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第十八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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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毫無征兆的睡夢中,原是白茫茫的一片被開滿紫色薰衣草的莊園取代。在夕陽西下的那一刻,戲劇性的一幕在那裏上演,為彼此戴上銀色的禁錮,沉默著的牽住彼此的手不分開。
“從此刻起,若結婚,對象就必須是彼此!”這諾言,就像艾凡眼前的畫麵,可望而不可及!眼睜睜地看著玖月在自己麵前愈來愈遠,慢慢變小然後消失。什麼浪漫的夕陽,紫色的薰衣草莊園,全都消失在眼前,從而驚醒!
猛地睜開雙眼令久未打開過的眼皮拉扯得疼痛,而後又艱難地眯著眼睛適應周圍過白皙的畫麵。白色的布屏,白色的天花板,還有一股濃濃的消毒酒精味,這無疑就是一家醫院的病房。
幹涸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整個人虛弱的做不出任何動作,最後放棄掙紮繼續閉上眼睛。不久,依稀感覺到一個不大的力度將自己攙坐起來,緊接著是一隻沾了水的棉棒劃開了緊閉已久的雙唇,然後有一個聲音命令自己:“喝點水!嘴巴吸氣!”
很快,一股溫熱的水源從上貫通到幹涸的喉嚨,直至肚子。
重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慢慢聚焦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不是醫生!隻是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
“終於醒了!我以為你會永遠睡下去呢!”男人開口調侃著說。
“你是誰?”
“和你同一間病房的病號。你的家屬剛好出去打水了!”話音剛落,安東尼就提著熱水壺從外邊進去,見狀。
“少爺,你終於醒了!我馬上叫老爺他們過來。”他們?不一會兒,安東尼所說的‘他們’都聚集在病房裏。一群老頭麵色緊張的關心人著他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之類的。
“玖月呢?”一一應付完每一個前來關心的老頭,終於抽空尋找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可安東尼的回答卻是那麼搞笑,“現在已經十月了!”好吧,相信他聽錯了。
“玖月人呢?”就在艾凡堅信他沒道理聽錯時,安東尼的回答卻讓他啞口無言,“誰是玖月?是少爺的朋友?”
應該說是無言以對。艾凡毫不猶豫的掏出手機按了那串熟悉的號碼,等待撥通。
令其詫異的是那串數字的號碼竟然是空號。鎮定自若的打開手機通訊錄上下翻找,竟也找不到一個名為‘玖月’的聯係人,轉而定睛於左手中指上,意料之中。那枚陪伴了他六年的銀戒不翼而飛了。
“少爺,你在找這枚戒指嗎?”看著剛醒過來的少爺一直魂不守舍的樣子,安東尼猜測他八成在找之前戴在手上的戒指,從身上摸索出那枚戒指。
艾凡看著躺在安東尼手掌心中那枚陌生的戒指,輕輕地搖著頭,“不,不是這枚!”
“怎麼會不是呢?這明明就是在你昏迷時從手上摘下來的。”安東尼對艾凡的反應很是不解,“喏,你看清楚點!”
“哈嘍艾凡,你終於醒啦!”就在艾凡剛想開口辯解的時候,林讓的突然到訪讓艾凡找到了疑問的答案,一把拉他坐到床邊,不想卻扯痛了傷口疼得冒冷汗。
“哎呀,看到我特地回來看你也不必那麼激動嘛!待會傷口裂開怎麼辦。”
艾凡剛想回答,就見沈鳴介即推門而入直奔林讓身旁發牢騷,“你也不等等我,又不差這一兩分鍾。”隨後將水果籃放到了床頭櫃上,“小讓原本得知你受傷就想立馬回來的,可惜抽不開身。”
“你在英國開了一家咖啡店,還有個小孩叫萌萌。”感覺是急於求證般,艾凡說了一大堆林讓的事,他本人倒是興奮得很,“太好了!我在來的路上還擔心你失憶了呢。你看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玖月是不是有去你店裏幫忙?”病房裏頓時鴉雀無聲,林讓開始翻找著手機通訊錄,抬頭疑惑的說,“店裏沒有一個叫玖月的店員啊,是你的朋友嗎?”沈鳴介表示不知道。
罷了,艾凡感覺有點多說無益,揮手讓他們都出去,然後自己靜靜地拾掇著一個月前那殘留的記憶,慢慢地拚接起來。
慢條斯理的回想著,轉而盯著離自己隻有一個床頭櫃那麼大的距離的病號大哥。看得病號大哥一陣挑眉,“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你別用一副求安慰的表情這麼看著我,我心軟。”
“真的沒有嗎?我感覺很真實並非在做夢啊。”想著林讓、沈鳴介和安東尼三人說起玖月時的反應,好像玖月真的是不存在似的,但他自己並不是這樣認為。
