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除了讓我感覺到寒冷，還讓我感覺到從跳動的心髒裏帶來的那份悸動。就像是垂死的病人，看見窗外那片永不掉落的葉子。
    蘇槿在第二次月考過後就很少跟我聯絡，成績公布出來，她如願的擠進全場前十名，她的眉頭依舊緊鎖，這樣的結果沒有讓她滿意跟前麵第九名的距離差了整整25分，這二十五分的距離同時可以淘汰很多人更不用說那些距離更加遙遠的。我的輕鬆自在跟她形成了強烈對比，班主任把我從她身邊調開坐到她距離她十個座位的後麵，我搬開桌子的那一刻我看她發蒙的眼神就有點想笑。加油。我輕輕地對她說。
    班上的氛圍持續上升並且迅速的進入白熱化狀態，就連我們後麵這些並不重視學習的老鼠屎也都像模像樣的端起課本。又一個自習的下午，更多的同學選擇去了圖書館，教室安靜的出奇，海藍色的窗簾像海浪一樣被風一波一波的吹起，那蔚藍色的蒼穹幹淨的沒有一絲瑕疵，下午的陽光明媚而溫柔落到光滑的瓷磚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這是個安靜的下午，我聽見了翻書的聲音，筆尖摩擦頁麵的聲音，窗簾飄動的聲音，在我耳邊呼吸的聲音以及我自己的心跳聲。
    葉騰明朗的輪廓像極了我畫在畫本上的人物，一雙漂亮而且明亮的眼睛帶著絲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葉騰是我的新同桌，我對他的第一印象莫過於他具有偶像派的容貌和那富有感染力的笑容，與他對視一眼心髒就會漏掉一拍。
    在這樣一個安靜的下午，我睜開眼，就看見了那雙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倒影著我的模樣。
    他說，醒啦。笑容陽光而明媚，就像此時落在地板上的陽光，暖暖的，刺眼的。
    心髒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就在那一瞬間埋葬的記憶像是被觸動到了某個開關，宣泄出來的畫麵讓我的大腦整整鈍痛。宋槿說，感情到底要有多深才會讓你像死了般難過。
    嗯。我輕輕地回答他，喉嚨哽咽。
    做了什麼夢？他跟我一樣趴下來臉頰貼著桌麵，我看你睡得很熟，這裏在笑。他指著我的眼角。
    我夢見了一個人。我說，聲音有一絲絲的顫抖。
    誰啊？他輕揉我的眼角，微涼的指尖描繪我的眼睛的輪廓。
    我以前學畫畫時的同學。
    他的手指停了下來，收回。
    他的表情像是在那一刻停止了，冰冷而僵硬，他長長的睫毛下掩蓋著一雙暗淡的眼睛。我認為這場沉默會持續很久，直到雙方都累了，宣布暫停。最終葉騰無奈地笑了，他說，為什麼你總是把你的感情那麼清楚的寫在臉上，我想當做看不見都不行啊。
    我愣住了，緩緩地遮住自己的臉。我以為自己隱藏的很深，原來需要被欺騙的人是我自己。
    你有擦香水嗎？他嗅著我的頭發。
    沒有啊。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臉頰上有小小的細細的絨毛，微翹的睫毛下那雙黑黑帶著盈盈笑意的眼睛，心髒不受控製的再次跳動。
    啊，那是洗頭水的味道。我想了想說。
    很好聞，他說。
    嗯…我把臉埋進手臂裏，心髒跳動得讓我感覺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