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跟蹤者
    車子緩緩往前，青年看著後視鏡發笑。一旁開車的男子道：“小心點，那個人年紀雖不大，但性格卻是格外強烈，你要對他下手就得先做好不要命的準備，昨天夜裏我叫了兩個人去，本是想給他一點兒教訓，好叫他和關小棠都離陸家遠一點，沒想到那去的兩個人倒是斷了胳膊瘸了腿的回來了。”
    “是嗎？”青年揚了揚嘴角，這人果真懂他的心，“阿新派去的人再怎麼沒用也都還是有些實力的吧。”
    “雖然沒有上台打過夜場，但也收拾過一些不容易收拾的人。”男子鏡片下的眼睛低了低，渾身一緊，忽然刹車。
    青年身體往前微微一傾，皺了一下眉頭，緊張地問：“怎麼了？”
    “有人！”男子全身警惕，騰出一隻手按住了腰間的SIG-SAUERP225。青年麵上濺開一臉笑容來，“這個地方你難道也敢用槍嗎？我下去看看，你多留神。”
    說罷，青年開了車門，走下車去。
    走在車後不遠的唐飛看見車上下來的人，忽然怔住，擰了眉頭，手臂上的肌肉緊繃了起來，以為那人是為自己而來。
    青年步履穩健，眼睛一邊正視著唐飛，另一邊也留意著兩邊。他確定，他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人。
    唐飛看著那熟悉而又討厭的青年往自己走過來，不屑哼了一聲，將手裏的衣衫往腰間一圍，抬了下巴，一臉敵意，殺氣騰騰。
    青年走將過去，用極其低而又極暖昧的口吻說道：“約嗎？”
    唐飛對著青年的模樣，五髒六腑皆輕輕地顫了一顫。這青年長得是好看，渾身洋溢著一股清逸脫俗之氣，細細一聞，那身上竟然還有陽光的味道，但這青年卻著著實實是汙垢裏的一團爛泥。
    “哼！”唐飛冷哼一聲，眼睛往一邊側去，心中不屑冷罵一聲：陽光？在太陽底下沒陽光的味道難道還能有暴雨的味道？傻叉！
    “關小棠走了？去五區，不打算再回來了嗎？其實就為了這麼一點兒小事沒必要走那麼遠，隻要他和恭生保持距離，我也不會為難他。”青年解釋著，一臉和氣。
    唐飛從一旁繞開了青年，沒有說話，隻是留給青年一個倔強而又孤傲的背影。
    青年回過頭，看著那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那人年輕，才十七歲，但卻比二十八歲的他更要成熟穩重。隻是……青年皺了皺眉頭，那人所生活的圈子太過平凡，所過的日子也太過單調，不懂這世道的黑暗。
    前方的路虎車往後倒了過來，車門再一次打開，青年坐上車去，開車的男子道：“是個五十歲左右的流浪漢，發卷，斑白，瘸左腿，往垃圾站那邊去了。”
    “猜得出是什麼人嗎？”青年問。
    男子搖了搖頭，“目前在S城還沒有陸家的敵手，所以不可能是敵人，老爺手下隻用西裝革履的真流氓，所以也可以排除。”
    “也就是說跟蹤者身份不明，我們多了對手？”青年麵色沉重，“既然不是陸家的敵手，那就是為了我而來的了。”
    男子沒有接話。麵色冷峻，車子急速往前。
    關小棠在去往五區的路上因為前麵出了一場連環車禍，所以堵了一下車，等到五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關小棠擰著尼龍口袋走出車站，見一個一米九幾的高個子突兀地站在人群裏對自己招手。
    關小棠知道，這個人就是唐飛說的冉鴻飛了。關小棠對冉鴻飛也有些印象，這個人雖然個子長得比平常人高，但智商卻比平常人低，隻有長相平平凡凡，不像身高一樣會拉高人均身高，也不像智商一樣會拉低智商平均線。
    “嗨，小關關，你還和讀書的時候一樣啊，一點兒都沒長個子！”
    ——高高的冉鴻飛走過來，手從上方落下來，擋著斜斜地照射過來的夕陽，一張不怎麼會說話的嘴忽地一下就開了口，說了一句不怎麼動聽的話。
    “不好意思，這麼麻煩你，本該一點鍾就到的，沒想到路上碰上了一場連環車禍，硬是堵了三四個小時的車。”關小棠歉意地說道。
    冉鴻飛道，“這還客氣什麼，大家都是同學，自己人，出門在外都是兄弟，要不是唐飛打電話給我，我還不知道你會來，以後有事就跟我說，別那麼見外。今天你就先住我哪兒，我們公司的宿舍寬敞著，沒多少人住，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在我們廠裏幹，反正也正差著人。”
    關小棠笑了笑，他話本就不多，既然來了這裏投靠別人謀生，也就聽了別人的安排好了。
    車站，人很多，都是來來往往的人。因太熱，關小棠將襯衫袖口往手臂上卷了卷，手在卷袖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從身邊走過的男人，又急忙慌亂地彎腰低頭道歉。
    那男人生著一頭斑白卷發，一瘸一拐地從關小棠身邊走過，一副完全沒有聽見關小棠的聲音的樣子。
    關小棠笑了笑，笑容裏藏著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