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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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他們已在崖底生活了七日,冷絕的傷早在三日前就好了。而他傷一好就包攬了所有的活兒,還四處找草藥給他敷傷。可惜效果不大,青青紫紫的傷痕依舊沒見絲毫消除。每每冷絕都死盯著傷痕看,冷眸泛紅,看得君夢影哭笑不得,阻止了一兩次就隨他去了。
中午的時光總是容易犯困,綠油油的草地,草木奇香。君夢影一個人躺在草叢,昏昏欲睡。冷絕去找出口,留他在這兒等他回來。
優雅的打了個小嗬欠,君夢影放心睡去,這崖底沒什麼凶猛野獸,隻有他們兩個人外加數不清的草木,而他相信冷絕不會傷害他的。
涼風拂過,柔軟的小草彎著腰,來回擺動,一些細的樹枝也跟著莎莎作響。
紫色的衣角輕輕浮動,身姿挺拔修長,黑發如墨,以玉冠束好,紫黑麵具覆麵,隻留一雙深邃冷冽的黒眸,冰冷無情。可是此時那雙眼卻十分專注熾熱,眼底溢滿了癡迷與勢在必得。
其實他早就回來了,隻是一見到那人出塵絕世的背影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愈顯風華絕代,他望著望著就癡了。
那個人自出現在他視線裏,就不曾離開。第一次見他隻覺得這人氣質出塵,飄然似仙,不似凡塵中人。此後他們再次相遇,他救了他,細膩的溫柔,體貼又溫暖,那人就在那一刻從他的眼裏走進了心裏。之後他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他,這個謫仙似的人,他也會無奈,會寵溺的笑,會更溫柔,也會偶爾呆呆的,可愛得不行,這樣的他讓他留戀,卻也讓他嫉妒,隻因那些特別不是為他而展現的。可是他又舍不得離開,這個人隻要有一瞬間不在他的視線裏,他就會變得十分浮躁,暴戾會一下子占據他的頭腦,那會讓他特別想殺人。
他知道這樣的心態不對,這樣危險的情緒和情感不該出現在他身上,可是他控製不了!中計跳崖後看著他因為自己保護不周而受傷,他會感到心痛,恨不得以身代之;看到他身上青紫的傷痕,會覺得異常礙眼,想盡辦法想將痕跡消除,可是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這又讓他無比鬱悶。
這個人,他會對他產生心痛,看到他愉悅會心情舒暢,對他有一種可怕的占有欲,恨不得將他禁錮在自己懷裏,最好融進骨血,再不分開才好。甚至,他想過折斷他的羽翼,囚禁在隻有他能看到、觸摸到的地方。如此的瘋狂和不可理喻,明知道危險,明知道這樣下去他肯定會成為他的弱點,而他是絕對不允許有弱點這種東西存在的!可是,他下不了手!隻要一想到這人他再也看不到,或許再也觸摸不到他的存在,他就會心痛如絞,渾身冰冷,恨不得殺了天下人給他陪葬。而他連這人隻是受一點傷都舍不得,又談何有勇氣和決心殺他?!
冷眸眯起,暗沉,冷酷,深邃不明。
兩人用過午膳,軒淩絕就帶著君夢影來到兩人掉下來的潭邊,直走到潭的盡頭,在那裏覆蓋著一個山洞,山洞中空,而山洞直通百丈崖外。隻是在這之前,兩人得越過百丈高的峭壁。峭壁直插而上,上麵因常年雨水侵潤長滿青苔,光滑又圓潤,沒有任何著腳點。
也就是說要過峭壁就得一口氣飛過去,這連當世絕頂高手也未必做得到。
冷絕武功高深莫測,他不知道他能不能過去,但君夢影自己是沒問題的,他在山中獨居十餘年,什麼樣的山峰峭壁沒見過,這百餘丈隻是小菜一碟。
右腳尖一點,雪白的身影淩空而起,似羽化的仙,飄渺難覓,迎著午時的陽光,幾乎耀花了軒淩絕的眼。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直到那抹白影越過峭壁,消失在視野,他懸掛著的一顆心才落下,張開手掌,已然沁出了冷汗。
暗自運起內力,輕鬆飛身而過,而峭壁那邊,君夢影正靜立等著他,那雙瀲灩的清魅鳳眸清清冷冷的看著他,但他卻沒有錯過那人看到他時眼中一閃而過的輕鬆。
穿過山洞,是一片樹林,不大,兩人花不到半個時辰就走出來了,樹林外麵是鳳夕又一繁華都城,離城。離城雖比不得皇城的富華,卻依舊繁華的讓人驚喜,而讓冷絕驚訝的是,禦劍山莊就在離城最高山峰的頂端。
此刻,離城裏不僅有平常的百姓,商賈,更是隨處可見武林人士。武林人一向不拘小節,隨性而為,各種奇異的著裝,武器,常惹來周圍百姓的圍觀。
軒淩絕帶著君夢影到了一處離城著名的客棧——離客居。兩人皆麵具覆麵,一個氣質清冷高華,出塵絕俗,一個霸氣天成,煞氣迫人。一入客棧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平常百姓打量他們隻是帶著人人都有的好奇,店小二則是驚喜,這兩人氣質不凡,衣著高貴,一看就非富即貴。武林人士則大多帶著戒備。