“他們不說自然是為你著想,為你好。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或者你所找的人真的是不存在的呢。好好看看你的病曆。”
當艾凡還想說什麼時,護士走進來將病號大哥推去化療,兩人的談話便中止了,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病號大哥所說的病曆上。
白紙黑字附屬著自己的名字,個人信息。病曆上清楚的記錄著自己的現狀,看得艾凡不禁發笑。這死老頭明擺著要自己趕緊死,竟然給自己定了個精神分裂後期的病曆。
“勞資清醒得很,別以為這樣就能迷惑我。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樣。”
就在艾凡想到窗台前呼吸新鮮空氣時,就聽見好幾個人的腳步走進病房中,但他似乎沒有興趣知道他們是誰,繼續仰望有些暗沉的天空。
“小凡啊,你看珍妮好不容易回來了,你怎麼都不愛搭理人家了!”艾爸似久別勝新歡般的高興將一個名叫珍妮的女生的手放到艾凡的手中,暗示珍妮主動一點。
“艾凡肯定是睡糊塗了!才會看起來呆呆的。”艾凡盯著眼前這個看似比他年長兩三歲的成熟女生,他就納悶了。為什麼死老頭總給他找一些老女人,他看起來就那麼孩子氣嗎?對眼前這個女生,怎麼看都是完全陌生,完全不認識的。算了,反正是死老頭瞎找的,看他老人家能編多久。
接著珍妮提議去屋外走走,透透氣。
“我們之前應該不認識才對!我對你完全是陌生的。”開門見山,艾凡不想隱瞞什麼,為的就是不讓別人把他當成傻子,任憑別人擺布。
“確實如此,但是不久後我們就是夫妻了,那兩個老家夥的事業聯姻。”下一秒,珍妮臉上閃過一抹憂傷,“我的男朋友是我們公司裏的一個小職員,我爸不同意我們的戀情,所以才有我們現在的見麵。”
“那就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再見。”艾凡轉過身繼續散步,珍妮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跟上去,拉住他勸說道,“你不能見死不救吧。如果你拒絕跟我合作,我男朋友會被辭職的。”
“如果我是你那個男朋友,我寧可跟你分手,也不希望你這麼幫我。但原因不在這,隻是我跟你非親非故,我沒理由幫你。”
“我倒覺得我們可以各取所需!”珍妮意味深長地說道,“想知道在你昏迷這一個月裏,發生的事嗎?也許裏麵有你想要知道的東西。”
但是艾凡的態度卻令她十分吃驚,瀟灑從容地拋下一句,“不需要!”便轉身離去。他不需要任何的幫助,因為這一切從頭到尾看起來都不是真的,隨波逐流豈不是浪費時間,他更不需要和別人做交易來完成自己的目的,她都說是也許有他想要的東西,也許沒有呢。
傷勢恢複得稍微有點起色,艾凡便執意離開醫院回到宅邸,可依舊逃不過艾爸窮追不舍的洗腦。
“小凡,別再胡思亂想了。你看珍妮是多麼優秀的女孩,別人可是恨不得娶她的,你怎麼一點都不珍惜啊你。虧你們還是青梅竹馬。”
聽得艾凡都有點想扇死自己老爹的衝動。青梅竹馬?!這死老頭還真敢說。長這麼大怎麼沒聽說有個青梅竹馬,還比自己大三歲,我勒個去。
“我感覺安東尼好像對人家珍妮有那麼點意思,不如你去撮合他們怎麼樣?勞資沒心情陪你瞎胡鬧。”省得在自己旁邊嚼舌根,煩死人。
“小凡,你就答應我這個將死之人最後的心願吧!”艾爸死死抱住艾凡的大腿請求著。
“那你就去死啊。死後說不定我就答應你了。”現在還演這種鬼把戲,誰信!
安東尼一進門便看到了boss被少爺拖著走,那姿勢跟在拖麻袋一樣的沉重,立馬上前阻止,“老爺,你這樣會讓少爺的傷口裂開的啦!珍妮小姐已經來了,別在你未來的兒媳婦麵前丟臉啊。”珍妮一到,艾爸立馬正經八百的接待了她。
還未等艾爸開口,珍妮就提議帶艾凡出去兜兜風,接著鮮豔的紅色跑車便揚長而去。
‘吱’的一聲,紅色跑車來個急刹車停在了美麗的海堤邊。
“無論怎樣,你必須得幫我,我不能將我八年的感情斷送在聯姻上麵。”珍妮有些急躁地揪起艾凡的衣襟,可艾凡卻絲毫不為所動。細心的觀察到她的臉上有些許淡淡的紅印,伸手用指尖拂過那些紅印,嗤笑道,“嘖,會打女人的男人,你竟然跟得了他八年。不得不佩服你的耐力啊。”
“因為我愛他。你也愛過,你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是什麼滋味吧。”珍妮順勢握住艾凡的手,淚汪汪的乞求著他的幫助。
“你求的應該是你爸,叫他給你男朋友升職,這樣你們不就名正言順了嗎?”似乎這是超級簡單的道理,這女人應該不會笨到這副田地吧,虧她還是她爸的得力助手。
“你會幫我的,對嗎?”珍妮那淚汪汪的大眼睛終於落下了令人同情的淚珠,艾凡轉過頭假裝看不到,但手就快被捏碎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烈了,真怕一個不答應,手就會真的捏碎。罷了,為了自己那隻可憐的手,艾凡隨口便答應了她。終於,可把那淚人兒給逗笑了。
艾凡抖了抖被捏得發麻的手,弱弱地問了一句,“大姐,你練過?”
