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他問：疼嗎？
    001、樓下的陸恭生
    就模樣看去，關小棠就是個白白淨淨的文藝小青年，細膩白皙的皮膚，洗得失去了本色但依然漂亮的襯衫。襯衫上頭掉了兩顆扣子，領口被迫敞開，漂亮的鎖骨半隱半現。
    陽光穿過葉隙落在文藝小青年身上，小青年揚了揚嘴角，手輕輕地接住了陽光，試圖將陽光捧到有些冰冷的脖頸上。
    關小棠體寒，五月的天氣也還不算太熱，樹蔭下吹來的風侵入心脾，關小棠打了個冷顫，柔和的目光忽然一驚，詫然回神。
    “小棠，再不走就遲到了。”同宿舍的羅洋叫了一聲。
    “哦，來了。”關小棠低聲應道，眼睛往樓下看了看。蔥鬱的榕樹下，陸恭生正捧著一本三觀不正的小說看得津津有味。但陸恭生的眼睛仿佛並沒有貫注在書頁上，關小棠的目光一到，陸恭生就給了回應。慌得關小棠連忙收回目光，佯裝不曾看過他。
    羅洋已經穿戴整齊，一巴掌輕輕拍在關小棠的後腦勺上，“看美女呢，這麼舍不得。走啦，七點十分了。”
    “嗯。”關小棠應了一聲。
    關小棠的工作很普通，在一家電子廠的生產線上工作，每天七點半上班七點半下班，重複著同一個動作如同機器一般，堅守崗位十二個小時，工作乏味，毫無樂趣，有領導監督，工作的時候一個小動作，一句話都不能有，不能說。簡直比對待犯人還要苛刻，一不小心違了規矩就是扣工錢。
    關小棠不是例外，他和別的同事一樣，同樣厭煩著這份工作，討厭著領導，但每天都是默不作聲的過活著。因為自己沒門路，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不容易，學校分配到了此處，怎麼著也要做出點兒成績將畢業證拿到手，也好給自己和家裏人一個交代。
    不過有一點倒是不錯，每月工資按時發，從不拖欠，工錢比別的工廠稍微高出個幾百塊，這也算得上是一點兒榮耀。
    “這個器件有些問題，不能往下流。”
    正在關小棠手上一邊做活腦子裏一邊織夢的時候，一個好聽的聲音成柔和的流水，汩汩流入關小棠的耳，一雙溫暖的大手覆蓋在關小棠拿著鑷子夾小器件的手上，貪婪地停留了一小會兒。那聲音又響起，“這個是鍍銅的，不能和鍍金的放在一塊，若是放混了，後麵的所有工序都得出錯，到時候我們會沒辦法和客戶交代。”
    溫暖的氣息灑落在脖頸上，關小棠呆愣地垂著頭，臉紅到了脖頸，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知道了，謝謝組長。”
    溫暖的大手離開了關小棠，灑在脖頸上的氣息也消散了，那說話的人也逐漸遠去了。這人是樓下的小組長，據說是走後門進來的。關於他的八卦很多，但都不實在，全是些天馬行空的猜想。
    “剛才那是樓下的陸恭生吧！”坐在關小棠對麵的小姑娘問了一聲。關小棠訥訥地點了一下頭，又急忙搖了一下頭，說，“不，不認識……”
    “嗬嗬……”對坐的小姑娘低聲笑了一下。
    隨即，與陸恭生的溫柔完全不同的咆哮與斥責炮火一般地來了……那是他們領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