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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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放坐在會議室裏,聽著眾部門經理的月報表,心裏卻想著自己兒子小六兒的問題。他聽宋嚴說了,他親宋嚴被小六兒看到後,小六兒的表現,讓他很開心,當時就一拍手大笑著說道:“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兒子!好兒子!知道給老子看媳婦兒。”
可是沒等他高興,宋嚴就讓他認清了一個嚴重的事實。現在他在他兒子小六兒眼裏不是“大爸爸”。
這可真是糟糕透了。
小六兒隻能接受大爸爸和小爸爸親親,不能接受除了大爸爸以外的人親小爸爸。難怪,他那天晚上去接兩個小子時,小六兒對他不理不睬的,連話都不願意和他說。當時,他還以為是倆個孩子鬧別扭,原來問題是在他這。
這可怎麼好呢?
他想就對小六兒實話實說,可是宋嚴不讓,說怕嚇到孩子。這個有道理,確實很容易嚇到人。死人還活了,無論是怎麼個活法都是讓人不好接受的,再說小六兒那麼小,還是個孩子,就更不好接受了。唉,如果小六兒像宋嚴一樣就好了,那他就不用這麼費腦子了。
“沈總,您還有什麼要對大家說的嗎?”劉東在一邊小聲的問道。他已經看出了沈傅陽的走神,所以,好心提醒一下。
“啊~,沒什麼了。那個劉東,把所有報表發送到我的郵箱裏。我回去再看一下。散會吧。”張放第一個起身離開了會議室,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自家老板能在開會時走神很不可思意。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張放讓劉東送來一杯茶,自己仰倒在自己的椅子裏。
將茶放在桌上,劉東仔細的看著皺著眉,閉著眼睛的沈傅陽,輕聲問道:“沈總,您不舒服?要不然回家休息一下吧?”
“不用。”張放坐直了身子,看上去精神確實不太好。“劉東,你••••••”
你了半天,沒了下文,劉東很奇怪“什麼事,沈總?”
“算了,你出去把報表整理一下,發給我吧。”張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劉東無言而退。
張放這一個星期隻和宋嚴通電話,或是中午一起吃飯,這會兒,他真是想宋嚴想的要命,可是,宋嚴不讓他來,自己又不去大房子,所以,倆個人隻能這樣像初戀的小姑娘一樣交往著。張放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想著怎麼來解決這種柏拉圖式的關係。他可不想一直這樣下去。就算宋嚴從他活過來後就沒讓他真正碰過,但是,那段時間裏的甜蜜還是很足量的。不行,得盡快解決小六兒這小子。
想到這,張放又狠狠的罵了小六兒一句臭小子,看食兒也沒這麼看法的。後來,又覺得自己罵得不貼切,又罵了自己一句。
這時,劉東內線電話打了進來,說是報表整理發完。張放應了一聲就掛了,坐回在辦公桌前開始讓自己進入沈傅陽工作的角色中。
張放原來在一家貿易公司做部門經理,所以,對於看報表還是懂的,不懂的,回頭給宋嚴打個電話也就懂了,再加上腦子裏有沈傅陽的記憶,所以,他這個“沈總”一直做得還不錯。
下午兩點鍾時,張放給存在問題的幾個部門經理就幾個問題發了電子郵件後,就起身離開了。劉東以為他生病了,想要開車送他,可是,張放沒用他。
因為不是下班高峰,所以,張放的車一路開得很順暢,兩點半就到了小六兒和小飛的學校。他對學校門口的警衛說自己是小六兒爸爸張放的朋友,叫沈傅陽,找小六兒。警衛又聯係了小六兒的班主任。班主任又和小六兒核實了一下情況,並且給張放打了電話,張放原來號的手機響起來後,張放躲出去接了,給了老師肯定的回答後,又回到警衛室。沒一會兒,小六兒背著書包走了出來。
小六兒看到沈傅陽也沒說話,直接上了車。他認識那車,那車一周前經常來接他和小飛放學。
張放見小家夥沒理他,覺得好氣又好笑,也沒說什麼,上車就把車開向了一條小巷子裏,小巷子窄,車子開不進去,張放便把車停在一個停車位裏,熄滅了車後,看向目瞪口呆的小六兒,特張放式的痞笑道:“下車吧,兒子。”
小六兒一聽“兒子”兩字就又瞪起了眼睛“我不是你兒子。”
“嗬嗬嗬,是不是,一會你再說。多久沒來吃這家的烤串了,你不想,我都想了。晚上別和你小爸爸說漏嘴了啊。”張放也不理瞪眼的小六兒,自行下了車。
小六兒聽著熟悉的話,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有也跟著下了車,向小巷子裏走去。
張放這時也把領帶丟在車上了,西裝扣子沒係,襯衫領口的扣子也沒係,有點頹廢感的帥氣走在前麵,那氣質和他在公司當沈總時截然不同,雖然,外表還是一個樣兒。小六兒跟在他後麵,一路傻瓜似的看著那個有著熟悉感覺,卻又很不一樣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
一大一小,前後走進一家小小的,髒亂的烤串店,就著門口撿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張放看都沒看菜單,就對小服務員噼裏啪啦點起了串兒,全是他和小六兒平時來吃的老樣子,一個不差。小六兒越聽,眼睛瞪得越大,最後,等服務員離開時,他的腦子當機了。
“小子,幹嘛呢?”張放給小六兒啟開一罐可樂,然後用涼涼的可樂瓶子直接貼在了小六兒的臉上。
小六兒被涼得一驚,接過可樂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接著又打了一個大嗝,才開口問道:“你是誰?”