珍妮開心的答道,“沒有,我隻是手勁比較大。還有就是你太柔弱了。”
紅色跑車揚長而去,停在了熟悉的街道口,熱火朝天的小吃街,他和玖月來過的那條小吃街,林讓的家就在這附近。
“我們下去找點吃的吧。”
回顧著曾經的回憶,隻是旁邊的人已不是曾經的那個人了。
仰天望著烈日,隻見太陽不斷釋放出溫暖的光芒,而自己卻不斷的眼冒金星,眼前開始變得昏暗了起來,緊接著原本吵鬧的街道變得安靜了,自己瞬間遁入了黑暗。
周圍安靜了,卻能聽見自己在呢喃著,“玖月,你在哪裏?”
再次,艾凡遁入了昏迷的境地。林家聞之,全家總動員前往艾家探望。
本田醫生神情凝重的查看著艾凡的傷勢,時不時探著艾凡的額頭,“罪魁禍首,趕緊想想辦法。”本田醫生把重大責任丟給了在一邊悠閑的艾爸。
“庸醫,你醫不好我兒子我就拆了你的破診所。”艾爸救兒心切,難得聽他放句狠話。
本田醫生卻不慢不緊地準備著注射的藥物,優哉遊哉地回答道,“反正是你讚助的,要拆就拆吧。”
“哎呀,哥你快點啦。”兩人的話音剛落的,就聽見珍妮焦急催促的聲音。接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被硬生生地珍妮拽進屋,文質彬彬的模樣讓人實在難以想到他是一名醫生,隻見他看了看艾凡的傷勢便緊皺著眉頭,“情況不太好,照這種情況你們怎麼能讓他出院呢。”見珍妮哥一詢問,眾人將頭紛紛轉向了艾爸,用眼神指責他對艾凡每天的逼迫,這才使他早早就出了院。
經過珍妮哥和本田醫生的細心照料下,半個月後艾凡便完全康複了。昏昏沉沉又昏迷了半個月,醒來之後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
更讓艾爸著急的還不止這些。就在一天早晨,艾爸把早餐端進艾凡的房間,碰巧艾凡從昏迷中醒來,都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自己兒子的一句‘你是誰’賞了一記悶棍。
頓時不知所措的艾爸顫抖著雙手,不知將早餐擺放在哪裏好,“我是你爸啊!兒啊,你怎麼啦?你哪裏不舒服,告訴爸爸。”
“你走開!”艾爸親切地靠近卻引來自己兒子厭惡的反抗,艾爸隻好找來本田醫生和安東尼想想辦法。
不久,珍妮便急忙趕到了艾家宅邸,可一進門就被艾爸拉到艾凡身旁,解釋道,“小凡你看,玖月來了。你不是一直在找玖月嗎?”
邊解釋還不忘暗示珍妮不要揭穿他的謊言。
艾凡沉默著,不作出任何回應,要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態度冷淡得令艾爸的後背直冒冷汗,任他怎麼哄騙也都沒有用。
“醫生,你來解釋一下怎麼回事。”艾爸拉著珍妮的哥哥硬要他解釋艾凡目前的狀況,但確實太強人所難了,“沒有儀器可以檢查,我也不能憑空判斷啊!”
“走,你們都走!”艾爸對此感到很無助,開始發飆了,將在場的人都哄走了,轉身看著艾凡,“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想說什麼盡管跟爸爸說。”
看不出艾凡有任何反應,艾爸隻是拿出皮夾中的照片在艾凡麵前晃了晃,“還記得她嗎?”艾凡悶不做聲,隻是冷眼瞪著艾爸。
“愛了半輩子卻不能與子偕老,你媽媽也覺得很可惜。”
“我們的私事跟媽一點關係也沒有。”艾凡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通通風,“我要去英國看看。”艾凡的要求立即引起艾爸的不滿,怒斥道,“不行!”
“你口口聲聲說玖月是不存在的,為什麼還害怕我去驗證!害怕別人去驗證的那根本就是謊言。”不與其發火,不與之辯解,隻是說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有什麼證據說那個什麼玖月是存在的。”談及證據,艾凡不免發笑。證據?證據早被想掩飾事實的人毀得一幹二淨,哪來的證據。
“那種感覺很真實,不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你是受傷昏迷了一個多月,什麼夢都有可能做到的,這純粹是你在做夢,他是不存在的。”兩人相互爭辯‘存不存在’這個問題許久,艾凡倚靠在窗口邊上,靜靜想著,突然低頭大笑,雙肩不停的顫抖。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道:“那個夢太美好了,我忍不住想要繼續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