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童心所向 第十三章 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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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歸生氣,左又如約來到江邊的小區跟王侯碰頭。
大老遠看見楊遲崢朝他招手,左又一陣頭大。人怎麼這麼善變?原本一個不可一世看不起人的公子哥,什麼時候變得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了?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因為沒睡好,左又懶得想。
“你昨天不是想看這個u盤嗎?給!”王侯把手伸到左又麵前。他的手掌心放著那枚U盤。
左又看都不看一眼,往前走,“留著自己慢慢看吧!”
“什麼東西要留著慢慢看?”楊遲崢撞了一下王侯,一副八卦的表情。
王侯略顯尷尬地把u盤放起來,“沒什麼!”
楊遲崢一挑眉,錯過王侯的肩膀,意味深長一笑,“懂的!”
王侯打了個寒噤,不會想歪了吧?脖子頓時呈現豬肝色,黢黑的臉上浮出半分紅來。
“喂!”他朝兩個男人的背影喊,“不是你想的那樣!”
一座五層樓的筒子樓坐落在狹窄的弄堂,牆壁上的鐵樓梯一眼望去,似搖搖欲墜,讓人望而卻步。
楊遲崢望著在電視裏才能見到的破敗樓梯,咽了口水,幸好那老頭住在一樓,要是爬那種樓梯腿軟走不動就丟臉了。
王侯早就打聽清楚了,今日周六,老頭子在家做手工賺錢,不出門擺攤。
一樓有個院子,鐵門歪在一邊。院內滿滿當當,堆放著各種紙箱、飲料瓶。廢銅廢鐵也一大堆,由於露天,在大理石地麵上流下汩汩地黃漬。
越過隨處堆疊的廢品,依稀能看見假山怪石,魚池的雛形,先前裝修肯定廢了一些功夫。幾棵桂花樹倒是鬱鬱蔥蔥,給抹布色的院子點綴了一絲蒼翠。
三人剛踏進院子,一條哈士奇原地跳起,齜牙咧嘴,朝他們發出嗚嗚地警告。
楊遲崢嚇得用手捂住心髒,閉了眼道:“這死狗,神出鬼沒的,啊!我的心髒!”
好在狗拴在桂花樹上,奈何不了他們。隨著他們繼續往裏走,哈士奇一躍而起,朝他們撲來,爆發出怒吼。鎖鏈繃直,似要把來人撕成碎片。
“誰啊!”狗叫聲驚動了屋裏的人,一個六十來歲的男人走出來,手上還拿著半朵沒做完的頭花。
沒錯,他就是王福根。左又在綠枝小學門口見過他擺攤。
見到三個陌生男人站在自己的院子裏,王福根笑著讓出一條路,“給孩子買文具吧?進來,自己看看買哪樣的!”
三人也沒有解釋,順著老頭的指引走。
狗見狀,叫得更凶了,鐵鏈繃得緊緊,仿佛下一秒就能扯斷。
老頭轉過頭來,對狗皺了皺眉頭,一跺腳,罵道:“再吵!嚇跑了客人,今天沒你飯吃!”
見老頭凶自己,狗的耳朵耷拉下來,立馬乖乖坐立在飯盆邊,委屈的發出嚶嚶的叫聲。
“你的狗很乖嘛!”左又對老頭一笑。
老頭背手嗬嗬笑,“也就乖一會兒,很吵的。自己養過就知道。來看看要買點什麼?”
老頭家的客廳貨物堆積如山。由於剛過梅雨,室內發出一股子黴味。裝的滿滿的紙箱、塑料袋、蛇皮袋,扔的到處都是。桌上、地上、椅子上,隻要能堆放東西,基本上都放滿了。地上還散亂地堆放著做好和沒做好的頭花。一走進來幾乎沒地兒放腳。
王福根的走到一旁,掀開蓋在三輪車上的窗簾布。三輪車裏裝了一小堆各式各樣的文具。
“到這裏來看看,有沒有能用的?”王福根朝三個人招手,把原本收拾在一起的文具拆開來,“你們應該把孩子叫來,現在的孩子想法多,大人喜歡的,他們不一定喜歡,自己來挑最好……”
“王爺爺,我要買塊橡皮。兔子的那種。”院子傳來一個童聲。
一個瘦瘦的男孩子上氣不接下氣跑進來,遞上來一個硬幣,眉宇間透著焦急。
左又眼珠瞟了一眼,這不是那天在校門口被金剛踹了一腳,一聲不敢吭的男生嗎?
王福根露出慈愛的笑容,“又給你妹妹買的吧,上次那隻兔子鉛筆她喜歡嗎?”
男生咬著嘴唇,“早被李若萱搶去了!你快找吧!”
“好!好!好!”王福根很快翻出一塊粉色的橡皮兔,“是這個吧?”
“對!”男生一把拿過橡皮,飛一般跑出門去。
“慢點兒!”老頭追到門邊,朝男生的背影喊,直到看不見,才嘟嘟囔囔回頭,“可憐呐!”
“小心!”身後傳來一聲驚叫。
王福根回頭,一瓶墨水正迎麵飛來,眼看著就要砸得他頭破血流。王福根眼疾手快,頭往旁邊一側,伸出一隻手,墨水瓶即將地上炸裂之時,他牢牢抓住。
“你沒事吧?不好意思啊!”左又追過來,臉上帶著歉意,他指著一臉茫然的楊遲崢,“我這朋友手賤,不好好遞給我,偏要扔,沒砸到你吧?”
