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道是無情亦有情  第二十九回:鬧鬼的泥像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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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來,我還有話要問你呢。”司馬金陵繼續喊。但狗洞已經一片死寂了,門外倒是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柳一笑帶著幾個青衣家丁,青城,武當,東方千文一股腦全湧進來,約好似的。眾人見連玉光著身子,穿著一條褲衩擺著一副很驚奇的姿勢一動不動站在那裏,麵麵相覷,不知有何玄機,頓時不敢輕舉妄動。
    東方千文想了想,還是脫下一件披風給他披上,他揮指一彈,點在連玉胸前大穴上,想替他解穴。連玉依然一動不動。東方千文愣了一下,看著自己雙指,難道久不練習,連點穴都生疏啦?這可丟死七星宮的臉了,他急得臉都紅了。
    司空藍忙道:東方兄不必費盡了,這並非一般穴法,你斷是解不開的。否則連公子也不必如此難堪了。
    眾然更是一頭霧水。
    柳狀元看到柳管家,掙紮的撲他懷裏,便道:伯伯,我餓。
    柳一笑先是被他三分人七分鬼的模樣嚇了一跳,在見原來是柳狀元,喜得淚眼婆娑,又摟又抱道:公子,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柳狀元躲他懷裏撒嬌道:姐姐對我很好,帶我去玩好玩的。
    柳一笑見司馬金陵蹲在一個狗洞門口,強製心中的怒火道:司馬金陵,你太沒有道義了,為何拐走我家公子,又帶走我家老爺的屍體,快速速將老爺的屍體還回來。我柳家與你從此兩不相幹!否則別怪我柳一笑不講江湖道義了。
    司馬金陵長歎了口氣站起來,道:柳管家,你又輕信他人謠言,柳先生身上含著長生卷的秘密,想要他屍體的人,天下不計萬也計千。何況我怎麼會殘害自己的公公呢,我又不是刑天門的人,財大氣粗,人多才廣,一手遮天。
    “朱,雲雀?”不知誰說了一句,猶如一個悶雷落寰宇,之後竟毫無聲響,半響,柳一笑才支吾道:刑,天門奪走我家老爺屍體做什麼?
    “柳管家,你是個男人,要說你天真,你年紀又太大。說你無知,你年紀又太老。柳先生身上藏著長生卷的秘密,難道你不知道,你若不知道,那朱雲雀可是知道的,他此次前來大漠,難道是為了吹風沙度假?”司馬金陵連連譏諷道。
    柳一笑被說得麵紅耳赤,道:朱雲雀將我家老爺的屍體藏在哪裏了?
    “這個我倒真是不知道了!”
    “司馬姑娘已嫁入柳家,想必也不會要害柳先生,倒是聽說刑天門朱大都統與司馬姑娘確實有一段冤案。我們還是先找到柳先生的遺體要緊!”楊金井忙勸阻,官話說得不著四五,有些引人發笑,但沒人笑。話剛落,一位青衣仆人快馬奔來,下了馬,喘氣噓噓道:柳管家,老爺的屍體,回來了!
    柳一笑愣了一下,道:怎麼就回來了?
    “今日剛入夜,老爺的屍體就躺在一口黑棺材裏麵,身上的冰全化了!”
    眾人皆道:有看到誰送來的?
    “沒人,現在楚公子和月影大師正看著呢。”
    眾人忙道:柳管家,既然屍體回來了,柳公子也安好,那我們還是快快去看看吧。
    柳一笑點點頭,忙對司馬金陵道:少夫人,老朽錯怪你了,真是該死。還請少夫人一起回府主持喪事!
    司馬金陵心想,朱雲雀既然辛辛苦苦的奪走屍體,又為何辛辛苦苦送回來呢。這事決計不是朱雲雀幹的。那到底是誰呢,如此煞費苦心,為了什麼。她卻道: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你們先回去吧。
    柳一笑恨不得送了她這尊瘟神,希望她永遠都不要在回紫霞山莊了,便急急招呼柳狀元回府。柳狀元此時站在神壇前,歪著腦袋看那尊九天娘娘神像,看得出神。
    柳一笑走到他身邊道:公子,咱們回去吧。
    柳狀元嘟起嘴巴,手指著娘娘神像道:伯伯,我看到她在眨眼睛。
    柳一笑抬頭一看泥像,哭笑不得道:公子,這神像怎麼會動呢,我們快走吧!話落,突然麵前衝過一陣寒風,他伸手拉柳狀元,卻拉了一個空,猛然回頭一看,一個白影子從他身邊飛過,抓起了柳狀元,從破廟門口穿過去,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神壇上的九天娘娘居然不見了。
    她活了,並且抓走了柳狀元!在場的都是武林高手,卻都嚇傻了,半天才想起來,紛紛追了出去,柳一笑有種剛離龍潭,又到虎穴的困窘,哎呀叫了一聲,要追出去。司馬金陵卻叫住他道:別追了,此人的武功,你們是追不上的。還是速速回紫霞山莊看個究竟,隻怕柳先生的屍體沒那麼簡單。
    “可我家公子?”柳一笑急得要哭了。
    “我知道劫走柳傻蛋的人是誰,我去替你會會他。”
    柳一笑驚愕的看著她,她雖然吊兒郎當的,可言語中有令人信服的因素,他對她本是懷著一百二十個疑惑,但此時,城門已失火,隻好在信她一回。他對她重重的做一個恭,抬腳離去。
    眾人前腳剛走,熱鬧的九天娘娘廟空蕩蕩的隻剩下司馬金陵和連玉二人,一條黑影從黑洞中竄出,黑兔一般,竄向門外,正是驢老頭。他穿著連玉的白衣服,不倫不類,一腳跨上門口的毛驢,拍了兩下驢屁股。毛驢一一叫了兩聲,屁顛的往柳叢中竄去。
    司馬金陵冷冷的斜起眼一看,突然跨步一躍,身軀像隻展翅的青鳥,箭般飛出去。
    連玉的褲衩被吹得飄啊飄啊,此景,若不是他定在大門口親眼所見,幾乎也不敢相信司馬金陵居然會武功,而且輕功如此卓絕,想起說了她這麼多壞話,真讓人後怕。
    司馬金陵飛步追上驢老頭,飄空落到黑驢的麵前,伸手擋住他們的去路。
    四周都是密密層層的柳樹林,無處可躲,朝陽從柳樹縫裏染出一點點光暈,照亮她的身子,整個人都在發光。
    驢老頭不但沒撒住驢,反而快馬加鞭從她麵前風馳電掣,眼看驢和人要撞在一起,司馬金陵的身影仿佛從陽光中蒸發掉,前麵陡然空出小道,陽穀刺目而來,毛驢受了驚嚇,陡然止住驢蹄,把背上的驢老頭甩了出去。
    驢老頭的身影還沒落地,就站了起來。司馬金陵出現在他的右側,一把擰起他耳朵,道:話沒說完,想跑?
