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我也可以為了他，拋下一切。”
    柳天奉在通道的盡頭看見了歐陽均，歐陽均手裏抱著已經昏過去的陸恭生。
    地下空調和通風口都已經全部關閉。就連柳天奉剛才進來的入口也已經關閉。
    空氣十分沉悶，每一次的呼吸都叫人發悶，頭暈。
    漂浮在這片海上的土地，孤寂無望。
    歐陽均將陸恭生平放在地上，從口袋裏掏出兩把刀，一把拋給柳天奉，一把自己握著：“那東西在他的手臂裏，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弄進去的，還連一道傷疤都沒有留下，但我十分肯定，東西就在他的手臂上。”
    “你打算把東西取出來？”
    歐陽均的神經有毛病，柳天奉一直這麼認為。但因為是歐陽均，所以勸他就醫也沒有用，無論別人說什麼，歐陽均都是不會聽的，若是把他惹急了，他還會把你殺了，所以幾乎沒人在他麵前說他有病。
    歐陽均道：“如果觸碰到這東西會使它再次爆發，那我也沒辦法，奉哥，我就一個願望，就算他要死，我也隻能讓他因為我而死，絕對不會讓別人的手觸碰到他一絲一毫！”
    大家心裏都明白，歐陽均所說的‘他’就是衛雎！
    “歐陽，他是衛雎，不是小洛，小洛已經死了，是你親手殺死的。”麵對這個問題，柳天奉心力憔悴，握著刀的手鬆開。刀子掉在了地上，弄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同時，他身上的力氣也仿佛被抽空了，疲倦全無預兆地襲來。他累了，他管理這個島多年，看著那些被抽空了靈魂的身體機械般地為自己賣命，自己勞心勞力，和政府，和黑道，和世界上各種大小人物打交道，他要清楚地抓住每一個人的心，每一個敏感的想法。
    直到今天，他累了，肢體潰散了。忽然之間，因為歐陽均一個神經質的決定，他那雙好看至極的眼睛，再無光彩。
    他忽然看到了一種可能？
    這個島會下沉，會消失……
    在這一瞬間，他仿佛找到了一種歸宿，“如果你的目的是觸動它，讓它爆發，讓這個島和整個島上的生命都隨著下沉，然後大家一起死，那麼你就做吧，不需要我來動手，這件事情你會做到的。殺人的事情，你一直都做得比我好，島上的每一件兵器，每一個殺手和保鏢，都是由你的手訓練出來的，所以……你要做什麼，我根本就管不了你。而我呢？我算什麼？我能夠握著你，能夠讓阿新對我臣服，我能夠用盡各種手段，讓你們毫無怨言，留在這裏，為我所用，但最後呢？我能得到什麼？”
    “奉哥一直想要的，不就是控製別人，高高在上嗎？”歐陽冷諷譏嘲一聲，兩人之間，氣氛忽然僵硬，如同敵對，“奉哥最喜歡的，不就是躺在搖椅上，叼一根大煙，俯瞰眾人，冷漠地笑嗎？笑自己，也笑別人……”
    柳天奉道：“那種感覺，很混沌，嘲諷自己，嘲笑別人……讓我覺得沒意思，就是這種沒意思，讓我覺得虛無，所以，我更加加倍地嘲笑自己，嘲笑別人……”
    “哼！”歐陽均忽然截斷柳天奉的話，冷漠地揚起下巴，斜睨著地上的影子，“但是你忽視了，已經那樣的你，卻為了一個藍阿靜動心了，一直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的你，竟然為了他，破例了，你違背了島的規矩，違背了自己的生存主義，你違背了你以前所定下的一切，所習慣的一切。這是為什麼？”
    歐陽均說著說著合上眼睛，深深地長籲一口氣，將黑色的鬥篷從身上脫了下來，鬥篷下的身體，高大，威猛，渾身都是殺氣，冷颼颼的氣息至他身上散發開來。
    他的殺氣，一直被隱藏在鬥篷之下。
    他的眉目，英俊。
    “我也可以為了他，拋下一切。”
    “包括你的所有底線，對嗎？”柳天奉盯著那背對著自己的男人，他們是夥伴，他們互相依存，互相利用，互相控製。
    柳天奉道：“但這個人不是小洛，小洛如果活著，他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我這個時候來，不是來勸你的，我隻是要告訴你，你的事情，你最好想清楚，我早已經想到我們反目的畫麵，隻是沒想到會是今天，不過來了就來了，我接受。我隻是要告訴你，你的事情你最好自己想清楚，我不會插手，更別提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