楊遲崢瞪大雙眼,我?左又麵帶笑容,沒等對方開口,在他背後狠狠掐了一下。
疼痛使楊遲崢在心底爆發一陣呐喊,他忍著痛看向左又。
怎麼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左又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仿佛那件事根本不是他幹的。
楊遲崢忍著痛,掛上笑容,對王福根微微欠了欠身子,“不好意思啊,失手了!”
王福根笑著擺擺手,“沒事!幸好我反應快,不然把我送到醫院,敲詐你們一筆。”
沒想到,老頭還挺幽默。
“不僅反應快!”王侯麵無表情的看著老頭,“身手也不錯,練過吧?”
王侯自打進門來,沒看幾眼文具,眼睛一直盯著王福根看。根本不像買東西的。這麼問什麼意思?王福根楞住了。
王福根許久沒有反應。
王侯亮出自己的證件,警察。
王福根微怔,把墨水瓶放到車子上,“你們找我什麼事?”
“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關於這兩個被殺死的學生。”
“哦!問吧!”王福根出奇的鎮定。
“7月22號淩晨與7月25號的淩晨你在幹什麼?”
“睡覺。”
“有沒有人可以提供證明?”
“我一個人住。”
“就是沒有人可以證明了?”
“為什麼這麼問?是不是懷疑我殺人?”
“是的。這是我們的猜測?”
“方便我到處轉轉嗎?”左又不想聽這種沒有營養的問答,他看著王福根。
王福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示意他隨意。
左又報之一個禮貌的微笑。
房間設計比較現代化,是這幾年的裝修風格。房間裏一共有四個臥室,老頭睡在靠近廁所的一個臥室。
主臥和兒童臥室打掃得幹幹淨淨。左又伸手摸了摸,一塵不染,跟客廳的衛生條件天差地別。這老頭挺能自欺欺人,打掃的幹幹淨淨,人就能回來了嗎?
主臥裏麵有自配廁所,廁所裏幹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確定許久已經沒人用了。
廚房裏的衛生不容樂觀,鍋碗瓢盆隨意堆疊。灶台來上還有食物殘渣,幾隻蒼蠅悠然自得在上麵搓腳。左又查看了一下刀具,沒有一把符合凶器的特征。冰箱空空如也,就是一個擺設。
屍體經過偽裝,他一個人住,家裏是最隱蔽最安全的。如果挖心,肯定有大量的鮮血噴出,那麼這種事就應該在浴室裏進行。
大衛生間漆黑一片,門口能聞到隱隱的腥臭。左又一陣皺眉,摸到牆上的開關。衛生間裏的場景跟他想象的不一樣。裏麵很幹淨,除了幾件洗漱用品,別無他物。
讓左又好奇的是浴缸裏有一大缸水,十幾條小鯽魚因為突然的燈光躁動不安。在浴室的洗手盆中還有幾條被宰殺幹淨的魚。就是它們發出陣陣的腥臭。
這個王福根!廁所裏搞成這樣,就算有證據也被破壞了。
左又回到像垃圾堆一樣的客廳。王侯還在跟王福根你一言我一語的言語往來。他的臉越來越黑,很顯然他沒有收獲。
左又走到庭院,楊遲崢蹲在桂花樹的樹蔭裏,若有所思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哈士奇。
那條狗經主人一罵,已經不叫了。整個趴在地上,由於炎熱,腹部飛快起伏。半閉著眼睛,任憑楊遲崢接近,沒有任何反應。
“看什麼呢?”左又走過來,也蹲下看。
哈士奇眼皮抬了一下,見沒有威脅,繼續打瞌睡。
“嘿!”楊遲崢拍拍左又肩膀,神秘兮兮,“你說這隻哈士奇是不是怪怪的?”
左又撣了撣被拍的肩膀,“哪裏怪!”
“眼睛啊!”
哈士奇半閉著眼睛呆呆地看著飯盆上盤旋的蒼蠅,由於蒼蠅的襲擊,偶爾眨一下眼。左又左看右看,他對狗沒有過多了解,沒發現不對勁。
“眼睛眼裏怪?狗不都這樣嗎?”
“你不覺得它的眼睛很像狼嗎?特別是剛看到我們的時候!”
左又沒有說話,對自己不了解的方麵,不想評價過多。
“我有個朋友,養了幾條哈士奇。他們的眼神不一樣,這一隻更像狼。”
“好臭啊!”左又站起身,瞥一眼還有剩飯的狗盆,“能不在這兒看狗嗎?”
經左又一說,楊遲崢反應過來,惡臭撲鼻,他捂著鼻子跳開幾步。
“真是的,買狗糧也不用幾個錢!”
屋裏王侯的腦門淌下豆大的汗珠。
“金剛和王佳樂是不是你殺的?”他直接問出口。
王福根頓了頓,坦然道:“是啊!是我殺的!”
三人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承認了?
見三人愣在那裏,王福根笑了,“警察同誌,抓人要講證據啊!不然會害人的。”
王侯滿腦門熱汗,有證據還跟你廢話嗎?早把你抓進去了。
左又看見王福根的嘴角勾了勾,裏麵有一次得意和不屑。是他!肯定是他!