君夢影對這些目光毫無感覺,軒淩絕則挑了挑眉,感覺到落在君夢影身上的視線,冷眸冷了幾分。軒淩絕要了一間雙人雅間後,領著君夢影上樓,順便叫小二送些熱水。本來應該要兩間單人雅室,軒淩絕料準君夢影初次下山肯定沒住過客棧,故意誇大在客棧也有危險、兩個人在一起好有照應等等。君夢影想到兩人不久前遇到的追殺,點頭答應了。
看著靜靜走在身旁的君夢影,軒淩絕麵具下的唇弧度上揚了幾分。
離客居雅間不是很大,裝飾也不顯得過分奢華,但勝在素潔雅致,陽光通透,可以將離城的風光盡斂眼底,兩人住著足夠了。
小二將鑰匙交給兩人,就去給兩人備熱水。
君夢影白衣勝雪,清冷絕俗,竟讓這不甚惹眼的雅室變得出塵,隱隱透著不似人間之感,軒淩絕原本皺起的劍眉頓時平順下來,冷眸柔和,對客棧環境的不滿也消散了大半。
“累了一天,休息會兒吧。”君夢影坐到桌邊,軒淩絕也坐在他身旁。順手倒了兩杯茶,遞一杯給軒淩絕,軒淩絕一笑,接過,一飲而盡。君夢影也喝了一口,溫度剛好,茶味有些淡,並不是好茶,但不至於難以入口,解渴剛好。
這幾天兩人形影不離,對彼此的氣息熟悉極了,此時竟是如此默契,好似原本就該如此似的。看著毫無自覺地君夢影,軒淩絕突然心情很好,對彼此此時的狀態非常滿意。
不一會兒小二敲門送來熱水和一個大浴桶。放好熱水,軒淩絕讓君夢影先行洗漱,他則出去給兩人購置一些衣物。
實在是他不敢留在這裏,他可沒有自信管住自己的手腳,怪隻怪君夢影太誘人,雖然用誘人來形容男子不準確,可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在崖底他曾有次不小心看到君夢影洗澡,被水打濕的墨發,濕潤的粘在他修長柔韌身子上的衣服,雪白柔嫩的肌膚,沒有一處不在粘著他的視線,讓他渾身發燙,身體繃直,呼吸急促,心幾欲跳出胸膛。要不是君夢影發現他的存在,喚回他的理智,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從那以後,凡是君夢影洗澡時,他都不敢在他周圍出現。以前他對自己的自製力很有信心,現在嘛……還是算了,衝動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看到軒淩絕略微慌亂的腳步,正脫外衣脫到一半的君夢影挑挑眉,有些不解。
一踏出客棧,頻律失衡的心才恢複它原本沉穩的跳動。轉身走進一間衣莊。老板是一位年長的女子,雖然年齡稍大,卻風韻猶存。看到軒淩絕進來呆了一瞬,笑意堆上眼角,搖著細細的腰肢迎上去,動作妖嬈卻不做作,也不討人厭。
冷眸難得沒冷下來。
“這位公子,是要買成衣還是量裁衣物啊?”笑意吟吟,在離軒淩絕十步遠的地方停下,距離不會太遠,也不會太近,把握的很好,不會讓人感到戒備。
“成衣”,冷冷看了她一眼,眼睛在周圍各式各樣的成衣上徘徊。
“……是買公子自己的嗎?”被他毫無溫度的眼睛一掃,心頭一跳,頭皮竟有些發麻,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不是!”
“那……是要買女子的還是男子的?”
“……男子”頓了頓,想到君夢影出塵絕世的風姿,又加了兩個字,“白衣!”
“好的,公子這邊請~”
老板娘帶著軒淩絕進入一間小耳房,裏麵全是各式白色的成衣。
軒淩絕環顧一周後,皺緊眉頭,帶著些許壓迫,“你說的白衣……就這些?”毫不掩飾他的不悅。這些衣服雖然樣式可以,但是衣服的用料卻屬於次等,這樣的衣服怎麼可能有資格近那人的身!
迫人冰冷的視線粘在她身上,讓她心跳又重了幾分,乖乖,這次來的可是老虎,不是小花貓。笑容加深,老板娘歉意躬身,“不好意思,是我糊塗了這些衣服怎麼可能配得上公子的朋友。請別動氣,我這就帶公子去看看另外的,請隨我來~”隨即她側身打開左手邊的簾子,裏麵隻有十幾件衣服,不僅樣式新穎,用料也與外麵的不在一個層麵上。
“公子~這可是全離城最好最新穎的幾件衣服了,用料自是不必說,一等一的好。且絕無相同的第二件,我保證啊,穿出去絕不會和別人相同的,絕對的獨一無二。”身上迫人的視線移開了,且這人沒再放冰冷氣勢,她就知道這人這次滿意了。推薦起來就不由更賣勁了。
不再管那個聒噪的老板娘,冷絕對這些衣物還是比較滿意的,環視一圈後,將目光定格在一處,不移開了。
老板娘看他沒動靜,順視線望去,看到一件單置一旁的白衣,佩淡黃腰帶,在下擺與手袖處渲染開一圈淡藍,讓那件無塵的白衣更顯出塵,且多了一些靈氣。眼眸一轉,走過去取下衣服遞到他手中,笑著道:“公子眼光真是獨到,這可是昨日才到的新款式,還沒公開售賣呢。”敏感的捕捉到男人眼中的冰冷,嘴角一抽,小心翼翼轉口,“不過看公子如此高貴不凡,就賣給公子吧!要包起來嗎?”
“包起來,另外再拿一套。”從懷裏拿出一個錢袋,看都不看,直接扔給老板娘。老板娘高興接過,也不打開,揣進懷裏就去打包衣服了。這個人如此尊貴不凡,一定不會虧了她的。
軒淩絕又買了兩件紫袍,一並付了錢,拿起就走。
直到男人走遠了,老板娘才吐出一口氣,全身脫力。呼~這男人還真是讓人有壓力啊。不過……掂掂手裏沉甸甸的錢袋,又眉開眼笑了。出手很大方,不虧老娘賠笑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