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柔情蜜意，信與不信
    夜深了，超市外，僅有路燈還亮著。廣場上還停著一輛吉普，車窗半開著，有煙絲冉冉飄起。
    關小棠從超市裏走出來，遠遠地看了看那輛車，順便也看了看那隻擱在車窗上的捏著香煙的手。
    車內的人，透過後視鏡，看著路燈下的少年，少年依舊穿著那件陳舊的襯衫，依舊安安靜靜，不吵也不鬧。陸恭生撚滅了煙頭，將車開到關小棠身旁，“今晚，我送你回去。”聲音不高不低，依然溫柔，轉眼看去，那雙眉目依舊情深意濃。
    關小棠擠了擠眉，神情倔強，“你表哥呢？”
    陸恭生打開車門，將關小棠拽進車裏，無聲無息，呼吸很沉，很重。
    “這件事情，對不起。”陸恭生說得吃力，眼睛不敢專注著一個地方看，“這件事情……我很快就能解決，最多再有半個月就夠。”
    關小棠不著急，真的，他一點兒都不著急……他隻是害怕，隻是有些怨，但他也不是怨別人，他隻是怨自己學識淺薄，能力與野心成不得正比。仿佛自己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一種錯誤。
    “我爸和他一起合夥做了一個生意，出了些問題，生意問題已經解決了。但……”陸恭生話有猶豫，隻因這是他的事情，不是關小棠的事情。
    良久，陸恭生又點燃一支煙，眉頭緊鎖。關小棠看著那對墨眉，那雙星眸，那秀直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緊抿著的唇，那唇，輕輕開啟，柔和的聲調情真意切，“我說過的，我一定會回來。”陸恭生開著車，眼睛直盯著前方的路，任那鋒利的薄唇也咬不住那些難言之隱，他說，“和你，我並沒有隻是玩玩的想法。我和薑離，也就是我表哥，我表哥的名字就叫薑離，我和他的關係不是你所聽見的那樣，南城打架死人的那回我表哥也確實有參與，但是事情已經解決了，公安局那邊也都結案了，該判的也都快判了。”
    “那你表哥呢？”關小棠問，心，仿佛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似的。
    “他沒事，最近很閑，隻是生意上的事情，他還不方便插手。”陸恭生說，“放心吧，我爸做的生意不違法，就是些水產生意，一不小心就虧，出點兒差錯算是正常。”
    關小棠垂著頭，心是慌亂的。
    陸恭生的眼睛盯著路，心也一樣是慌亂的。在這慌亂中，他唯一能夠保證的就是他對關小棠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假話。
    到了唐飛的租房樓下，抬眼看去，房間裏沒有光，唐飛似乎還沒有回來。平時唐飛都會按時去接關小棠下班，今天因為有人搗亂，關小棠下班的時間比平時還晚了不少，但他卻沒有等到唐飛。
    關小棠心裏更慌了。
    陸恭生說，“上去吧，等我將薑離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接你去見我爸。”
    關小棠癡癡的，他愛陸恭生是真，他喜歡聽見這樣的話也是真，但他不相信這些話也一樣是真。關小棠抬眼，黑色的眼眸在夜燈下顯得別樣深邃，“我本不該懷疑的，但我不相信。”簡簡單單的話，不需要別樣的解釋。
    陸恭生也沒有做別樣的補充，隻是溫柔地理了理關小棠的襯衫，“終有一日你會相信的，我不急。”聲音溫存，一雙眼睛含著濃鬱情火，灼灼燃燒。
    關小棠轉過了身，步伐穩健，單薄的背影在寧靜的夜裏顯得寂寞而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