟不見了,就不用工作了嗎?你連課都不用上了嗎?你好意思提亞瑟,亞瑟每天都想著怎麼多學點東西,怎麼幫我們分憂,你呢?泡妞抽煙喝酒,你怎麼不為你自己想想,你的前程和將來的事業?”
    見艾凡如此動怒,愧於心的艾倫卻絲毫不避讓的質問道:“我現在隻想知道亞瑟在哪?想知道你這個監護人是怎麼當的!”
    被如此大聲的質問,艾凡額上的青筋瞬間暴漲,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有資格質問我嗎?”
    玖月見狀,立馬把失了分寸的艾倫往外拉。可艾倫卻還不依不饒的追問:“表哥,你就告訴我吧!”
    “你還知道我是你表哥。身為亞瑟的表叔,你難道就不應該做好表率嗎?”
    “我……”
    隻見,艾凡背過身去不再見他。關上門,艾倫煩躁的撓著頭,拉著玖月的手問道,“師傅,你肯定知道亞瑟去哪了對吧!你就告訴我吧。”
    “是你表哥送他去讀書的。”
    “去哪了?”
    “我不知道!亞瑟什麼也沒跟我說,手機也打不通。”
    艾倫拉著玖月的手,“師傅,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亞瑟去哪他都會告訴你的。你就告訴我吧,好不好!”
    玖月將問題推給了不在場且讓艾倫膽怯的人身上,“隻要你不惹你表哥生氣,興許他還會告訴你。”
    “為什麼亞瑟一聲不響就走了?他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想想以前,亞瑟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提前告訴他一聲,而這次卻完全在意外之外。
    “也許他來不及告訴你,你就走了。”
    玖月的話宛如敲響警鍾的木槌,讓艾倫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亞瑟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總是透露出挽留的神情。而自己卻總是來去匆匆,隻顧著享樂而毫無顧忌他的感受。他生氣了!
    玖月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讓他冷靜,並囑咐道,“以後別叫我師傅,我以前教過你的東西你也不用再去記。英國那邊跟我也不會再有任何關係,我屬於這裏。”
    “那菲爾德……”剛想問及玖月便示意他閉嘴,重點囑咐:“我叫玖月!”
    “你就告訴我吧!”
    “請您做好表率,鄙人將感激不盡!”玖月筆直的站姿,身子微傾恭維地向他鞠躬,表示拜托,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為人要正直踏實,做事要紳士謙遜,思想要與時俱進,心則要堅定不移,絕不可時過境遷。我也是這麼教育亞瑟的,亞瑟做到了,但你沒有!”
    再次想拉住玖月的手被狠狠地拍開,艾倫頓時怕了。玖月那充斥著冷冽且陌生的眼神,讓他莫名感到害怕。
    “你現在該做什麼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吧!”
    此時此刻的艾倫除了發呆,就不知道該幹嘛了。為什麼亞瑟會如此重要,幾乎占據了他的思想,他的全部?腦子裏全部都是他。亞瑟突然憑空消失了,自己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師傅很明顯是知道亞瑟的行蹤故意不說,而艾凡表哥卻一直避而不見,又在氣頭上。
    首先,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亞瑟所居住的公寓,但是無論去了多少次,那裏都是門窗緊閉,平時放備份鑰匙的地方也早已沒有鑰匙的蹤影。
    “阿姨,請問住這間屋子的男生呢?”艾倫失望之際看見了同層的阿姨,迫切的問道。
    “他好像搬走了吧。我那天看見他拿著行李走的。”這個消息令他既震驚又欣喜。
    再者,艾倫迫不及待的離開公寓,前往艾家。
    “亞瑟,你給我出來!亞瑟!”
    偌大的宅邸回蕩著他的呐喊聲,原本安靜的環境頓時變得雞飛狗跳。
    保姆阿姨立馬製止他,“亞瑟少爺沒回來!”
    “沒回來?”艾倫恨不得是自己聽錯了,可保姆阿姨又好心的再重複了一句,“真的沒回來!”