    驢老頭捂著耳朵,疼得走了兩步退回來三步,吊起眼珠子無辜的看著她道:小金陵啊小金陵,看你在那群人麵前又裝無辜又裝純情,一到我麵前,就施展各式各樣的手段對付老頭我,老天爺都快看不下去了。
    “那你為什麼突然跑。”
    “你是不知道,一個月前,我和金烏龜打賭。誰要是先動了,就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要不是你那碗蛇羹讓我突然醒過來,否則我怎麼能輸呢。我一輸,他又追著我問司馬離的下落,我哪裏知道什麼司馬離,狗馬離的下落啊。我要趁天沒亮透趕緊離開大漠。你不是不知道金烏龜的手段。嘖嘖,死人都能被撬開口。”驢老頭此時焦慮得如同熱鍋裏的螞蟻,恨不得馬上走。
    “柳不中,你到底是真糊塗了,還是假糊塗了,我爺爺司馬離你真是記不起來了??”
    “你爺爺才是司馬離呢。”驢老頭當她在罵他,氣哄哄道。
    “幾十年前的事記不得就算了,那你怎麼會認識我?”司馬金陵突然暴躁不安,像吃了一鍋沒煮熟的辣椒。
    “怎麼不認識,一看你,就認識?”
    “那你還記得多年之前,無碑山上的那個小男孩,你把他帶走後,現在到底在哪裏?”司馬金陵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大。
    驢老頭鬆開司馬金陵的手,一掌‘遊龍驚鳳’辟向她的‘神中穴位’,司馬金陵隱約覺得一股炙熱之氣襲麵而來,她揮掌拆開,驢老頭隻覺得司馬金陵的手掌心寒氣逼人,二人過了幾十招,動作快得幾乎看不到動作的痕跡。驢老頭雖未敗,但感覺兩手跟蠍子咬了似的,疼得慌。他退了兩步笑嘻嘻的道:小金陵,三年不見,你武功又進長了。這才像是你,看你斯斯文文的模樣,真叫人看了難受。我最近吃蛇肉,看蛇舞,研究出一門新武功,你給瞧瞧,好不好使。話落,噗通一下,直梆梆的躺在黃土地上。
    司馬金陵倒是愣了一下,伸腳踢了下他的胳膊。陡然一襲白衫從她腳底卷起來,一直纏到她膝蓋上,速度之快,勒得她眼淚都要掉下來,白紗一催,驢老頭的身子像條巨蟒一樣向前飛速遊出。
    司馬金陵的身子險些被拍在地上拖出去,跌了兩步,才揮手將白紗斬斷。驢老頭的身子又遊了回來,從一柳樹上遊上去,不見了。這種鬼功夫,司馬金陵前所未見。空氣中漂浮紅柳樹幹燥的味道,她立住腳步,一對星眸定在柳樹叢中,緩緩轉過去,在幽幽的掃過來。突然腳底下一軟,整個人崩塌的往地底陷下去,她揮掌摁住兩壁的坑壁。坑壁一軟,猶如沙石瞬間崩解了。她撲了個空,嘩啦掉了下去。
    驢老頭的身影卻從柳樹頭上探出來,笑嘻嘻的道:小金陵啊小金陵,我這招蛇與鼴鼠相並結合,料你是躲閃不及。
    司馬金陵的身影從土坑中‘蹦’飛而出,分毫未蘸沙土,隻咳嗽了兩聲。
    驢老頭臉色一淡道:你受傷了,欺負一個受傷的人,沒意思沒意思。他話落,翻身跳下紅柳樹,落在毛驢背上,‘伊’了一聲,就要走了。
    司馬金陵急得大聲道:你休走,多年前的那個孩子,你到底帶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不要再問老兒我了,老兒我走了。”驢老頭一蹬驢屁股,毛驢波顛波顛的走了,留下一小陣塵煙。
    司馬金陵茫然的站在千萬柳樹叢中,驢老頭的背影縮成一個黑點,漸漸消失不見,一眸刺眼的光芒折射入她的眼睛,她也不覺得難受,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仿佛千軍萬馬朝自己踐踏而來,頓時口幹舌燥,一口鮮血猛然從她口中噴了出來,一滴滴落在紅柳樹下,陽光照耀著,紅得像鮮果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找那個孩子,不知道那個孩子是誰!但她總記得必須要找,天地都明亮,而她隻看到一片昏暗,一張黑漆漆的臉從她麵前閃過,她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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