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夜鬥
    夜，很深。窗外的月已經下沉。陸恭生的手機屏幕亮了，他以為是他一直所期待的人發來的信息，一看才知是以往工廠裏的胖子組長的號碼，他有些失望，但還是看完了信息，信息內容很簡單：不想關小棠死就來南城廣場。
    看完，陸恭生心裏一緊。捏著手機的手冒起了青筋，那該死的胖子！玩什麼花樣？陸恭生撥了電話過去，卻是關機！
    陸恭生急忙跑到客廳裏，將手機往保鏢阿新懷裏一丟：“查一下這個，我去南城廣場。”去勢洶洶，似是誰也攔不住。
    車子，火速開出陸家大宅。陸震華在臥室裏皺起了眉頭。他的手裏正握著一個手機，手機很老舊，按下開機鍵，隨即又撥出一個號碼。客廳裏阿新握著手機的手抖了抖，手機屏幕亮了，上麵顯示著一個平凡庸俗的名字。
    阿新心裏有些慌，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十分有禮貌地說：“您好，少爺已經睡下，如果您有什麼事情，請留言。”
    “是我！”電話裏，熟悉而又沉穩的聲音。
    對阿新來說那聲音仿佛一聲悶雷。
    “老爺？”阿新擠著眉頭。
    陸震華問：“恭生出去了？”
    “是的，老爺，我已經盡力阻攔了。”
    “嗯，我知道。”陸震華沒有生氣，更沒有斥責，“關小棠在什麼地方？”
    阿新心騰地跳了一下，陸震華應該是已經知道白天的事情了，那麼也就是說陸恭生調查陸震華的事情，陸震華應該也是知道的了，在所有人都在自作聰明地撒網捉魚的時候，那魚卻已經修煉成精站在岸上看你的好戲了。
    阿新沒有再繼續自作聰明，他老實了，他說，“五區，老爺要派人過去嗎？”
    “不用了，恭生既然對暗裏的事情有所了解，也有興趣，這件事情就交給恭生好了。”陸震華淡淡地說，話裏好像還藏著別的什麼。
    ‘這件事情’所指的是什麼事情？阿新心中揣摩著。陸震華是一隻雙麵老狐狸。這是阿新一直都堅信的事實，所以他一直都是十分小心謹慎，但沒想到還是露出了破綻，讓老狐狸抓了個實實在在，至於接下來老狐狸會做什麼？阿新一點兒也不知道，他甚至不敢去猜。
    當年阿靜的死，絕對不會隻是因為和陸恭生有不正當的關係，以那隻老狐狸的手段，對付那種小事情根本就沒必要殺人，但到底是為什麼呢？阿新找不到原因，一直都找不到。
    深夜裏的南城廣場，沒有那胖組長，隻有一個年輕的少年疲倦地躺在竹椅上。少年的兩手兩手擱在後腦下，半張著眼睛，神情近乎絕望。
    陸恭生一眼就認出了那人，跑了過去，站在距離少年兩步遠的地方，“唐飛，你知道小棠在哪裏嗎？”陸恭生的聲音一如往昔，不急不緩，溫存動人。
    唐飛驚詫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陸恭生，原本無精打采的眼睛瞬間有了戾光，疲憊得仿佛站不起來的身體居然‘騰’地一下蹦了起來，倏地就是一拳頭揮向陸恭生的臉。
    陸恭生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跌倒在地，淺淺地倒抽了一口氣。唐飛又立刻欺身而上橫跨在陸恭生身上，舉起拳頭就往下打去。
    陸恭生揚手擋住那從上方揮下來的拳頭，“小棠出事了，有人拿小棠的生死威脅我出來，發信人是周菊，但電話回撥過去卻是關機！”
    唐飛仿佛沒聽見一般，一張臉僵硬得仿佛鐵打的一樣，絲毫不為所動，但手上的力氣卻小了起來，原本充滿力量的身體輕飄飄地從陸恭生身上翻下來，躺在了地上，他問：“周菊？那個胖子？”
    “嗯。”陸恭生說，“她工作上是嚴厲了些，但也不是這麼記仇的人，也許是別人盜了她的手機也不一定。”
    “哼……都是你們，小棠那麼平平凡凡的一個人，丟到人堆裏就是拿放大鏡找也不一定找得出來。就是因為你們……”唐飛厭倦，憎恨，但他無能為力，“離小棠遠一點吧，你不靠近他，他會沒事的，這點兒事情對他來說很快就過去了，影響不了多久。”
    “是我將他帶上這條路的，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不管他。”陸恭生說得堅決。
    唐飛長籲一口氣：“你怎麼就認定他了呢？上輩子結的仇嗎？非要害死他。還是因為他長得像你的舊情人，你告訴我，他哪裏像了，我帶他整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