    “沒回來,那亞瑟去哪了?”艾倫覺得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知道的人不說,還躲著他,而那個失蹤的人卻絲毫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保姆阿姨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認真回想了一下,“我想起來了。亞瑟少爺那天確實是帶著行李回來的。不過沒多久,是玖月送他走了。至於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什麼時候的事?”
    “就…大概一兩天前吧。”保姆阿姨見他一驚一乍,又情緒化的樣子,心髒都有點吃不消了,“要不您給亞瑟少爺打個電話?!”
    “不用了!”如果電話打得通,他就不用這麼滿世界的找了。就算問了其他人,他們也不會告訴自己。
    艾倫思前想後,他承認自己做事總是沒頭沒腦,總惹亞瑟不高興,時間長了,以至於鬧到玖月和表哥這邊來產生了矛盾,又或者是亞瑟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而不得不去辦呢?
    “老爺子呢?!”
    “老爺出去了。”
    離開艾家,艾倫隻是靜靜的找個地方坐著不動。因為再怎麼活蹦亂跳,亞瑟不在就也不再有人會數落自己了。想念他做的早餐,想念他所做的每件家務,想念他所每天的碎碎念,想他……
    這份想念,從來沒有過。因為他一直在自己身邊,無時無刻都在。
    學校裏……
    亞瑟拿起剛發的校服端詳著:白色藍邊且單薄的校服套裝,一股濃重的機油味久久未散。二話不說,就扔進臉盆裏洗了起來。
    “這麼勤快,順便幫我洗洗唄!”李子湊上前貧嘴,“天這麼冷,還要穿校服。”
    “為什麼這衣服上的味道總是洗不掉?!”亞瑟納悶了,“洗了好多遍,衣服上的味道還在。”
    東子看著他被冷水泡得通紅的手,拎著他的領子示意他出來,“上外邊買點酒精泡一下,再洗一下就好了。再泡冷水手可要長凍瘡!”
    東子這一囑咐,引起李子起一陣雞皮疙瘩,學著扭捏調侃著:“小心手長凍瘡!長凍瘡可難受了。”
    卻換來東子一腳踹,剛好踹在膝窩處,差點把李子踹跪下了,這下李子急了。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輕一點。你對艾亓就那麼溫柔,對人家能不能稍微客氣點。”
    亞瑟聞言一愣,略顯尷尬。這麼說,怎麽感覺東子是刻意照顧自己一樣,剛要開口。
    “你小子就是嘴欠,沒完沒了。東子隻是好意提醒他,怎麼到你這就變味了。”龍慶毫不留情賜予他一爆栗,“剛一回來就聽你在這瞎嗶嗶。”
    李子不服氣,但還是就此作罷了。
    吃完晚餐,東子就陪亞瑟去藥店買了酒精。回來的路上,東子好奇的問道,“你家離這裏遠嗎?”
    “挺遠的,我家在城北郊區。”
    “這麼遠,怎麼會來這裏讀書?”
    “哦…我之前在那邊的學校打人了,被學校開除還下了通告,那周圍的學校都不收我。”亞瑟淺笑著回答。
    東子倒顯得難以置信,打趣道:“你打人?還被通告?看來你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況且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亞瑟默默地補了一句。
    “我還以為你是個柔弱的學弟,沒想到是一隻戰鬥名族的兔子。”
    東子揚起一抹爽朗的笑容,伸手替亞瑟提著藥,“要不要上便利店買點日常用品,我看你什麼都沒帶!”
    亞瑟猶豫了一下,拒絕了。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裏頭,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凡事還是要克製,花錢方麵更不容小覷,錢花完就沒了。
    “艾亓……”
    “什麼?”
    “這名字是誰幫你取的?!居然取了這麼個生僻字。”
    “……我老爸取的,他說取名要取容易寫的!”
    “叔可真善解人意!”
    “學長你的全名是?”
    “我叫程東旭,旭日東升的東旭!”
    “這麼有含義的名字!”
    “我爺爺取的!”
    一路閑聊,走走散散步聊聊天。早早回到宿舍繼續洗校服。第一天校園生活就這樣安安靜靜畫了個圓滿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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