“你說呢?”張放不答反問,拿起酒瓶子幹了半瓶涼啤酒。
“你真是大爸爸?”小六兒有點像見鬼的神情。
“先吃,吃完告訴你。”張放不答,見小服務員已經放下了一把的串兒,就從中拿起一串小六兒最愛吃的熟筋給了小六兒。
小六兒一頓烤串吃得食不知味。眼前的小飛爸爸卻吃的滿嘴流油,桌上啤酒瓶子一堆。
“吃完了,你快告訴我你是誰?”小六兒見眼前的小飛爸爸停止了吃的動作,立刻急急的問道。
“上車,坐車裏說。”張放結了帳,一步三晃的帶著小六兒回到了車上。
“快說啊。再不說,我就給小爸爸打電話了。”說著小六兒就要拿電話。
“行了,小子。你自己心裏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張放歪得頭看向副駕駛座椅上的小六兒。
“我知道個屁。”小六兒急了眼。
“嗯,是我兒子。不過,老子從不對自己父母說髒話,所以,該打!”說著就不輕不重的給了小六兒一個嘴巴。接著,他也沒再看小六兒,隻是直直看著前麵車的後屁股,歎口氣說道:“六兒,你信不信大爸爸我的魂跑小飛爸爸身體裏了?”
“啊?!”小六兒大聲的叫了出來。這是什麼狀況啊?他個小屁孩子可不懂了。
“六兒,大爸爸很長時間沒回家了,是不是?”見小六兒點點頭,張放又接著說道:“大爸爸再也不能以以前的樣子陪你了。不過,沒關係。我變成什麼樣子,也都是你的大爸爸。我還會像以前一樣陪你和你小爸爸,保護你和你小爸爸。當然,現在還有個小飛。”
“等等,你說你是大爸爸,那你原來的身體呢?”小六兒是孩子,他視覺感是很強的。他要弄清楚一切,才能相信。
“沒了。大爸爸原來的身體沒了。可是,大爸爸的魂卻還在,一直在。隻不過,進入了小飛爸爸的身體裏。”張放有點害怕,和那時對宋嚴說這件事時一樣的害怕。他愛小六兒,當親兒子一樣的愛著。
“小爸爸知道這件事?”小六兒從震驚中走了出來,他想他得從小爸爸那裏得到肯定的答案才行。
“知道。”張放覺得這事有門兒,心情不禁有點放鬆。
“那我們現在去找小爸爸。”
“好。”張放拿出自己那個原來作張放時的手機,小六兒見了又是一驚,屏麵上還有他們一家三口在遊樂園的合影呢。
“嚴嚴,我是張放。我帶小六兒出來喝酒,你過來接我吧。”電話裏立刻傳來宋嚴的罵聲,小六兒豎著耳朵聽到宋嚴罵眼前這個自稱大爸爸的男人是驢,然後不禁就笑了。因為,小爸爸每次罵大爸爸都是這個字——驢。
三十分鍾後,宋嚴按照張放說的地址打車來了。張放沒喝多,但是,宋嚴立的規矩,喝酒了就不能開車,要對行人和家人負責。
上了車,張放坐副駕駛,小六兒坐後排。宋嚴一聲不響開車駛向學校接小飛。
快到學校時,宋嚴問小六兒:“他都說了?”
“說了,但我還得問問你。”小六兒挺小大人的一揚頭。
“是真的。他是你大爸爸,隻不過身體換了。”宋嚴沒什麼表情,張放卻看得心花怒放,這事解決了。
“那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小六兒有點不滿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怎麼告訴你?你和你大爸爸鐵哥們兒似的,我不是怕你接受不了。”停好車,宋嚴和張放下了車。
“哼,就是把我當小孩子。我也是有老婆的人!”小六兒也跳下了車。
“好,好,好,小爺們兒,這事兒你現在也知道了。可是,千萬不可以讓小飛知道他爸爸沒了知道嗎?”張放一巴掌拍在小六兒頭上。
“我懂。我是過來人,沒了爸爸有多難過,多想,我都知道。再說小飛是我老婆,我心疼他。總之,你們放心吧。”小六兒真爺們兒似的手一插褲兜,向剛出校門的小飛走去。
“嚴嚴,你說,我們這個狀態要是也組合成一家人也不錯。”張放笑看著自己兩兒子,突然感覺生活其實也不太糟糕,而且,還挺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